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陆佳然才悠悠转醒,此时此刻,苏曦飏却早已启程。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守得已经有些倦容的飞絮,和黑压压的一群奴婢、太监。再次闭上眼睛,努力睁开,她明明记得他是回来了的,记忆中还有熟悉的味道,为何他却不在。飞絮见她醒了,惊喜的泪水都出来了,连忙端了水来给她润了润喉咙,“公主,您可是醒了,您这一睡可是急死奴婢了,奴婢这就派人通知皇上去。”
她想说话,却发现声音异常嘶哑。于是连忙摆了摆手,整理了一下,缓缓开口,“皇上就不必惊动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这是睡了多久,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公主,您睡了三天了。可算是醒了,外面的叛军早就被王爷给镇压赶出京城去了。奴婢也不知道您在呢么会在这里,三天前是皇上突然命令奴婢来这里伺候公主的,说是公主习惯了奴婢伺候。奴婢来的时候公主就已经在这里了。”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似乎是不想看到这一屋子的人,转过身去,往被子里缩了缩,又闭上了眼睛。一室的明黄刺得她的眼睛都有些微微的疼痛,不用想也知道,她如今正“霸占”着大齐皇上的龙床。这样的待遇恐怕是这后宫所有的嫔妃都羡慕的吧,而她却只想看到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摸了摸手腕,还好。原来上天也并非那么残忍,那副镯子还在。
“醒了?怎么不差人来告诉朕,朕不是吩咐过你们了么,皇后若是醒了,马上去通知朕,要不是朕来看,还不知道。”
她转过头,就看见了一张与印象中相似的脸庞,然而终究只是相像,偏了偏头,躲开了他伸来的手。苏嘉飏的手顿时僵在空中,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却是不忍责怪,只是无奈的叹了叹气,“外面朕吩咐一直鸡汤和粥,等一下她们热好了,就喝一点儿吧。”
“臣妾多些皇上关心。”
“朕……我以前待你不够好,现在,有时我宁愿你是恨我,也不要你对我这般客气。佳然,我们让一切重新开始好不好?”
“皇上,臣妾做到了臣妾答应皇上要做的事情。还希望皇上遵守皇上与臣妾之间的约定。臣妾,不要皇上的补偿。”
殿内的气氛静的吓人,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们俩个人,“补偿”两个字仿佛是戳到了他心中最为隐晦的愧疚,他的脸色变了变,终究是放弃了解释。也对,错的人一直是他,现在这样简单的认错,她又怎会相信。
“若是我答应你,我们之间……”
“如果臣妾没有记错的话,臣妾和皇上一向是没有‘我们’这样一种概念的。皇上看到臣妾手臂上的这条伤疤了没。那是臣妾幼年顽皮,偷偷偷了我父皇的烈马去骑,硬是想要去征服它。结果臣妾还是高估了自己,没能驾驭它,硬是让它从马背上把臣妾给摔了下来。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但是地上的石头很尖锐,还是在臣妾的手臂上留上了这样的一条伤疤。这么多年却是再也没掉下去。有了这样的一条疤,那件事就算是臣妾想忘也忘不了,忘不了当时对于死亡的恐惧和剧烈的疼痛。臣妾和皇上之间亦是如此,臣妾的心虽然已经结了一条疤,它提醒着臣妾从前的一切,不是没有发生过。”
“你不是向朕要自由么?朕给,但是朕的期限只到你再次踏出你的落霞宫。朕给你时间,可是朕希望朕的皇后不要让朕等太久。”
苏嘉飏不曾想过,他们之间再见之日竟是两年后。两年,原来也是这样短。第一次见到敏修仪的时候只觉得是喜欢,后来才察觉,原来敏修仪的眼睛与她这样的相像,而自己竟然像疯子一般只为了某个部位的相像,而宠幸一个好不相干的女人。他只是知道,她踏出落霞宫的那一刻,他就一定要让她心甘情愿的做他的皇后,他要她的心。却想不到,他的等候,竟换来她这样的嘲讽。
“皇上的真心么,臣妾要不起。臣妾不及皇上聪明,不知道下一步,皇上是不是又要臣妾去送死。”
苏嘉飏的耐心似乎终于被她的冷嘲热讽消耗殆尽,并不再答她的话,而是转身他出了落下宫的大门。刘昭华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亦未见过他如此的气急败坏,“妹妹这是何苦,皇上对妹妹……”
“姐姐不明白么,要让姐姐肚子里面的孩子平安。就要让皇上离落霞宫越远越好,否则,妹妹亦是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