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赵文将苏滢扔进房内,落好锁之后来到路雪阳的房间。
路雪阳一脸阴沉,完全没有了往日翩翩公子的君子形象,给人的感觉如同一条毒蛇,正在危险地吐着信子。
“这两天有谁接触过她?”他低声问,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除了逐云居的丫鬟初晴,没有任何人。”赵文面无表情地回答。
“初晴?什么来历。”
“属下查过,她是孤儿,两年前来到邑东,被逐云居的掌柜收留,一直在做丫鬟。”
路雪阳剑眉蹙起,“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在来邑东之前,她都是到处流量,没有固定的住所,一直都是一个人。”
“那有没有谁接近过她?”
“公子是说,别人让她传话?”
“恩。”
“她昨天送了饭菜过来之后,苏姑娘瞧着她顺眼,便让她给讲些邑东的趣闻。”
“我不是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接触吗?”
“属下想拦着,但是苏姑娘身边还是有个丫鬟比较好,属下手笨,有些个事做不来。”赵文吞吞吐吐地解释。“不过每天她来的时间都极短,属下说苏姑娘身子不好,不能劳累,那些趣闻也都是写好了直接送进来的。”
“写好的?一个丫鬟,竟懂的写字?”路雪阳阴冷地问。
“并非她写,而是找了掌柜的代写,内容也是通过属下才送与苏姑娘的。”
“没有问题?”
“是。”
“你去将他们写的东西拿来。”
“这……”
“怎么?”
“禀少爷,那些东西,掌柜说他可以代写,但借给苏姑娘看了之后,东西还是要还给他。所以,所有的在苏姑娘看完之后就收走了。”
“你真糊涂!”路雪阳气的重重地放下茶杯。“他们这样大费周章,岂会简单的只是为了知晓些个趣事?”
“可是……书信的内容属下都有看,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只是介绍些邑东的风土,还有一些趣事、吃食等。而且,逐云居的掌柜我也有去查过,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平素喜欢收集诗词字画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父亲病逝之后与老母被逐出家门,只分得了一间经营并不甚好的客栈,但是此人颇有才干,将原先的招牌改成了逐云居,并且重新修葺,便成了今日模样。”
路雪阳沉默了许久,然后才轻轻叹了口气。“罢了,你下去吧,晚上辰时你带她走,同样的错误我不希望再看到。”
“是。属下告退。”
赵文走后,路雪阳仍然坐在桌子旁一动不动,手里已经发凉的茶杯被他撰在手里,不停地转着圈。他又想起了刚才苏滢的表情,平静中带着不屑,嘴角还勾起一抹嘲笑,在嘴角形成两个浅浅的窝。那时,他的心真的乱了。或许是,在遇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就已经乱了。
在路雪阳预想的人生里,应该会有很多女人,但是,绝对不会占有太多重量。他太了解自己,多情而绝情。他不可能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女人身上。可是,苏滢打破了他一直游戏人间的态度。她并不美,而美丽的女人,他不是没有见过,温柔的、含羞带怯的、冰冷孤绝的、妖媚的清纯的,但是从来没有人像她那样,安于淡然却有争霸天下的气势,温和而凌厉,懒散却聪明。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也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当知道萧南圳因一个女子破了诸多惯例之后,他还在猜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打破他那种千年不变的脸、平静如死海的心湖。而他刻意接近苏滢,无非也是奉父亲之命报复罢了。父亲原是萧尘山庄次子,却被逐出家门,不得冠以萧姓,自是怨恨,多年来一直谋划着夺回一切。
当他接下任务时,也想着并非难事。对于女人,他可谓是了如指掌,而他自己也有自信能够得到想要的女人。然而,越是接触相处,他便越发不敢确定了。苏滢并非那种庸脂俗粉,她甚至比任何人都有主意。而原先想着报复萧南圳而接近苏滢,后来,却是真的想要。
对于萧南圳,记忆里的东西并不多,只是孩提时候温和知礼的少年,偶尔还会在母亲前撒娇。十几年后,依旧是温和知礼,却不苟言笑,疏离漠然,却是众人眼中敬仰敬畏的商业奇才。父亲对他有恨,有嫉。而自己,也应该是有的吧,但是这么多年,他一直藏的很好,甚至不让自己发觉。但是,苏滢的出现,却打破了自己心里的平衡,特别是那日萧尘山庄里看到她对他的依恋爱慕。
可是,他留不住她。虽然很早以前就知道。可是,心底却是还抱着愿想。月儿将她绑来,他知晓后又惊又怕,惊于月儿的胆大妄为,害怕她因月儿受伤,于是匆忙处理了漠北的事物追来,看到她满身伤痕的那一刻,既是心疼又是怜惜。那时他才终于敢承认,他是泥足深陷了,于是默许了路雪月的作为,更是希望,十里亭之约萧南圳不会来。
半个多月来,虽是麻烦不断,但是对于他来说,心中还是有一份期待的。习惯了苏滢在身边的日子,虽然并不是每天相见,但是只要想到她就在他身边,那种感觉是无法言语的。
但是,她就那么急着逃离吗?即使这么久以来他都一直真心相待,她还是想方设法地要逃离。他哪里比不上萧南圳,一个只会做在轮椅上的废人。
他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苏滢,同样也是如此。路雪阳脸上闪过一抹决绝,撰紧了手中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