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薄的雾水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蒙上了细细的一层,有些清凉。芈児才发现,自己在这里已经整整一夜。看着还倾斜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兮兮,芈児轻轻的把她脑袋搁置在椅子上。
拿起手机就去找梅姐,啊邶去了。昨晚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样了,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芈児怀着慌乱的心立即去了工作点,看着徐东那条街上,一片狼藉,是战后的混乱,东倒西歪的垃圾桶滚落在马路上,还没有人收拾,满地的零星血迹铺盖在肮脏的,不好的预感涌上心,捂着嘴,芈児有些不敢相信,他们,他们在哪里。
跑到梅姐上班的地方,店都还没开门,芈児一个劲的捶着门,老板摸着还没睡醒,眯着惺忪的眼睛看着芈児,脸上盛着怒气,芈児自动忽略他的怒气,随即就问老板你知道梅姐住在哪里吗,我找她有事,告诉我快点好吗,很急,拜托了。老板从鼻子里哼出浑浊的气体,都是你这个小丫头骗子啦,惹事,哎,昨天,昨天那场架打得多激烈,本来徐东这条街,刀子就在这称王称霸,以前就好多了,有南一在,这里可太平了,今日不同往日了。又是南一,这个名字。老板南一是谁啊,我听到好几次他的名字了。噢,南一啊,就是啊梅的相好,却后来南一硬是要丢下啊梅去外面的世界闯荡,说不闯点名头是不会回来的,这一走都三年了,没回来过,也没叫啊梅等他什么的,就这样杳无音讯了,啊梅呢,这个傻姑娘,就一直相信南一会回来,就一直在等,就是因为南一走了,刀子就开始霸行整个徐东街了,一片狼藉啊。算了,罢了,不说这些了,都是苦命的人儿,我来指给你看,啊梅住在哪里,前面那条路,拐两个弯,就到啊梅的住处了,随即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我还要去睡个回笼觉,就把门给拉上了。
芈児很容易就在这个狭小的弄堂里,找到了梅姐的住处,敲了半响,门里才响起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随后传来慵懒的声音,谁啊,一大早还让不让人睡了,边说边把门打开了,看到梅姐连衣服都没换,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已经揉皱成了一片,嘴角泛起乌紫色,惨不忍睹,在芈児打量的时候,梅姐扬起细长的眼睛看着芈児说,这么早过来干嘛,今天不用上课呀,进来吧,随即就拖沓着鞋子就转身往里走了,芈児立即跟在后面进了屋。坐在沙发上,蜷缩起两条腿,欲言又止的想问梅姐,却又不知从何开头,梅姐,从,芈児进去就在厨房里忙着,过了一会儿就端出两碗面,放在茶几上,先吃点早饭再说吧,也是真的有些犯慌了,也不带忧郁,芈児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梅姐就乐了,一拍她头,有这么饿死鬼急投胎吗,慢点吃。稀里哗啦吃完以后。喊着梅姐,梅姐,昨天…。厨房里传来昨天怎么了。芈児转身进了厨房就看见梅姐低垂着头,带着塑胶手套这在洗碗,有一小撮细碎的头发遮住了脸,芈児走过去,从背后拥抱着梅姐,头搁置在梅姐的背上,衣服上有ChanelNO。5的香水味,很好闻。梅姐背脊有些僵硬,停止了洗碗的动作,就这样愣着。梅姐,这么久来过的很辛苦,很难熬吧。我还给你惹了麻烦,对不起,对不起。过了伙儿,梅姐放开芈児抱着她的手,把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芈児你胡说什么呢,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昨天那王八羔子我没整死他,我只是受了点小伤,就是啊邶,有点严重了,那王八羔子竟然还敢使出刀,幸好有居民打了110,要不然后果有些不堪设想。不是吧,那那,啊邶,怎么样了。看你急的,能有什么事,就是断了几根肋骨,疗养段时间就好了,啊邶,这个男人啊,对你也真的是上心了,知道他们欺负你,你没看带昨天打的多很,呵呵,要好好珍惜。芈児反靠在厨棱上,哪有,梅姐,你别乱说,我还在等涵哲呢,啊邶只是仗义罢了。那随你了,自己看吧,只要不要错过了就好了,你这班也今天也刚好结束了吧,芈児。恩,是,今天是最后一天,声音里有些不舍。那就好,呵呵,回去了还有几天涵哲高考了,你也要考试了,好好复习下,就别来徐东了。噢,有些拉长的尾音。
芈児在心里想今晚就是最后一天待在徐东的日子咯,以后没什么事,肯定会来的很少,也要离开,那么多关照过我的人,还有对我很好的梅姐,太不舍得了。耍赖的要梅姐收留自己一晚。梅姐,被我缠得心烦,也无可奈何的般的答应了,可高兴坏了芈児。芈児晚上和梅姐躺在一个被窝里,小心翼翼的揣着词语说,南一,是谁啊。梅姐,听到这个名字,背对着芈児,过了许久,幽幽的说是我以前的相好,只不过后来出去打拼了,三年还没回来过,走之前还告诉我,等他回来就立刻娶我,可是一别三年还是没回来,等着我都快成明日黄花了,等他回来我非剁了他不可,哎,芈児深深的叹气。安慰的说,没事,会回来的,一切都会好的。要相信他。恩,好吧,我不是一直相信这个杀千刀的在吗。随即从床头柜上摸索出一根mildseven的香烟,拿枕头垫着后背。夜阑,在静默清寂的夜燃起烟,烟霭缭绕,看着梅姐猛不丁的大吸一口,有些被呛住,双手掩住面门,然后蜷缩起双腿,日华的折射,出现一张满目苍夷,细涓涓的泪如不规则的线爬满的脸,泪水从指间溢出,依故作出倔强到高傲的姿态,不让别人透析此时悲怆的心潮,芈児在旁边被整个房子里溢满烟雾缭缭的烟给呛得咳嗽起来,随即,梅姐掐灭了烟,随意的问了芈児,那你的涵哲是怎么回事,有必要这么死心塌地的等着吗。涵哲,是我在被所有人给否定,隔离开后,只有他敢靠近我的人,他如阳光一样炽热的少年走进了我的世界。当时,在学校,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问题少女,也许是当时太过叛逆,有些极端吧,这也不能怪大家,风轻云淡三言两语的带出属于自己过去的故事。我们的经历都可以去写一本煽情的言情剧了,你说不是,不就是一本现成的材料吗,梅姐有些嗤嗤的自嘲起来,伸手又习惯的要摸索烟,随即看到一旁的芈児,又缩回了伸出去的手,都开打了记忆的格子铺,陷入在时间的轮回里,都以为要睡着了的时候,梅姐如果你结婚了,一定要支吾我一声啊。钻进被窝里,梅姐说,到时候再看吧,也许还不一定嫁他她。睡吧,明天你还要上课呢,芈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生硬的阻隔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就进入了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