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妮先打开批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块来塞到嘴里去,起劲儿的嚼着,然后转身面对放在验尸台上的尸体,满意的把嘴里的批萨吞了下去。
她掏出手机来给一个人打电话。
“我说,这边有人挂了,你不来看一眼吗?”她大喇喇的说,又拿起一块批萨。
“不是有你在吗?”对方有些懒的说。
“少啰嗦赶紧给我过来!”波妮一边咬着批萨一边大声说,“这个家伙不寻常,你会感兴趣的。”
“让我感兴趣的尸体吗?听起来挺有意思。”那边总算有点热情了。
“总之过来一趟,有些事需要确认。”波妮说完就挂断了手机,然后看着尸体把那盒批萨吃完,又打开了另一盒。
在波妮吃完12个批萨、3只烤火鸡和6只巨无霸汉堡之后,罗推开了尸体鉴证室的大门,走了进来。
“你可真够慢的,师~~兄!”波妮拖着腔调说,从桌子上跳下来。
罗看着垃圾桶里那一堆杂物,笑了笑。
“我已经很快了,有点儿担心你食物不够会把尸体给吃掉。”罗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证件挂在脖子上。
SunnyCityPolice-identificationbureau-0236(SCP-ib-0236)
Consultant
TrafalgarLaw
桑尼市警察-鉴证科-高级顾问-特拉法尔加•;罗。
“你不来我也不会吃的下这种东西的,”波妮用手指戳戳尸体上的赘肉,扁着嘴,“不过那个新来的叫基德的家伙看上去倒是不错呢,脸虽然很凶但是身材很带劲儿……是上等的牛肉!”
罗一边戴着胶皮手套一边笑,看着这个满脑子都是吃的师妹,心里想她现在还没有吃过人真是不容易。
“你总是说这种话就嫁不出去了。”罗说,波妮不屑的笑。
“不劳师兄操心,赶紧看这家伙吧。”
罗掀开盖在尸体面部上的白布,手停在那里几秒,然后又盖上了。
波妮在对面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什么结果,但是罗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波动,她有些失望。
“不认识吗?”她干脆直接问出来了,罗笑了出来。
“你是不是感觉我认识SCA所有的人啊?”
“不是吗?”
“怎么可能是!”
他们正说着话,大门又打开了,罗看向门口。
这么高调的人真的可以做警察吗?
这是罗看到基德后的第一个想法。他是知道基德这个人的,毕竟曾经耗费了山治不少的心思,但是基德调过来之后,他们还是第一次真正的面对面见到。
“报告一会儿给你。”波妮晃晃手里的报告书不耐烦的冲基德说,基德走到了验尸台旁边。
“我要亲眼看看尸体。”基德说着就伸手去碰尸体。
啪的一声,罗打开了基德的手,没让他摸到尸体。
“那边有手套,戴上。”罗很严肃的说,基德蹙着眉,扭着嘴角似乎在压抑自己,他看了一眼罗的证件。
“啊,你就是那个幽灵顾问,久仰……”他带着讥讽的说,去拿了副手套戴上。
罗虽然是鉴证科的高级顾问,但是他其实不怎么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所以得了个“幽灵顾问”的名声,他自己乐得自在,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原来你认识我啊,真是荣幸,”罗状似高兴的说道,“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你是哪位呢。”
基德被呛了第二下,极限到达了。
看出情况不妙的波妮及时把报告书塞到基德手里,拦截了即将爆发的战争。
“死因不是失血过多!”波妮大声说道,好转移基德的注意力,基德虽然还在忿忿的看着罗带着笑的脸,还是低头看向了手里的验尸报告。
“死因是注射毒[]品过量而导致的心脏衰竭。”罗突然开口了,手拄着验尸台的边缘看着尸体,波妮和基德看着他。
“我还没给你看验尸报告呢。”波妮说,罗微笑。
“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不需要看那种东西。”罗说完还特意友好的看了基德一眼。基德手里的报告书开始危险的皱起来。
“死者身上的刀伤是在生前造成的,”罗接着说下去,不给基德发作的时间,“流血很严重,但是没有致死,除了刀伤没有其他明显伤痕,可以判断死前没有过打斗或者挣扎,但是这些刀伤明显是变态的,不是报复就是拷问,他为什么不反抗呢?原因只有一条,他无力反抗。从他的面部和身体状况看,他有深度的毒瘾,估计被杀之前他刚刚注射过,正处于迷幻状态,对闯入者的攻击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最后,凶手估计是达成了目的,就把他杀掉了。”
“特意用那么昂贵的毒[]品杀掉这家伙?”波妮疑问,罗看看她。
“相信我,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一定是不正常的,所以不要猜想他会做什么或者不会做什么……”
基德站在那里一边听着罗的解说一边对照自己手里的报告,罗说的不详细,但是大致和报告书上的结论是一样的:生前刀伤,血液中可卡因含量过高,心脏衰竭,无其他外伤。死者身上没有留下任何凶手的痕迹,可以说干净的很。
“伤口应该是纤细的刃具造成的。”罗仔细的看了看伤口得出结论,基德看向他。
“手术刀。”基德说,罗点点头。
“有可能,但也可能是美工刀之类可以随身携带的刀具,毕竟手术刀不太好拿。”罗说,基德蹙眉。
“你是说凶手每天都随身带着刀到处走随时准备杀人吗?”他问,罗的手指从尸体肚子上的一道伤口上划过。
“你看这些伤口,”他说,“每一道几乎都是一样的,深浅,长短,平滑度……这个人要么是个专业人士,要么就是个天天在脑袋里演习杀人的疯子,他会随身带着刀的。”
“嗯……听起来有道理,”基德看着尸体点头,然后咧嘴笑笑,“那么你们俩也要被列入嫌疑人范围内了,疯癫的医生们。”
“那可真是荣幸,”罗立即针锋相对,“我猜这位警官是不会理解凶手重新面对被自己杀死的人的尸体的时候的心情的,所以才说出如此……没有大脑的话来。”
“你又知道什么?”基德说,“每天看着尸体变得麻木的医生不是到处都有吗?”
“随便一具尸体引起的恐慌和自己杀的人引起的恐慌能是一样的吗?”
“我感觉你一点儿也不恐慌呢!”
“基德警官,你是不是已经认定凶手是我了?”罗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到。
基德深深的看着罗的眼睛,直看到波妮都感觉危险了,他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
“谁知道呢?”压低声音说。
罗眯起了眼睛。
“我回去了,和这个疯子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罗很快的说完,愤愤的摘下手套扔到地上就走向门口。
“罗!”波妮叫了一声,然后一件让她惊讶的事发生了。
基德两步跨过去,拽住了罗的左手腕,用力把罗整个人甩向墙边,然后用自己的手臂把他压在墙上,还死死的攥着罗的左手腕。
“你什么意思?”罗从牙缝里问,基德不回答,他只是邪笑着看着罗的眼睛,慢慢的把罗的左手拿到自己的眼前看着。
那是一只标准的医生的手,修长干净,指尖一定很敏感,但是五个指头上分别纹了五个大写字母——D/E/A/T/H。
基德把那只手拿的很近很近,罗感觉的到他灼热的鼻息一下下扑在上面,一种源自官能的紧张让他不由得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基德攥的太紧了。
“这可是一个外科医生的手,损坏了你是赔不起的。”罗咬着牙说,基德的架势让他感觉自己的手的确是有危险的。
“外科医生?而且是一个法医?”基德满是嘲讽的说,捏着罗的指关节,“手上纹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好吗?”
“个人喜好而已,而且工作的时候是戴手套的,”罗威胁的看着基德,“我劝你赶紧放开,认真的。”
基德和罗对视了几秒,放开了他,向后退去一步,抬抬手表示到此为止了。罗站在那里揉着自己的手腕,波妮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基德不紧不慢的走出了大门,波妮则和罗安静的对视着,罗突然转身拉开大门。
“嘿!你!”他在门口叫道,基德还没走远,在走廊里停下回头看。
罗郑重的抬起右手,非常认真的朝基德比了个中指。
基德看着罗,最后只是笑笑,走开了。
*****
基德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放在墙角的电视机,然后坐在桌子上拿起遥控器摁了几下,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模糊而且无声的黑白画面。
这段偷拍的录像是基德在现场的门锁中找到的,他在钥匙孔里发现了探针摄影器。
但是基德没有跟任何人说,他亲手取出了探针,一个人看了里面的内容。
他摁了快进,然后把画面定格住,放大,放大,放大……
那是凶手的左手的一小部分,但是看的很清楚,那个指头上,纹着一个T。
基德自己阴沉的笑了起来。
那是他刚来这里时听说的事情而已,听说那个幽灵顾问的左手上纹着DEATH,很是吓人的。他在录像里看到这个细节的时候还迷惑了一下,心里想着不会这么巧合吧,偏偏这时候听见外面有人说看到幽灵顾问来警局了,所以他才决定到鉴证科去会会这位手上写着死亡的医生。
基德对死亡很了解,他知道什么样的人身上住着死神,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所以当他看到罗的时候,心里轻轻的颤了一下。
BINGO!死神,找到了!
基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听着罗作为专业人的解说。除了他没有人知道那份录像上的内容,所以罗的解说即命中了事实,也出卖了他自己。
录像纪录了死者被杀的全过程,但是因为是偷拍,所以只拍到了穿着黑衣服的凶手的身体的一小部分,辨认不出是谁来,除了那只手。基德很清楚的看到凶手用一把手术刀折磨着死者,最后切断了他的股动脉就离开了。
没有给他注射毒品。
基德试探着罗,他没有反对罗说的关于注射的话,还故意提到了手术刀,但是被罗巧妙的岔开了,而且罗反复强调凶手是不正常的,最后因为自己被怀疑而生气也很自然。
但是基德就是在罗的种种正常反应中确定他就是录像中的那个凶手……或者应该说是造成那些刀伤的人,因为很明显,用毒品杀掉死者的另有其人,基德认为就是偷拍的这个人。
基德知道这些,他看着罗,却觉得这个冷静(也许还是冷血冷酷)的男人身上有某种动人的东西,他让基德感到兴奋,感到肾上腺素的狂飙,感到心脏强力的搏动。
所以看到罗摘下手套后,基德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把他抓住制伏在墙上,仔细的看了他的手。他们的身体贴的那么近,基德看着不能妄动的罗,从手里的腕子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一种狂躁的征服欲在鼓动。虽然他最后放开了罗,还得了罗的一记中指,但是那种感觉,真TM的太爽了。
基德对着电视屏幕,用手做个开枪的动作。
“你是我的猎物了……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