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庄为武林盟主温三茂所居之处,门口牌匾上写着碧血丹心四个大字,厚重的朱红色大门有一丈三尺宽,门口铸着一对怒目铜狮,气势威严。
此时,一个脚穿一双破洞布靴,身着粗布麻衣,光着手臂的年轻人背了一把裹了粗布的刀站在门口,他肩上还停了一只八哥。
“我们到了吗?”十三问八哥,八哥咕咕叫了几声,往院子里面飞去。
“看来是了。”他看门开着就大步走去,前脚刚放上台阶,门边的守卫大喝:“来着何人!”
“我是十三。”他朝门口侍卫笑了笑。“你们这里有人找我师父,我是代我师父来办事的。刚刚那只八哥你看到了吗,就是它带我来的这里。”
侍卫怒目而视,如同门口狮子,“胡言乱语,这是第一庄你看清楚了,闲杂人等勿进。”
十三挠挠脑袋:“嘿,怪事,明明是那只八哥带路让我来这里的,要不你去问问清楚,对了那个人叫伊婉。”
“大胆帮主夫人的名字岂是你乱叫的,讨打么。”侍卫已然拔出了刀。
十三也捏住拳头,“这人好不讲理,刚说句话都这么凶神恶煞,要不你去问她好了。你不乐意我进,我还不乐意来也。”这第一庄真是势利,不待见也好,回家和师父呆着,南方的冬天比北方还冷。他刚一转身欲走,那只八哥又飞出来落到他头上。
“哎,我说你这只老八哥咋乱带路,看我不扒光你的毛。”他拎着八哥作势要扒,后面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哥哥,不要。”一个穿着粉色袄子的小女孩惊慌的叫了一声,“这八哥是娘亲养的。”
十三楞了一下放开手,小女孩一个口哨,八哥就飞过去落在她的手上。面前是个脸蛋粉粉的女孩,十岁左右,眼睛大大的十分好看。
“是八哥带你来的吗。”女孩好奇的打量着他。
“嗯,找我来有何事,这里说了吧,你们这守门的不让进。”
“是大人找的你,我可不知道什么事,你跟我来吧,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拦你的。”温芸甜甜笑道。
温芸将十三带到书房门口,自己带着八哥去玩了。十三往里面看去,一个双鬓白发的中年人坐在书桌旁,看到他来很是惊讶。
“你是?”他站起身问道。
“我叫十三,让家师帮忙的是不是你。”
“确是,他为何没有亲自前来。”
“我师父身体不好,就让我来了,师父说这是最后一个忙,事情完成之后互不相欠,还请你们以后不要再烦我师父,他年纪大了,想过清净日子。”十三直截了当。
“呵呵,果然是年少轻狂,有你师父当年的影子,狂傲不羁。不过,这件事,除非你师父前来,否则你区区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是应付不了的。”温三茂对眼前这个衣衫破旧的年轻人有些不以为意,认为狂刀客纯粹是在敷衍。
“师父把号传给我了,我是狂刀十三,有什么事只要我师父能解决的,我也能解决。”十三眼神坚毅,丝毫不怯于他面前站着的江湖上人人敬畏的武林盟主。江湖规矩,若徒弟技术到了可以出师之时便可传承师父的名号。
“狂刀呀狂刀你可知这个名号让江湖多少人为止震动,哈哈,看来狂刀真是老了,居然把狂刀之名传给一个毛头小子。后生,若是你能接我一掌,我便承认你狂刀之号,否则你还是回去请你师父吧。”
“好说。”十三一口答应,深深的吸了口气,双脚打开,摆出马步姿势。
温三茂一瞬间的惊讶,没想到狂刀教出来的徒弟也是这么一个狂妄之徒,应的还真干脆。“既然如此,我就代你师父给你一点教训,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一掌过去与十三手掌对接,怕伤及十三在狂刀那里不好交代,只用了五成功力,打算教训一下他。
掌风过去,没想到十三轻轻松松的就接下了这一掌,而且面色不改。
“好功夫。”温三茂夸了一句,感到面子上挂不住,内心极为不平。
十三嘿嘿一笑准备收功。温三茂瞬间朝他打出一掌,十成十的内力,十三猝不及防,以右拳相击过去,也是十成十的功力。
两人头发都往后飞起来,温三茂被大力震得连退几步,内息紊乱,差点憋出一口血来。而十三身上的粗布衣服都震破了。
“你没事吧。”十三看自己用力过猛,担心他受伤,他自己除衣服破了,身体倒无异样。
这话温三茂听起来却是另外一种意思,尤为刺耳,他努力调匀自己呼吸理了理被罡风吹乱的衣服哈哈笑道:“不碍事,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确实能担得起狂刀十三这个称号。”
“前辈过奖,有事还是直说了吧,我办完想早些回去看师父。”他想到大街上好多商贩,师父都没一件好衣服,趁身上还有些银子给他做两件新衣服带回去,要多加些棉花,开春的时候化雪会更冷,他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年轻人莫急,比试之日待朔望之后,你将代表四海盟代表整个中原武林参战,这段时间你可在山庄歇息,藏书阁内也有许多武学著作,你可以去参悟,这一战事关中原武林,只能胜不能败。”温三茂加重语气告诉他,深怕他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十三想了想,不好意思的问道:“我看山庄挺大的,在这里面住要不少钱吧。”
温三茂呆了一下,哈哈笑道:“十三见外了,我与你令师乃是故交,照例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叔叔才是,这第一庄你就当自己家,随意进出,食宿由我来安排。”
十三腼腆的挠了挠头。
“你就不问问你要面对的对手是谁?”温三茂看他憨厚老实即使他武功再高也有些不放心起来。
“师父说了,尽力而为,不过你放心,不管对方是谁,我都要赢,因为我是狂刀十三。”
待十三走远后,温三茂看着他背影感慨,狂刀果然是狂刀,徒弟竟也是这样的好苗子,但愿他能赢吧。有的人就是这样这样一直站在最高处,即使别人穷尽一生也无法超越,在温三茂眼中,狂刀客就是那样的人,而他的徒弟也绝不在所谓的江湖中人之下。
十三被安排单独住在一个院子,和东边的正院十分近,第二天一大早,温芸就跑过来敲门。
“十三叔叔,我给你带了早点。”门外是温芸的声音
这时候十三练功也有好一会儿,肚子空空,一开门便看着温芸手里提的酒和肉,正合他意。
“谢谢你呀。”十三接过,招呼小姑娘进来坐。
温芸进来以后大眼睛东张西望做贼似的把院门也关了。“你这里没人吧?”她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没人呀,怎么了。”十三摸不着头脑。
“嘘。”她示意十三蹲下凑在他耳边说道:“十三叔叔,我想找你学武功。“
“可你爹不是武林盟主吗?你学武功怎么找我。”
“我娘说女孩子要温婉贤良,不能舞刀弄枪,不让我学,爹爹也不让,可是爹爹和府上很多人都会武功好厉害,温芸也想学。”她一脸期待的看着十三,纯真可爱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拒绝。
“额。”十三挠了挠头,“教你也没什么,我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可是学功夫好累的,我怕你吃不消。”
“温芸不怕。”她拍了拍胸脯,一脸坚定。
从这以后,十三在这里日子便有趣多了,白天教温芸功夫,偶尔小丫头高兴还拉着十三去街上玩,他也趁此买了许多东西,吃的用的,还给师父置办了两件厚的皮衣。十三教温芸的都是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实用但是每天练起来确实很累,小丫头都忍着,从早到晚一身汗。温芸每天早上支开下人亲自来送饭,然后和十三一起练功到日落,十三还用木头给她雕了一把匕首,两人每天不亦乐乎。
朔望之日很快就到了。比武的场子也搭建起来,两米多高的简易平台用烧结砖所砌,方方正正的台子长宽三丈,一面对着高台,一面是方便观看的地方,高台上三个大座,左边是金莲教,右边是四海盟,中间则是无量山的崇明大师作为评委。生死相搏,赢则生,负则死,观看的武林人士寻常百姓都是评委,公道自在人心。
许多人已经提前一天等在这里,大多人都是紧张的,这场比试,关乎四海盟的存亡,而四海盟又代表的是整个中原武林,抱着凑热闹心态来看戏的老百姓也不在少数,对于他们来讲,不少人更希望是金莲教来掌控中原武林,因为金莲教里面有神的庇佑。
“明天就要去比试了,你害怕吗?”温芸练完功后还守在这里,十三正在用酒擦拭师父给他的刀,刀身暗红,如同干涸的鲜血。
十三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辫子,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对手是谁,除了师父和野兽,他也没有同别人打过,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赢,不能丢师父的脸。
“我知道十三叔叔很勇敢,不会害怕,可是温芸怕。”她看着十三。
“丫头是不相信你师父吗?”
“叔叔是最厉害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打败那些坏人,可是我怕你受伤。”
“男子汉大丈夫,一点点皮肉伤算什么,明天才比试,不会有事的。”他安慰道,“以后我回去了给你捎我们那边的烙饼过来,可练牙口了,每天只要吃一个就能变成铁齿铜牙,他龇着一口白牙,把温芸都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