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属下无能,请主上责罚。”
“幽一,你们怎么回来了,那他是不是也回来了?”
“主上,靖王他恐怕已经……属下们找遍了整个山崖,虽未见到靖王的尸体,但是,却也未在附近找到靖王。靖王这么久没消息,所以属下猜测……”
“他终是不要我了是么?你们都下去吧,让我自己好好的静一静。”
月光如水,静静的撒在窗棂上,她就只是呆呆的望着月亮,任寒风刮在脸上。泪终于大颗大颗的滚下,心一扯一扯的痛,整个天好像都塌了下来,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原来失去他是那样的痛,深入骨髓的疼,全身的血脉仿佛在霎那间被抽离,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在边关,她留下了幽冥十六骑,就算是乌尔托不撤兵,她也下了准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所有人都放弃,她也不会,幽冥十六骑跟在她身边多年,如若不是真的没了线索,她们也不会贸然撤退。腕上的镯子还在叮当作响,而她的良人已然不在,如今那个温婉如玉的人也离她而去了,那么她的世界还剩下什么,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如今三国鼎立,苏嘉飏又折损了一名大将,定不会贸然出击。多可笑,这个暂时的和平,竟是用她的婚姻和苏曦飏的命换回来的。也许她真的过于天真,以为只要嫁给苏嘉飏便一了百了,不曾想,却是害了她最心爱的人。她忽然觉得累,这个世界仿佛再与她无关,活着已经再没有什么意义,死倒是一种解脱,彻底的解脱,逃出这个牢笼,跳离这深不见底的后宫。
清早,飞絮推开门便觉得周身一阵寒冷,心猛地一抖。昨天自从听到靖王的死讯之后,公主就说要自己静一静,不要任何人叨扰,如今……急忙向里间奔去,连摔了盆子也顾不上。看到她仍安然的坐在窗前,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急忙关了窗子,将她扶到里间去,在触到她冰冷的身体之后,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公主,您这又是何必呢?人死不能复生,您又何必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
她却仍是自顾自的思考着什么,仿佛没有听到飞絮的话一样,只是幽幽的开口道,“飞絮,你说,这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公主,您怎么能这样想,您纵然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要为王上,王后和太子殿下想想。他们是您的家人啊!”
“是啊,家人。飞絮,我想回家了。我想离开这里……”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病了。”
“皇后病了,怎么了?”
“听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讲,皇后娘娘是染了风寒。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娘娘的病情很严重,现在还昏迷不醒。汤水什么的都喂不进去,太医说,娘娘这是求生意志薄弱。”
抬手便扫落了案子上的茶盏,连茶水洒在衣襟上也浑然不知。自从知道她隐了容貌之后,他便一直没去看过她。他的心里一直有一道坎,她从一开始就在骗他,她究竟有没有那么一刻把他当作过她的夫君。求生意志薄弱,陆佳然,你想死还要问问朕答不答应,你还没有朕的孩子,你怎么能死?
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庞,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轮廓。她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嘴里不停的呢喃着什么。好像从她嫁过来,她便没有开心的笑过,没脱下过她的伪装,没有一滴眼泪,她始终是带着这样一张虚伪的面具面对着他,从来未让他探知过她内心的喜怒哀乐,他们这一场夫妻更像是一场闹剧。见她的眼皮动了动,他立刻收起了哀伤的表情,“朕的皇后醒了?陆佳然,你记着,你想死,也要问问朕同不同意。”
“臣妾如今竟是连选择自己生死的自由也没有了么?即便你是皇上也终究是留不住一个厌世之人的,皇上不如随了臣妾的心愿。”
“随了你的心愿,朕还没有得到你的心,怎么会让你死。还有,朕还想看看你这幅虚假的面皮下真正的你呢!”
“皇上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臣妾的过去,臣妾真是受宠若惊。”
“你是朕明媒正娶的妻子,朕怎么能不关心你。不过红颜祸水,朕的皇后还真是给朕一个不小的惊喜。”
她转过头去,不再去看他,半响,才缓缓的开口,“苏嘉飏,我们一定要用这样一种方式说话么。我累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放着我自生自灭,这皇后的位置我也可以空出来,现在活着对于我来讲倒是一场拖累。你也说了,你我夫妻一场,你也就当帮我这一次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