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样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又是经过她这个皇后亲口授意的。但凡是个看得出火候的聪明人都不会去打破这样一个局面。因为这样便是明目张胆的与她这个皇后作对,即便是她这个不受宠的皇后。
但是沉默许久的敏修仪看了这其乐融融的场面,却是坐不住了。她的父亲本是一个地方小吏,依着他的身份,他的女儿是进不了宫做秀女的。但是为了他这个一心想做凤凰的女儿,他是托尽了门路,四处奔走,可谓是历尽辛苦,才把她送进了皇宫之中。而她亦没有辜负她的父亲,她家的小门小户如今因着她这个修仪娘娘而发达了起来,如今这样的情况,她自认为她不能坐视不理,却殊不知是亲手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陆佳然自是注意到了敏修仪脸上表情的变化,牵了牵嘴角,“怎么,修仪妹妹认为本宫说的不对。”
敏修仪这才缓缓从座位上起身,略微福了福身,“臣妾不敢,只是皇上是天子,心思向来难测。而臣妾们又驽钝,不知道怎样方能抓住皇上的心,臣妾只知道皇上喜欢谁,宠幸谁是皇上的意思。臣妾们左右不了。若是皇上喜欢,宠幸一个宫女也未尝不可不是的么?臣妾们任是做了什么改变,怕也是改变不了皇上的心的。”
“修仪妹妹说的要是,修仪妹妹是皇上跟前儿的红人,自然是跟我们这些人是不一样的。妹妹自从进宫以来就颇得皇上的宠爱,定是不知道见不到皇上面儿的滋味,说来,本宫还要羡慕妹妹你几分。只是不晓得妹妹知不知道一句话,叫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女人哪,再美也是熬不过时间的,而这后宫最不缺的偏巧又是年轻漂亮的女人,所以今时今日再得宠,却终究保证不了以后,所以不趁着年轻的时候搏一把,得个好位置,难不成坐以待毙老死宫中,无人问津。”
陆佳然的言语之中指责的意味颇多,暗示着她看不惯敏修仪独霸皇宠。而下面的一群妃子们早就看不惯敏修仪出身小门小户。但也由于她一直深受皇上的宠爱而不敢妄加指着。如今皇后的一番话,更加使得大家以为是因为敏修仪独宠霸占了皇上,才导致皇上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注意她们。看着下面已经有些不满的嫔妃们,陆佳然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分享?那么她宁愿不要。
在殿外听了许久的苏嘉飏,看着这一室的波涛暗涌,不禁有些好笑。她们争得不过是皇上而矣,又有谁喜欢的是黄袍下面的苏嘉飏,抬眼示意了一旁的太监,随即听到旁边的太监尖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径自走进殿内,不理会下面跪了一地的嫔妃,单单扶起了陆佳然,怜爱的说道,“你啊,就是这么个性子,说什么也不会忽略了这些个没用的礼数。早说了这地下凉,你身子又不好,这样跪久了,不是又要朕去请太医。”
“臣妾不也只是跪皇上一个人么,统共跪不了多久,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讲不定哪天臣妾跪的就不是皇上一个人了。”
说罢,还真的拿了帕子拭了拭眼角,借着帕子的遮挡冲着苏嘉飏挤了挤眼睛,示意他陪自己演一场戏。苏嘉飏看着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顿时觉得好笑,心里的某块地方倏地变得柔软。忽的没了表情,只是呆呆的望着她的眼睛,像是一个小潭子,黑黝黝的,却一闪一闪的,充满了调皮的意味,亮亮的,好像天边的星星。转脸又看了看眼睛与她有些相似的敏修仪,只觉得淡了,原本只有五分相似的眼眸。但是那是她们的眼睛都是纯真的,如今的敏修仪,却染上了后宫的色彩,他没来由的觉得厌烦。这样的场面他大致看了看,只有敏修仪一个人单单的跪在殿中央,心中亦是明了了几分,她这个样子的看着他,他只想宠着她,便默许了这件事,朝着陆佳然略微点了点头。
“然儿此话怎讲?然儿是皇后还怕有人欺负了你不成。”
“除了你这个皇上,还有谁能欺负得了我。只是这两年,我没出这儿宫门儿,这所有人都不拿我当皇后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