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站在自己家曾经的客厅里,风从对面炸坏的墙那边吹过来,竟有些冷,想要在这里找到什么东西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因为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东西都被烧毁了,完全辨别不出原来的样子。
明显的火药痕迹排除了事故的可能性,这场爆炸从一开始就被定性为恶性的袭击行为,因为爆炸牵连到了周围的居民,造成了2人死亡15人受伤,但是爆炸原点——他们的公寓——没有发现尸体。
佩罗纳只是不见了。
一个警察递给罗一杯咖啡,罗接过去没有道谢,慢慢的喝着。他在思考,这场爆炸到底是针对谁。
也许不是山治,那就只能是佩罗纳,那么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立场?她现在又在哪里?将会做什么?
罗感觉到史无前例的疲劳,他有种想要放弃的冲动,他真想什么都不管,管他明天会怎样,怎样都好,让他来好了!
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
罗喝光了纸杯里的咖啡,走向断墙边把杯子扔了下去,他向下看着,13楼的高度让人微微晕眩,下面救火车、救护车、警车、人们吵成一片,罗抬头向远处望望,夜色已酣,但是这座城市,好像从来都没有夜晚一样的,还是在这被能源和智慧点亮的黑色穹顶下摇曳生姿。
天使之城,蛇蝎般致命的美人啊……
罗呼出一口气,周围弥漫的烟火味儿让人脑胀,他又低头看了看下面。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罗感觉下面的地面在吸引他,心脏不自觉的漏跳一拍,坠落感紧紧的攫住了他。
一股力量猛的把罗的身体拖离了断墙,罗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他恼火的看向那个人。
是基德,也在看着他,用一种罗没有见过的眼神,愤怒的,恐惧的。
“你干什么?”基德低声呵斥的问。
罗语塞了一秒。
“扔个纸杯。”如实回答了,气冲冲的。但是基德却是不相信的样子。
他走到罗身边,无视其他在场的警察和工作人员,把罗扯进自己怀里就吻了下去。
刚才基德走过来,看到站在那边的罗,一瞬间几乎肯定,罗会掉下去,不对,是跳下去。
那个摇摇欲坠的背影,绝望的可怕。
罗从这个吻里感觉到了基德的不安,要是平常,基德这样做的话一定是会被收拾的,但是现在,罗需要这个吻,哪怕有那么多人看着,他需要,需要到没有这个吻就像失去了全世界。
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的我们只能互相拥有,所以如果你不在的话,我该……
“神经质。”
基德放开罗之后,罗这样说道,慢慢推开基德,被迫目睹这一热吻的人们也松了一口气,惹到这两个人可不是好玩儿的。
基德没说话,罗接到了罗宾的电话,告诉他山治已经安全到达赌场了,和卓洛一起的,让他和基德不要担心也不要轻举妄动,对任何事都不要做出反应,等香克斯的消息。然后罗把爆炸现场的情况向罗宾描述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就挂断了。
“基德,我们应该去找基拉,”罗收起手机对基德说。
“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了?”基德问,罗摇摇头。
“我不能这么等着,香克斯当家的会去做的事情从来都是有限的,”罗客观的说,“他不会冒险,而我不想被动。”
“真是个坏孩子。”基德挑着嘴角笑,罗也笑笑。
“我和山治可不一样,从来都不是个好孩子。”罗带着得意说。
“我去找基拉,你留在这里,随时保持联系。”基德说,罗点个头。
基德握住他的手臂,他的伤还没有痊愈。
“别靠近那些断墙。”基德在罗耳边说,罗不置可否,推他一把,让他走。
基德离开了,罗在原地看着自己刚才站过的位置。然后,他转身走到了走廊安全区。
基拉站在病房的窗户前面,看着外面模糊的景象,他不关心,专心听着手里电话的响声。很快,有人接听了。
“很高兴你还活着,基拉。”对方先问候道。
“你不高兴,多弗朗明戈,而且你也不在意。”基拉淡然说,堂吉诃德的笑声响了起来。
“何必说出来呢,我们之间的生意关系不就是这个状况吗?你得承认我还是很照顾你的。”
“的确,”基拉说,“所以我决定暂时不杀你,你还有你要演的角色。”
“戏还是要唱下去的,很明智的选择,基拉,”堂吉诃德说着,像是喝了一口什么,“不过有些话也不要随便说的好,不管怎么样你都杀不死我的。”
“你认为我会自己动手吗?”基拉问。
双方都沉默了,只有堂吉诃德那边不时传来一声抽吸管的声音。
“你不会再离开天使之城了,永远的。”堂吉诃德结论性的说。
“我没有意见,”基拉波澜不惊的说,“在你把黑胡子联系到我这里的时候我大概就感觉到这一点了,实际上我应该已经死了,作为你们的棋子……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还活着,多弗朗明戈,你们的棋局已经乱了。”
“你是在提醒我要早点清盘吗?”堂吉诃德好笑的问。
“为什么不试试看呢?结果,很让人期待不是吗?”基拉淡淡的挑衅着。
“基拉,注意你的立场。”堂吉诃德的声音沉下去了。
“立场?记得吗,多弗朗明戈,我们是一伙的,我们所有人,我,你,黑胡子……还有首都军部。”
堂吉诃德笑了。
“受宠若惊啊,居然说我们是一伙儿的,连霍金斯都没有这么说过,不过说起来,你应该算是他的上司吧,难为你潜伏那么久啊……基拉准将。”
堂吉诃德等着基拉的反应。在听到那个称呼的时候,基拉的确觉得心底一凛,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猜想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基拉顺着说下去,“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么我们就直接一点儿吧,多弗朗明戈,离山治远点儿。”
“保护那小子是你的任务吗?”堂吉诃德不在乎的问。
“首先是任务,其次,是我的意愿。”
堂吉诃德停顿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叹。
“那么准将先生,作为同伙你能不能告诉我首都军部到底什么意思?”他问。
“不能,而且我不知道,那不是我的职责范围。”基拉利落的回答。
“你又究竟是听命于什么人?”
基拉知道自己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他对着电话说,声音很清晰,“我是首都军部的特务人员,我只服从于我的直接上司且直接对他负责,而我的上司,是战国。”
战国。首都军部总委会司令,全国所有军队的最高指挥,唯一的元帅。
“那么,希望你记住我的话,再见。”
基拉挂断了电话,没有离开窗口。他在预测自己的漏出的信息所能得到的效果,堂吉诃德不是个简单的家伙,恐怕不好对付。
诊室前面传来一阵小小的喧闹声,然后基拉就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快步走向了他的病房,他站在那里等着来人。
罗宾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了病房,走到床边隔着床看着基拉。基拉知道这个女人是妮可•;罗宾,香克斯的秘书和得力战将。
“有人炸了山治的公寓。”罗宾没有自我介绍,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基拉着实吃了一惊。
“他呢?”基拉短促的问。
“山治现在安全,”罗宾说,“但是当时有一个女孩儿独自睡在山治家里。”
“shadow……”基拉自语的说。
“我不管她是谁,我只问你一件事,”罗宾干练的说,“这件事是谁做的?”
“你不用这么紧张,能告诉你的我会说的,把枪放下吧。”基拉先这样说道,他知道罗宾的手里一直都握着枪。
“枪是我自己的事,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罗宾不为所动。
基拉看着罗宾看似平静的脸,这个年轻女人的能量不可估量,给基拉一种可怕的熟悉感。
“调查莫比迪克的一个叫黑胡子的人吧,我能说的也就这些了。”基拉说完看着罗宾。
罗宾蹙蹙眉头。
“你是军人。”她突然说道,基拉不置可否,罗宾上前一点,在他的乱发下面找到他的视线。
“告诉我,想要挑起战争的,到底是谁?”罗宾平静的问。
基拉看着罗宾黑色的眼睛,她的视线静而微痛。
“人类。”
罗宾听完基拉的回答后,安静的转过了身。
“黑罂粟……”基拉开口道,罗宾停住了,“你也有吗?”
罗宾侧过身子看看基拉,然后掀开衣襟,把裙子拉上去,露出左腿上的刺青。基拉看到了,点点头,罗宾放下了裙子,整好衣襟。
“这个东西什么都代表不了。”
说完这句话,她离开了病房。
罗宾走后,基拉立刻开始换衣服,他估计还会有人来找他。就在他穿好衣服后不一会儿,基德找来了,看到已经准备好的基拉,基德猜到了什么。
“谁来过了?”他问。
“妮可•;罗宾,”基拉一边说一边走出病房,和基德一起离开乔巴这里,“情况我大概知道了。”
“你告诉罗宾什么了吗?”基德问。
“我让她去查黑胡子,她的效率会比我们高很多,”基拉回答,“我们要做的是其他的事。”
他们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基德的车前,但是上车之前基德叫住了基拉。
“喂,有句话说在前面,”基德扶着车门说,“找你帮忙是一说,你要是敢耍花样就是另一说了。”
“你也不用特别信任我。”基拉简单的说,坐进了车里。
基德笑笑。这个家伙果然很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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