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房间仍然是标准化的房间,椅子,各种仪器,手推车,带着白口罩和帽子只露出来眼睛的护士站在一旁。而且这个房间里的椅子也是被固定在地上的,一条黑色的绳子将接受药物测试的人绑在椅子上。这个房间和另一个房间唯一不同的是坐在椅子上的志愿者。这个志愿者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没有安稳的坐在椅子上,而是像发了疯一样,暴躁不安,歇斯底里,他在椅子上上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像是想要逃脱牢笼的猩猩。但是绑在他身上的绳子牢不可破,将他紧紧地绑在椅子上,而椅子,像是长在地面上的一样,任凭男人怎么用力,都没有移动一丝。华一龙不禁皱起来眉头。
但是这不是让华一龙最惊讶,让华一龙感到震惊的,是在一旁的护士,护士面无表情,甚至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她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好像是儿科诊所里的大夫看到小孩子哭闹,或是屠夫看到自己刀下的猪发出来尖锐的嚎叫,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护士的眼睛好像是鲨鱼一般的眼睛,冷漠,没有一丝的情感。
华一龙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继续把目光看向下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因为脱了衣服,所以可以看清楚他的详细身体情况,华一龙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瘦的人,皮包骨头,整个人似乎就剩下了一副骨架和一张人皮,他的眼眶深陷,眼圈黑黑的像是已经有了一年没有睡好觉。要是他在大街上走着,估计会有警察过来问他是不是参与了吸毒。这个看上去像是吸毒的年轻人没有昏昏欲睡,也没有歇斯底里,他像是触了电,或是犯了羊癫疯一样,在椅子上不停的颤抖着,本来绑在他腰上的黑色绳子,因为他不断抖动,身体不断向下滑,所以绳子已经到了他的胸口,被他的两个像是火柴棒一样的胳膊挡住,不然他就要从椅子上滑到地上。
这个骨瘦如柴的人屁股坐在地上,背部靠着椅子,这样难受的姿势,年轻人丝毫完全没有感觉,依旧是在自顾自的抽搐,眼白都已经快要翻了出来。
护士已经有所行动,她拿起来一个细小的注射器,注射器里早就准备好了一管蓝色的液体,护士将针头扎进年轻人的胳膊里,然后缓慢的将这些蓝色的液体注入到他的体内。年轻人浑然不觉,依然在抽搐着。
看着着恐怖的景象,华一龙感到有些惶恐,他刚刚在的就是这样的房间,这样打扮的护士,坐在一张相似的椅子上。华一龙仿佛感觉到被绑在椅子上歇斯底里,抽搐抖动的人就是自己,华一龙只感觉到自己后背发凉,像是有一个正拿着装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的护士正在朝自己走过来。
华一龙连忙加快脚步,想要尽快走出这个诡异的走廊。
华一龙急匆匆的迈着步子,快步在走廊里走着,在华一龙走到尽头的时候,看到了在走廊尽头的两个房间不是像刚才那样没有窗户的标准间,而是在墙壁上开着一个窗户,窗户是白色的百叶窗。左边房间的里似乎没有人,窗户紧紧的关闭着。华一龙无意中瞄到了右边房间的窗户,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华一龙看到了有人影晃动,华一龙有些好奇,是什么人会在这里呢?难道是拿到了药物盲测数据在做讨论的医生?华一龙好奇的往里面看了一眼,看了一眼,华一龙便被震惊了,呆立在窗前,一脸不可思议。
在房间里面的人,是华一龙认识的一个人,这是他熟悉的一个老师,也是让他当实验室助手的教授——范老师。
范老师为什么会在这儿?华一龙顿时疑惑起来,他回头看看,走廊上依旧是昏暗安静,没有人影,华一龙把头往前凑了凑,前面的出口两侧也没有人来。四下无人,于是华一龙放下心来,悄悄的凑到窗前往房间里面偷窥。
只见房间里铺着地毯,地毯上横放着一张大大的办公桌,范老师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正在对前面说着什么,表情兴奋。范老师一边说着,另一只没有拿东西的手兴奋在空气中挥动着,似乎在讲解着什么。
范老师面前,肯定是坐着一个人的,但是他的身影恰好被一个文件柜子挡住了,在华一龙的这个视角,他只可以看到一双带着医用白色橡胶手套的手。
范老师这么激动会是在和谁说话呢?华一龙困惑不已,他好奇地深吸一口气,准备透视文件柜子,看在柜子后面这个只露出来一双手的人到底是谁。
就在华一龙准备透视的时候,突然,华一龙感觉道自己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华一龙立即感动一阵不妙,他是把手机设置成的先震动再想铃声,现在手机震动,肯定是有电话打来。华一龙手忙脚乱,想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在它铃声响之前关掉它,但是还是没有来得及,华一龙刚把手机拿出来,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在这个安静的走廊里,华一龙的手机铃声显得异常的刺耳。
铃声响了不到一秒钟,华一龙就连忙把声音给按掉了,在屏幕上,显示着“栗小草来电”。
虽然铃声只是响了一会,但是这个声音已经传到百叶窗的屋子里,引起来了范老师的注意。
房间里,范老师猛地转过头来看着百叶窗的方向,一脸警惕之色。
华一龙知道自己被注意到了,赶忙加快脚步离开。
华一龙在药物测试中心楼道惊慌的跑着,看到了途中有个房间的牌子是“财务室”,但是华一龙现在没有心情去签自己的报酬合约,华一龙没有停留,一溜烟跑到了楼道的出口,终于看到了外面世界明亮的阳光,华一龙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刚才在走廊里面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华一龙出来以后,手机还在震动着,华一龙烦躁地接起手机。
“干嘛啊?”华一龙不耐烦的对手机说道。
栗小草什么时候打电话不好,偏偏在自己要偷窥的时候打电话,害自己差点被发现,这让华一龙有些不满。
“第一,放假找不到别人,只有你在。第二,机会难得,情况紧急。第三,你十五分钟之内能赶到四楼手术室吗?”栗小草本来语气就不善,现在听到华一龙对他的语气不善,于是她的语气更加不善了。栗小草在电话里语气不善的数着一二三对华一龙说着话。
“怎么了?”华一龙好奇道。
放假找不到别人华一龙能了解,因为这个寒假楚枫,郝开心,尹川,毛力等人都已经回家了,临床特训班只有华一龙和栗小草两个人留在了学校里。
“高空坠落急诊伤患,肋骨刺透左肺叶,胸外科手术。带你进手术室,想参观吗?”栗小草在电话里不客气的说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华一龙一脸狐疑的说道。
“那算了,再见。”栗小草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等我,马上来。四楼是吧?”华一龙连忙说道。
没等华一龙说完,栗小草已经挂掉了电话。
华一龙转头望着药物测试中心的走廊,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些或是昏昏欲睡,或是歇斯底里,或是抽搐抖动的人,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华一龙转身跑下楼梯。
华一龙从药物测试中心一路小跑到了医院里,花费了大约有二十分钟,赶到栗小草所说的四楼的手术室的时候,幸好手术还没有开始,于是栗小草和华一龙两个人在更衣室换上了手术服,跟着主刀医生走进了手术室。他们两个人顶多只能帮上一点小忙,更多的是在观看学习手术的步骤,这就是栗小草在寒假时间的实践,跟着一个老师学习如何进行手术操作。
栗小草跟着的这个老师姓邢,是一个三十岁多点的大叔,方脸,眼睛总是满含着笑意,邢医生的性格和段添城恰好相反,段添城总是板着一张脸,而邢医生总是笑容满面,时不时的还喜欢跟栗小草开开玩笑,吓她一跳。用邢医生的话来说就是“只有死人才总是伴着一张脸,活人的脸是用来微笑的。”不知道段添城听到邢医生的话会作何感想。
进了手术室,邢医生主刀,手上拿着手术器械,一个人在手术台旁边操作着,穿着白色手术袍的华一龙和栗小草站在手术室的后面,看着邢医生做手术。因为是在放假期间,所以在医院里医生少,护士更少,对于邢医生手下这样情况不太紧急的病人,都是没有护士做助手,医生一个人忙。栗小草跟着邢医生见习,可以说在一些时候也是充当临时的小护士。
栗小草一边认真的看着邢医生的一举一动,一边手上拿着一个笔记本不停的坐着笔记。华一龙则是在栗小草身边双手抱胸看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邢医生回头看了华一龙和栗小草一眼,说道:“伤口不大,但是比较深,所以要先把裂口先扩大,在仔细缝合出血和漏气的部位。”
“明白。”栗小草响亮的回答道。然后继续奋笔疾书,在笔记上记下来邢医生的话。
邢医生扭过头继续在病人身上操作,突然开口问道:“吃饭了吗?”
“啊?”栗小草一愣,不明白邢医生为什么要问这个。
现在是在手术中,又不是在走路的时候碰见,怎么会问“吃了吗?”这种问题?
“没来得及吃。”华一龙坦诚的回答道。他从药物测试中心出来就直奔这儿,当然没有来得及吃饭。
“饿着肚子上手术,大忌。”邢医生扭过头来,看着华一龙和栗小草两人一脸严肃的点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