不大的屋子里，放着一排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放着一个小垫子，每个垫子上都放着一只眼神哀怨的小狗。小狗有灰有白有黑，都有一个黑黑的鼻头和胖乎乎的身子。
狗舍里，站着临床班的八个同学，大家都愣愣地看着眼前笼子里的小狗。
这是临床特训班的一节特殊的课，众人在教室里面集合，人到齐以后段添城就带着他们来到了学校的一角，这里的是一片小树林，小树林里面的有一个小屋，段添城带着他们走到小屋旁边，就看到了一排小狗。
段添城站在一旁，对着八个人表情严肃道：“手术实验学，这学期的重点课程，一般的临床班要到大四才能接触，也就是说你们这八年，要当成二十年来学。两人一只，自己挑顺眼的认领吧，挑好了去大爷那儿登记。”
说着，段添城一指前面，大家顺着段添城的手指看过去，在狗舍一旁的屋子里，坐着一个正在喝茶看报的大爷。大爷看起来已经有六十多岁，但是丝毫不显老态，神采奕奕，脸面清癯，头发花白，神态悠然，有点道骨仙风的味道。老人的手里正拿着一张报纸，坐在一张小木桌的后面。桌子上放着一杯热茶，正在悠悠的冒着热气。
众人看了一眼大爷，又看向小狗，小狗仍在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们，一脸无辜，好像要向他们讨食一般。
在场的同学都有些迟疑。这么可爱的小狗，要用做手术实验？大家想象着用手术刀割开小狗的肚子，然后鲜血流出来的样子，不禁有点不忍心。
栗小草是班里的唯一一个女生，对他来说，要对这样可爱的小狗下手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人，栗小草艰难地开口道：“呃，段老师，认领，是什么意思？”
“这学期它就归你负责了，吃喝拉撒都是你来照顾。当然，你的手术实验课程，也是在它身上做。”段添城看了一眼栗小草，面无表情的说道。
栗小草看看笼子里的小狗，小狗正在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冲他摇着小小的尾巴，栗小草有些难以接受。
“对不起段老师，我不太能够接受这样的教学安排。”栗小草蹙眉为难的说道。
段添城面无表情的的看着栗小草说道：“接受不了是吧？那就不用接受了。也不用当医生了。”
段添城双手抱着胸，语气干脆。
栗小草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段添城。
“反正每年都会碰到一两个这样的女生，我早就习惯了，原本还以为临床特训班会不太一样呢。按学校规定来说，辅助完成手术实验课程也是可以结课的，但是我带的班，不行。每个人都必须主刀至少一次，下不去手，这门课就是零分。”段添城面无表情的说道。
所有同学都不敢出声。
栗小草眼神坚毅，突然说道“我不是下不去手。”
其他人都看向栗小草。
“老师，外科医生是不是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不能给亲人或朋友做手术？”栗小草看着段添城说道。
“最好是。”段添城点点头。
不能给亲人做手术，这一项不成文的规定一直在医院里面流行着，因为医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有感情有温度的人，给和自己有亲密接触的人，那就有时候意味着要拿刀子割开亲人的肚皮，拿针去缝自己亲人的皮肤，对于一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一般医生都是难以下手。而且另一面就是当自己的亲人在自己的手下出事的时候，不仅医生会收到自己亲戚朋友的无形中的疏远，还会造成医生心中永远的阴影。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要求我们亲自喂养这些狗，让我们跟它们产生感情，最后再让它们死在我们手上？这样做对课程内容没有任何提高价值，居心到底是什么？我不理解，所以我不接受。手术可以，但我不会负责照顾它。”栗小草认真的说道。
栗小草虽然是一个理科生，但是还是个女人，女人是比较感性的，栗小草也是比较感性的，小狗经过自己的喂养，那就是自己的朋友，让自己的朋友死在自己的手里，栗小草实在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
段添城微微一笑，目光环视了一圈说道：“谁说这些狗一定会死在你们手里？”
难道不是吗同学们不解地看着段添城。
“这个学期，你们挑出来的每只狗都要接受五次手术，盲肠切除术、肠端端吻合术、肠端侧吻合术、胃空肠吻合术、脾切除术。但并不表示，它们一定会死。”段添城缓缓解释道。
说着，段添城看向笼子里的小狗，小狗对段添城发出来呜咽的叫声。
“手术实验学的课程设置，是为了训练你们手术的基本操作，切开、止血、分离、打结等等，还包括术前准备和术后管理。但里面并不包括杀死一只狗。如果五次手术还没有完成，你们的狗患者就不幸死亡，只能说明你们还不够努力，或者不够聪明。跟课程设置无关。”段添城继续说道。
栗小草哑口无言。
“还有，让你们负责照顾这些狗，是为了保证课用材料的可用性，让课程能够顺利进行，就像要求你们要在课后负责清洗试验器皿一样。但我们并没有要求你们必须跟试验器皿产生感情，如果产生了，对不起，是你自己的问题，跟课程设置无关。”说着，段添城看了一眼栗小草。
栗小草低头不语，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
“上不上这门课，你们自己选。”说完，段添城转身离开狗舍。
大家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大家开始靠近狗笼子，艰难地选择。挑选哪一条狗，就意味着这条狗要在自己的手下挨过五次手术，这五次手术可不是做游戏，不管是哪一次都有失败的风险，选择下来一条狗，就意味着自己要对它的性命负责。
毛力，何量，黄猛三人站在笼子旁边，一脸犹豫，尹川也是一脸的为难，他也曾经养过狗，他很喜欢狗，要对狗下刀，他有点不忍。
而楚枫则是另外一种风格，楚枫径直走向面前的小狗把小狗从笼子中拿出来，楚枫把小狗举起来，反复的打量了一番，像是检查一个西瓜有没有破损，接下来楚枫又摸了摸小狗的毛，然后捏了捏小狗的肚子，最后把手放到小狗的面前，小狗见到手指头，伸出来粉嫩的小舌头添了两下。
楚枫微微的点点头，把小狗放进笼子里，面无表情的摸了两下小狗的头，示意这条小狗被自己选定了。选好了小狗，楚枫不浪费时间，扭头就走。
栗小草还站在原地，她还在想着刚刚段添城说的话，这时候郝开心走了过来。
“小草，要不咱俩一组，平时你也别管了，我来养它就行。”郝开心一副讨好的样子略带羞涩的说道。
“哟，都已经开始争夺抚养权了？”华一龙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栗小草转头看着华一龙，这次她没有发火，只是盯着华一龙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华一龙疑惑地看着栗小草的背影。
段添城从狗舍里走出来，没有去办公室，而是去了药物测试中心，看了安芪给他的资料，段添城对这家药物测试中心更加的好奇了，top的，而且他们研发的药还能够刺激华一龙透视能力，他们在研发什么药物？
段添城走到了药物测试中心内的前台，柜台里面的面目呆滞接待员正在低头玩着手机。
段添城站在柜台边上看着招待员，等着他招呼自己。段添城站了一会，招待员感觉到有人站在她面前，但是她头也不抬道：“咨询的话那边有资料，报名的话身份证给我。”
招待员这个工作及其简单，简直要比工厂里工作的机器人做的事情还要简单，来柜台前面的无非是两种人，一种人是信心不足来问消息的，这种人招待员就直接冷面打发走。第二种人就是决定了要来当药物测试志愿者的人，这种情况招待员就直接伸手要身份证，然后千篇一律的写表格。这种简单的工作简直不需要脑子，要是有一天这个招待员的脑子被僵尸给吃掉了，那么她第二天仍然可以照常的来上班，没有任何的不妥。
但是现在在她的面前的段添城却不属于前面两种情况的任何一种，段添城属于第三种情况。
“我是世济附属医院的王牧之教授，约了你们董事长今天谈一下合作的事。”
接待员没有收到预料中的回答，皱起来眉头，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段添城。
“哪位董事长？”招待员皱眉道。
“你们公司有很多董事长吗？”段添城面无表情的反问道。
段添城想要进到药物测试的中心去看一下情况，但是有前台招待员在看门，段添城不可能直接溜进去。另一种进去的方式就是想华一龙那样，交身份证做志愿者进去，但是这种方法也是不可取的，因为就算是进去不做志愿者他的信息也会暴露给药物测试中心，这样可能会埋下来一些隐患。
“你是说吴总吧？”招待员被段添城唬住了，想了想说道。
段添城面不改色道：“对，吴总。”
“稍等我打电话确认一下。”说完，接待员拿起电话，就要拨打。
招待员正在按电话号码的时候，段添城伸手按掉了电话上的挂断按钮。
接待员一愣，疑惑地抬头看着段添城。
段添城叹了一口气，表情严肃道：“我是药监局的，关于你们这次新药的配方，我们掌握的一些信息跟你们申报上来的有点出入，来找你们吴总核实一下情况。我们已经很多天联系不上吴总了，我知道他在这儿。如果我是你，就聪明一点，把电话放下，刷卡开门让我上去。”
接待员脸上露出来为难的表情，她犹豫了一下，慢慢放下电话。
段添城满意的对招待员点了点头，露出来赞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