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是回过神,知晓了眼前的一切并非是梦,时隔两年,他们终是再见了,只是这样的一个环境却让她心慌,“你怎么来了,刘贵妃还在偏殿住着养胎,这落霞宫里面并不都是我的人,若是让旁人发现了,你可怎么办。”
看着他依旧笑吟吟的坐着,月光撒在他的脸上,更衬得他的眉宇间显得越发的温润,她别过脸,努力的不去看他,有些气急败坏的伸手去推他。他却依旧岿然不动,仰着头看着她,拉着她的手,让她重新坐回他的身边,摸了摸她额前的头发,轻轻的哄着她,“不怕,外面都是我的亲信,你的幽冥十六骑不是也在的么?”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原来只是这样的坐着便足够了,她的幸福也可以这样简单的。良久,他的声音低低的传来,“我以为我忘得掉的,把你交给他,叫他好好待你,你就会幸福的,我终究是错了,我们都不幸福。宁儿,我时常在想,你会不会怪我,怪我不辞而别,怪我就这样丢下你,这里没有你的亲人,没有你的朋友。离开这里我才知道,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我终究是放不下你。”
在边关待了两年,他的手掌渐渐的有些粗糙,她小心的抚摸着,这两年,他又担负了多少,她却分担不了。她从未怪过谁,也不想去怪谁,毕竟这样的一条路终究是她自己选择的,是她先辜负了他。她多怕在这个深不见底的后宫里,把对他的这份感情变做了一份偏执,一份自己都害怕的偏执。将自己和亲远嫁的过错都归咎于他的身上。这两年,她学着放弃,学着心平气和,学着适应自己先如今的生活,或许说是认命。既然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深不见底的后宫,就要学会放手,放他走,让他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与其让两个人都不快乐,那莫不如这份思念让她自己承担。
“曦,事到如今,放不下又能如何,一步错,步步错,事情已经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再怎样去挽回也终究是徒劳。一个王爷,一个皇后,他们之间若是有什么,齐国皇室岂不是要让天下人所耻笑,依着苏嘉飏的脾气,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曦,放弃吧,结局我们既然早已知道,又何苦执迷不悟,做这样痴心妄想的梦呢?与其这样,到不如放手,也许你就能找到你的幸福。”
“找到我自己的幸福,宁儿,你可知道没有你,我便没有幸福。”
“走吧,试着忘记,也许时间久了,你就会找到你的幸福的,以前是我遮住了你的眼睛。”
“如果能忘,我今天又怎么会在这里。其实我们都忘不掉的不是么?若是都能忘,一切是不是会好很多。”
泪水终是顺着脸颊缓缓的流下,是啊,其实都忘不掉,每当想到要忘记他,脑海中就会浮现他们相处的一切,那么美好的一切,她又怎么忍心;一想到他终有一天会忘记她,心就一扯一扯的疼,失去一切也不过如此吧。他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执着她的手,蹲在她的面前静静的看着她,“丫头,你看你,每次见了我都要哭,下次可不许这样了,答应我,下次见了我要笑着好不好。齐国的粮草,三军已经准备整齐,过了年,就会借口除去岳国了。相信我,不会很久,待这一切平静了之后,我们就走,你要相信我,好不好。”
她想要说些什么,他却站起身,轻吻她的额头,“别说话,我怕你会拒绝我,好歹我也要上战场了,就当是鼓励我好不好,我只当你是答应了,好好照顾自己。”
他起身离去,不敢回头,以他们的武功,要从这里出去并不困难,只是他们都背负了太多。虽然她的面容改变了,可是她的眼睛并没有被这后宫所改变,依旧清澈,只是染上了以前不曾出现在她眼中的寂寥与冷漠,她是他唯一的温暖,唯一的寄托,他想不出如果没有了她,他的生活将会变成什么样,或许是回复曾经的冰冷。那样蚀骨的孤单他曾经体会过,并且体会了这么多年,他知道那有多痛苦,他不能让他心爱的人重蹈覆辙,他要带她走,要他放弃,除非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