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巴看到基拉抱着浑身血红还不停的滴着血的罗闯进他的诊室的之后,脸色瞬间变得几乎和罗一样惨白,好一阵慌乱之后,乔巴找到了医生的状态,开始抢救罗。
基拉脱下了满是血迹的衣服,洗掉身上的血,穿上了他放在乔巴这里的衣服,他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想着那个高帽子的家伙最后看过来的视线。
他知道我在那里,但是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马歇尔……是谁?
手机震动打断了基拉的思考,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然后接听了电话。
“元帅。”他问候道。
“基拉准将,辛苦,你可以撤离了。”战国元帅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格外的平静。
“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基拉说,并没有自责的意思。
“你的任务结束了,我的命令。”战国不容反驳的说。基拉沉默了几秒。
“元帅,请允许我提问,军部对SCA的态度到底怎么样?”基拉坚定的问道。
“准将,不要受不必要的影响,那与你无关。”战国没有回答。
“不,与我有关,我是首都防卫军特工部第三执行官,我有义务和权力知道军部的决议。”基拉没有退步。
“那么你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军部没有任何决议。”
“那么我所谓的任务究竟从何而来?”
“你现在问已经晚了。”
“之前没有问是因为我以为自己是受到军部信任的……看来不是那样。我之所以被派来这里,不过是因为曾经和shadow有过联系。”
“你对此有所抱怨吗?”
“不,很感谢你们让我再次见到他,但是之后的事情我只能说我很失望,元帅先生,军部的扭曲超出了我的预计。”
“准将,你变得尖锐了,这不应该是一个精英特工该有的态度。”战国再次避开锋芒。
“沉默而混沌,这是第一要则,我当然记得。但是面对现在的军部,我只能说我很难做到。”
战国安静了一会儿,最后很轻的叹了一声。
“基拉,你是特工部里最优秀的特务人员,立功最多军衔最高,但是职务却是第三执行官,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太正直了,你无法理解有的时候我们并不需要那么多的正确。”
“你们也不需要我的理解,所以我怀疑我撤离这里回到特工部之后会是什么下场。”
“……准将,你不仅是变得尖锐了。”
“多弗朗明戈已经知道我的上司是你了,以他惯有的恶劣行径,我不敢保证军部会一帆风顺。”
“基拉,你认为和一个你并不完全了解的上司争斗是明智的吗?”
“不够明智,但是元帅,你也不够了解我。”
“看来是的,”战国顿了顿说,“好吧,军事法庭会给你一个很好的答复的。”
“我不抱期待,那么,再见。”
基拉挂了电话,随即把手机后盖打开来,取出电池,露出了并排安放的两张电话卡,他把其中一张拿出来,转身扔进了马桶里,冲了下去。那是他刚才跟战国联络用的卡,现在,他不需要它了。然后他放回了电池重新开机。
他走出洗手间的时候,乔巴擎着双手朝这边走过来。
“怎么样了?”基拉问,停在了洗手间门口,看着乔巴把沾满血的一次性手套摘下来扔掉,然后仔细的洗着手。
“伤口很干净,发现的也及时,急救措施也正确,但是……”乔巴看看基拉,“罗失血过多,太多了……他从来都没有伤的这么重过。”
乔巴的声音被水声盖过了,基拉看着他站在那里,手拄着水台掉眼泪。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一个接一个的受伤,弄得血淋淋伤痕累累的,我都看不下去了!他们不说我也不想问,但是我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朋友在流血,我很难过啊!虽然我比他们都小,但是我也明白,我们这些人能活下来不容易,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珍惜自己啊!!”
基拉看着这个一向温顺的孩子哭着说出这些来,他没有说任何劝慰的话,只是沉默的离开了那里,走去罗的病房。
他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不忍心告诉那个孩子,有的时候,生命就是那么的廉价。
乔巴告诉基拉,照这个伤势,今天之内罗是不会醒过来了,但是仅仅两个小时之后,罗居然恢复了一些意识,乔巴吓坏了,赶紧过去给他检查,但是一切都很正常,他就是正常的醒过来了。
罗戴着氧气罩,慢慢的从乔巴看向基拉,然后朝基拉抬起手来,基拉过去他身边,把耳朵靠近了氧气罩,他听见罗的声音,虚弱但清楚的声音。
“告诉……山治,让他不要……离开警局,是……是GT的人,那个……催眠师……是旧天使之家的人,是……我父亲的……学生,他们可能是……要让……shadow觉醒,你……去保护山治。”
罗说完之后,用手指推了推基拉的胳膊,基拉看看他,罗的神智是清楚的,用眼神催他快走。
“好的,我去找山治,你一个人不要乱来……想联系基德吗?”基拉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一句。
罗的眼睛动了动,但是最后,他摇摇头。基拉没有再问,离开了。
没有力气,伤口又很疼,罗躺在那里,觉得胸口火烧般的焦虑,他轻握拳头,掌心的伤口提醒他都发生了什么。
他在楼梯上和那个人遇见了,那个他早就想不起来的人,但是在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眼睛的一刹那,恐惧却从本能中腾起,罗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结果,所以他在清醒的最后一刻,把藏在腰带上的手术刀片握在了手里。虽然他还是失去了大部分的意识,但是疼痛保住了他的记忆。在精神被拨乱的几分钟里,罗努力在自己的回忆中挣扎着,那些在这么多年里,一直都在缠磨着他的回忆,散发着血的芳香,灼热的让人心跳不止,全身的汗毛孔爆炸一样的喘息,他听的那么清楚,不知道是谁临死前的嚎叫,还有那叫声中他自己的笑声,在空旷的脑海中回荡着。
最后,意识中只剩下一条线:杀。
我从来都没有逃出来过,因为我无处可逃,没有那么一个地方,能让浑身是血的我,安心的待着;没有那么一个人,能站在我的正对面,伸出同样染了血的手对我说……没关系。
没关系,罗。到我这里来,罗。
到哪里去,野猫?
突然间一个声音说道,气焰嚣张,带着不耐烦和些微怒意,罗有些恼火,想要回骂他几句。
就这样,他猛地醒了过来。那一刻他突然想起那天他握着刀,站在血肉模糊的尸体前,基德站在他的对面,伸手摸摸他的头发。
那手掌的温度,原来都存在心里。
这副样子,会被那野狗嘲笑的吧。
罗把掌心中的刀片握的更紧了一些,几乎要割进骨头里,他想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就远远的听见了一个声音在说“也许是应该杀了他,不过看在死去的特拉法尔加医生的份儿上,给他的儿子一个机会吧”,没等他能活动,一把尖刀就刺进了他的腹部,作为杀手和医生,罗很清楚自己被伤到了哪里,这种伤必然会造成大量出血,很麻烦。
捅了他一刀的家伙抽回了那把刀,血开始狂流不止,罗只能不动,他们扔下他走了,罗发现自己要想活动是很困难的,他暴怒的在心里大骂着。
去你妈的机会!老子绝对不会死!!
但是骂归骂,意识还是迅速远去了,最后,他听到了有人开门跑进来的声音。
他的确没有死,但是这感觉真的不爽。罗在床上偏偏头,看见一脸哀痛的坐在床边看着他的乔巴,朝他微微笑了笑,拍拍他的头。
什么嘛,还没有见到那混蛋一面,就因为这种伤挂掉了,老子会闭不上眼睛的。
所以说,你这死狗,在哪里做什么呢……
山治看着放在他面前的手机,罗的手机。
这是乌索普拿回来的,用一只封闭证物袋装着的,上面还贴了编号,手机看上去没有坏掉,但是,沾满了血,把证物袋蹭的通红。
乌索普告诉山治,他几乎和警察同时到达了那个地址,但是只在那里找到了一大滩血和这部手机。山治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再听,反正他只是盯着那部泡了血的手机看着,一声不吭。
此时的山治脑袋里就一个念头:没可能的。
他自己都不确定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他就是不能相信罗出了什么要命的事儿,就算那血是罗的,他也不会死,山治就是这么肯定。又没见到尸体……怎么能认为他死了呢?
乌索普以为山治正在伤心过度,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老实的待在那里,看着看着手机的山治。
两个人对着一部手机发了半天呆,山治的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几乎是跳起来接的,吓了乌索普一大跳。
“罗!”山治对着电话就是一嗓子,忘了罗的手机现在就放在他的面前。
“我是基拉。”电话里沉稳的声音说,山治坐回了沙发里。
“基拉?”他有些脱力的重复道。
“罗受伤了,但是还活着,在乔巴那里,你还在警局吗?”基拉尽可能简短的说。
乌索普看着山治的脸,以为他要哭了。
“是的,我在警局,罗……”山治急忙的想要问。
“他已经没事了,失血过多需要休息,”基拉打断他的问题,直接回答,“他让我告诉你,刺伤了他的人是GT的人,有个人似乎是催眠师,旧天使之家的人,罗说是他父亲的学生,让你小心些,他们的目的可能是让shadow觉醒。”
山治沉默了。
又是因为他,罗又受伤了。这种事情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山治又看了一眼那部沾血的手机。
除非是那个时候吧……
指尖凉成一片,山治握好自己的电话。
“基拉,你在罗那里吗?”他恢复了镇定问。
“我在赶去警局,你更需要人手。”基拉没有用保护这个词,山治有些感谢。
“不,你不要过来了。”山治说。
“怎么?”基拉顿了一下,“你不许一个人乱来!”
“我不会乱来的,”山治冷静的说,“你听我说,我这里是警局,乌索普也和我在一起,我们两个都是全副武装,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而且你认为把你打倒的我会被人干掉吗?”
基拉考虑了一下。
“你是说你一个人可以。”他希望再次确定。
“我不是一个人,”山治强调道,“基拉,我想拜托你做另一件事,更重要的。”
“说吧。”
“到首都去,帮助基德。”山治说了出来。
“山治,你应该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你那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基拉严肃的说。
“我没说我这边没事,但是基德一个人在首都实在是没法让人放心……”
“罗罗诺亚在莫比迪克,也是一个人。”基拉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基拉!”山治恼火的吼起来,“我是在拜托你!你去首都吧!去找基德去帮他保证他没事!我已经找不到别人可以拜托了!我该怎么办才能安心待在这里?一想到罗好起来的时候可能没法见到好好的尤斯塔斯我怎么可能安心的待在这里!!”
山治扶着桌子喘了两口。
“基拉,我说真的,拜托你了。”他平静下来说。
电话里传来基拉轻叹的声音,山治放心的出了口气。他答应了。
“好吧,我去首都,”基拉说,“但是你要保证你不会乱动,不然我也没法再见特拉法尔加和罗罗诺亚了。”
“我努力,”山治微笑说,“那么首都那边,你有头绪吗?”
“有,”基拉可靠的说,“说实话我现在不该回去……不过既然基德现在都没有联系,我大概能猜到他在哪里,我会去试试看。”
山治抿抿嘴。
“让你为难了,基拉……”他歉意的说。
“不必在意,山治,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基拉淡然问。
山治想了想,记不起是哪一句。
“你说太多了。”他回答。
“我说,”基拉说道,“这一切,都是我对你的报恩。”
指尖刺痛,山治蹙蹙眉。
“基拉,我从来都没有对你有过什么恩惠,实际上那时候我伤害了你。”
我杀了你的身边的战友,也许他们对你无比的重要,所以……不要说报恩。
“那是战争,我不会狭隘到去怨恨一个同样是受害者的人,”基拉说,山治感觉的到他的气度,“我说的报恩,也不只是指你最后让我活了下来,而是更重要的……那时候你站在战车外面看着我,手里握着足够杀死我的力量,但是山治,你却向我求救了。”
“你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但是你的眼神对我说……你很害怕,请求我救你。”
“我什么都没有做,你走了,我活了下来,但是我一直都感觉亏欠了你什么,后来我开始明白,那天你向我求救的眼神是多么珍贵,你让我相信,即使是战场上厮杀的两个人,也有可能保持灵魂的完整,因为我们能够看到对方的生命,就像那天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的,你的生命。”
“山治,好好活下去。”
听着基拉的话,山治一直在咬着自己的嘴唇。这个半是陌生的人说的话,让他的心底翻腾着酸味。他慢慢的用鼻子抽一口气。
“嗯,我知道了,你也小心。”山治苍白的说,挂断了电话。
好好活下去……我当然也想好好活下去,但是基拉哟,你也看到了,我对全世界来说,都似乎是个累赘呢。
山治自己叹了一声,抬头看向了乌索普,乌索普扭扭嘴巴。
“山治,你压力太大了,没什么事是你的错。”乌索普说道,山治心不在焉的随便点着头,这种台词他已经可以随便的听了。
他拿起罗的手机来,试着摁了几下,虽然泡了血,但是还能用。山治就隔着证物袋在他的邮箱里打了什么东西进去,然后保存到草稿箱里。他把手机递给乌索普。
“有机会把这个还给罗,让他看里面的东西。”山治说,乌索普看看手机再看看他,眯起了眼睛。
“你休想让我也离开这里!”乌索普说,山治把手机推到他怀里。
“你必须离开这里!”
“你疯了吗?现在这个时候你想一个人待着?”乌索普接住罗的电话尖声说道。山治掀开自己的两边衣襟,露出里面乌索普借他的枪。
“我和你在一起呢。”半开玩笑的说,乌索普气急。
“我不走!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有多少人会宰了我你知道吗?”乌索普喊着。
山治掏出枪来,指着他的额头,乌索普安静了一下,看进山治的眼睛。
那里一片安静。
“你不会开枪的。”乌索普肯定的说,山治笑笑。
“我当然不会开枪,”他承认,“但是我会用把手把你打晕,然后到外面叫个人来告诉他你晕倒了让他把你抬去急救。乌索普你还是听我的,用你自己的腿走出这里的好。”
乌索普是一脸无奈的气愤,他绕过山治走到窗边向外面看了看。
“我到对面的楼里去,”他说道,“你要始终让我能从这里看到你,不然我就立刻回来。”
“明白了。”山治答应,乌索普叹着气拎起他的箱子,尽可能的磨蹭了一会儿,走了。
又只剩他一个人了,山治坐在沙发里,手里的枪沉甸甸的给人种安全感。山治看着它,精致优美的外形,优良的做工,势必良好的性能,真是把好枪。山治举起它来做个射击动作,他看着准星,久久的看着准星前面的空白。
旋转,山治把枪口转向了自己,那里黑洞洞的,但是山治知道里面有一颗子弹,可以以350米每秒的初速直接射穿他的脑壳,让他的脑浆从后面喷到窗户上。
只要他的手指轻轻一动,一切就都结束了,对他来说。
看着枪口,山治开始想,卓洛离开他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不难回忆,那时候卓洛的脸上还有着笑意,轻吻过他的唇,对他说,“我找到你了”。
山治把枪放回的枪套里,点上一支烟,安静的靠在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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