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烟，你说紫小姐会怎么样了？”小鱼小心翼翼地在问盛怒的兰烟。
“还能够怎么样？肯定是被那个狗皇帝糟蹋了！”兰烟气急败坏地说。她想着紫，眼圈儿不禁红了。
“兰烟姐姐，那紫小姐是被宠幸了是不是？”小鱼又问。
兰烟哭笑不得。她实在不懂呆在柳妃边半年的宫女竟然还那么幼稚，那么没有心机。“是！什么叫做宠幸？宠幸就是被别人糟蹋了！”兰烟终于忍不住哭了。
“姐姐别哭，是小鱼不好！姐姐？”小鱼蹲下来，摇着兰烟的肩膀。
“不是你不好！是那狗皇帝不好！”自己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好紫。兰烟想到这，更加悔恨。
小鱼咬了咬嘴唇，昨晚紫小姐被皇上强留下来，她就知道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只是，她和兰烟，不过两个小小的宫女，怎么能够说一些什么？
“紫儿？朕的紫儿醒了？”唐睿宗把紫和被子一块抱过来。“紫儿，怎么不多睡一会？”
紫的脸紧绷着，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紫，别记恨朕好吗？”唐睿宗俯下头，很认真地看着紫。
紫的眼睛不由迎向他，她在他的眼里深处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倒影。“皇上，送紫儿回去好吗？”
“不。让朕就这样陪着紫好不好？”
紫心里的怒气腾地涌上来，她真想推开他，如果她有足够力气的话。“可是，皇上，你若不上早朝，所有的人又怎么看待紫？紫已经、、、、、、”
“没有关系。就一天嘛！”唐睿宗满不在乎地说。
“皇上？若太平公主把紫处死，皇上会心疼吗？”紫干脆把太平公主抬出来。“昨晚的宴会，太平公主把紫儿侮辱得体无完肤。”
唐睿宗极其心痛地把紫再度拥入怀里。“对不起。紫。真对不起你。”除此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紫垂下眼帘，缓缓地道：“那么，皇上，你去罢。”
唐睿宗环顾四周，一个宫女的踪影都没有。他想起了昨晚他把她们都吼出去了。而德公公也不见了。“可是，紫，没有人帮朕穿衣服。”
紫有点哭笑不得。“皇上转过身，让紫帮皇上穿吧。”
唐睿宗不好意思地说：“紫儿，让朕自己穿吧，你那么累。”
紫摇摇头，把唐睿宗的衣服抱过来，一件一件为他穿好。“好了，皇上，你坐到那边镜子去，紫儿穿上衣服之后再为皇上梳头。”
唐睿宗乖乖地过去了。
“紫？”唐睿宗不知道何时站在她的面前。“紫。不要难过了。朕以后会对你好的。”
“对我好？”
“是的。只对紫儿一个人好。”唐睿宗无比坚定地点点头。
紫没有言语。她不相信他，她一直认为，男人就像奶奶说的那个故事中的书生一样，不过是喜新厌旧忘恩负义的东西。
“紫儿，你不是说帮朕梳头发的吗？”唐睿宗握住紫的手。
“是。皇上。”紫把唐睿宗领到大大的铜镜之前，让他坐下。
紫拿过一把精美的桃木梳，握住唐睿宗的头发，努力回忆着他原先的发髻是怎么样的。不经意地往铜镜看了看。
唐睿宗的头发已经斑白了。紫看着这些，心忽然被某种东西碰触了一下，然后一丝一丝地尖锐地疼起来。她不禁问自己，是心疼眼前的男人吗？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一个答案。绝对不是。她怎么可以为他心疼。
太和宫外，太平公主厉声对德公公说道：“赶快去告诉皇上，本公主就等在这里，他什么时候出来，本公主就什么时候走。”
德公公吓得抖抖索索的。“公主殿下，皇上还没有起床呢。”
“没有听到本公主的话吗？”太平公主傲慢地坐在高高的马背上，生气地说。只有她太平公主伊人，才可以骑马在宫里随便去，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是！奴才马上去！”德公公飞快地跑进皇上就寝的屋外边。
气还没有来得及顺过来，他立刻跪在唐睿宗的面前：“皇上，皇上，太平公主殿下在太和宫门外了。”
紫的手停在半空中，梳子直直地击落在地。
“太平公主？她这么来干嘛？”唐睿宗不满地问道。
“回皇上。奴才不晓得。”德公公在发抖。搞不好皇上发怒了，他的脑袋随时会被强制搬家。
“皇上。您去去吧。”紫捡起梳子，飞快地帮唐睿宗抿好头发。
“紫儿。那么，朕去去就来。”唐睿宗站来，低下头温柔地看着紫。“紫儿别怕，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的。”说完，随德公公出去了。
紫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记得，昨天傍晚，她也这样站在紫缘宫里的铜镜之前。只是，那时，她是一个少女，而今，她已不再是一个少女。她走近铜镜，仔仔细细地审视着自己，唐睿宗说永远会保护她，是吗？她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她是无处可逃的女子，她保护不了自己，更谈何复仇？想到这，她握紧拳头。对，那种东西，那种凌驾于权力之上的东西，一定可以保护她。
可是。她又怎么能够去得到她？权力与她无关。她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罪臣之女，随时可以被冠以欲图谋反之名而被杀掉。
空荡荡的屋子，紫的心，也空荡荡地疼起来。
“紫？”李隆基站在紫的身边，轻轻地呼唤着她。
“太子殿下？”紫愕然。他怎么会在这里？
“紫。我来送你回去。”
“谢谢太子殿下。”紫不置可否。她自己能够回去。
“紫！”李隆基惊呼。他飞快地上前抱住紫倒下来的娇躯。“紫，你怎么了？”后者给他一个疲惫的笑容。
“紫没有事。太子殿下放下紫好吗？给宫里的人看见，紫就会没有命了。紫会被冠以狐狸精之名，会被杀掉。”
“不会的。我不会让任何人这么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李隆基把嘴唇贴在紫的耳际，轻声说。他把她打横抱起，大踏步走了出去。
紫闭上眼。她有种想狂笑的冲动。一天之内，唐睿宗父子，竟对着同一个人，发着同样的誓！紫才不会感动，更不会相信。她必须自己保护她自己，她不用任何人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