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卓洛小声的问道，山治没有回答。
“为什么啊！！！告诉我为什么！告诉我……回答我……山治，不要就这么……”卓洛哽咽的呼吸都困难，他攥着山治的手，山治的指尖已经开始变冷了，他一个一个的吻着山治的手指，眼泪流到了上面，“对不起，对不起！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待着了，所以……不要离开我！不要用这种方式离开我！！”
寒冷在渐渐淹没卓洛，克洛伊没有回来，就好像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时间那么黏着，粘在卓洛的意识上，他觉得自己可能只经历了一秒钟，也可能已经过了一万年。
就在他感觉不到山治的体温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声音。
“我找到医生了！！！！！”
是克洛伊第一个冲进了房间，她用力把卓洛从山治的身边拖开，好给医生让开地方，给山治输血，量血压和心跳，注射药物。卓洛就站在那里看着这个有点儿不像医生的医生在那里抢救着山治，他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明白医生在做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想知道山治是否能活下来，想知道他们要用什么方式和语气告诉他，他失去了山治。
“卓洛！卓洛！看我这边！！”克洛伊在他脸上用力拍了几下，扭过他的脸。
“克洛伊？”卓洛不知道她这是想干什么，克洛伊没有解释，她把几颗药片直接塞到了卓洛的嘴里，给他一杯水。
“吃下去！”她用呵斥的语气命令道。
卓洛没有任何反对情绪的按照她说的做了，他喝了水，吞下了那些药片，即使那是毒药又怎么样，他想着，没有意义，如果他不在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克洛伊没有强迫卓洛离开那个房间，她就站在那里，他的旁边，和他一起看着山治和医生。她感觉到自己在瑟瑟发抖，控制不住的发抖，山治躺在那里像是什么假的东西，一个实验品，坏掉了，不要了。那让她怕的要死。她不自觉的握住了卓洛的手，紧紧的握着，但是他没有任何反应。
沉默像真空一样挤压着他们，直到最后，医生转过身对他们说了什么。
卓洛没有听清，但是克洛伊尖声叫了起来，用力晃动着他，他看着克洛伊挂满眼泪的脸，努力去听她的声音。
“他还活着！卓洛！山治还活着！！”
“失血过多，他的心脏非常虚弱，但是只要好好休养，他会好起来的。我真难以相信那种状况下他居然还能得救，你的急救做的好极了，是你救了他，少将。”
卓洛不知道自己该对医生说什么，就稍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开了，让克洛伊去帮医生，他想起来罗宾可能还在等着他的消息，就到了楼下，回到了情报室。他拿起了耳机，觉得它很沉很沉，戴到了耳朵上。
“罗宾。”他叫道，很平静。
那边是一阵杂音，然后是罗宾的呼吸声。
“卓洛！你那里怎么了？”她急切的问道。
卓洛拖过转椅坐下来，手撑着脑袋。
“是山治……他割腕了。”他如实回答，听到了罗宾惊惧的抽气声。
“哦我的……我……哦天哪！”她几乎发不出声音，卓洛听到了克制的声音，“他，他还好吗……还……”
“还活着。”卓洛说，罗宾小声的哭了。
“天哪，山治！”
“是克洛伊，她找到了医生。”卓洛告诉罗宾，罗宾抽着鼻子。
“我们欠她太多了，”她说道，“不过她竟能找到医生，简直是奇迹！”
“是奇迹，也不是，”卓洛干涩的说着，“那个医生是一个民间救援组织的成员，他说他们的组织躲藏在天使之城的一个抗核爆地下避难所里，现在他们从里面出来了，四处寻找需要帮助的人，他在巡逻，正好遇见了克洛伊。”
“谢天谢地……”
“你知道那个组织是谁资助的吗？”卓洛问，罗宾等着回答。
“香克斯。”卓洛说了出来，罗宾长长的叹息。
“又一次，他救了山治。”她很轻的说。
“是啊，可以那么说，但是……他不可能总是能救到山治，罗宾，我刚刚才发现，我们大部分时间都不可能救到山治，我们……”
“卓洛！”罗宾叫道，“你还好吗？”
“我可能好吗？我差点儿失去了他！他自杀了！你能相信吗？我们的山治，他居然自杀了！！”卓洛激烈的说道，他痛苦的吸了口气，“就那么一会儿……难以置信！”
罗宾沉默了。
“抱歉。”卓洛低声说。
“不，我理解的。”罗宾释然的说，卓洛懊恼的叹气，他越来越讨厌自己了。
“罗宾，时间很晚了，你该休息了。”他尽可能正常的说。
“如果你需要……”
“不，罗宾，你真的该休息了，丽萨需要你，比我更需要，”卓洛说，“山治已经得救了，你不要担心了，我们再联系吧。”
“好吧，卓洛，你也该休息一下。”
“我会的，如果我能的话。”
“晚安。”
罗宾中断了通话，但是卓洛看到指示灯还亮着。他摘下了耳机，在那里坐了一会儿才起身上楼。
迪安医生在走廊里用对讲机和什么人联系着，似乎在叫他过来帮忙，卓洛走进了山治的房间，克洛伊已经打扫了地上的血迹，甚至还换上了干净的床单，她端着一杯咖啡，坐在那里看着山治，卓洛过去，坐在了床边，动动山治的头发，露出他苍白的脸来。克洛伊递给他一杯咖啡。
“我跟罗宾说了。”卓洛开口道。
“她怎么说？”克洛伊听上去没什么精神，当然，她累坏了，也吓坏了。
“她说，我们欠你太多了，克洛伊。我已经没法对你说谢谢了。”
克洛伊疲惫的笑笑，喝一口咖啡。
“任何人在当时都会做一样的事情的，你不用谢我，真的不用，我想救山治，所以我试了，就是这样。”
“我不该那样吼你。”
“不，吼的好，卓洛！”克洛伊眼睛很亮的看着他，“我被吓傻了，如果不是你我会继续站在那里看着山治死掉的。”
她握住卓洛的手晃晃，卓洛动了动嘴角，但是没能笑出来。
“山治得救了。”克洛伊说，卓洛点头。
“我不敢去想，如果他没能回来……”
“他回来了，卓洛，我现在倒是更担心你了。”克洛伊看着卓洛说，卓洛摇摇头。
“我没事。”
“那还不够好，”克洛伊说，“卓洛听着，我们谁都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但是你需要知道，山治是个病人，不管他看上去有多正常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有精神分裂症，所以这种情况是在预见范围内的。你和我还有迪安医生一起救了山治，你做了你能做的一切，而且你成功了！可是卓洛，你现在表现的不够好，我看不到你应该有的状态，你一味自责，那是我们现在最最不需要的东西，所以停下吧卓洛，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卓洛一直看着克洛伊听她一口气说完，他轻叹了一声，把咖啡一口喝光了。
“你知道吗？克洛伊，”他说道，“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而且是个英雄，但是有时候我真是讨厌你。”
克洛伊反而笑了。
“我知道，我已经习惯了，我所有的前男友都是这么说的，所以你看，我还是单身。”
卓洛笑了出来，他是真的想笑，克洛伊也笑了，她看到卓洛的手一直都握着山治的。
“这不是什么人的错，原谅自己吧。”她温柔的说。
卓洛摇头。
“我把山治送回卧室之后，他很不开心，我知道他在生气，也知道他很不安，他需要我，可是我要求他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强迫他忍耐他不能忍耐的东西……不，克洛伊，我不会原谅自己的，就算他还活着我也不能，”他说，看向克洛伊，“不过我会继续下去，这个我能做到。”
“我相信。”克洛伊很肯定的说。她和卓洛紧紧的握了一下手。
迪安医生出现在了门口。
“抱歉，我可以……”他有些局促的说。
“哦当然！”克洛伊站起来说，“别误会，这两位才是一对儿。我们只是哥们儿，是吧，卓洛？”
卓洛已经彻底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了，于是他淡淡的点头。
“是的，”他说，“是要检查吗，医生？”
“我的搭档要来了，在我们离开之前我想再看看他。”迪安说，卓洛从床边站了起来。
“谢谢。”
“不用，”迪安说着就开始工作了，检查着山治的生命指标，“不瞒你说，这短短的一周里，我已经遇见5个自杀的人了，他是第6个……这是个让人绝望的世界，我知道，所以我只能想办法做的更多些。”
“他……刚刚得了精神分裂症。”卓洛说，似乎想要替山治辩解什么。迪安理解的点点头。
“没有什么病是可以‘刚刚’得上的，我能看出来他经历了不少特别的事，他的左手和眼睛，还有刺青，还有他的恋人罗罗诺亚少将……好吧，我不会问的，”他说，直起了腰看向卓洛，“一切正常，正在恢复，看来他的身体比精神要强韧百倍。”
“一直都是。”卓洛苦笑。
楼下有人敲门了。
“哦，我的搭档来了。”迪安说。
“我去开门。”克洛伊走了出去。
迪安和卓洛也来到了楼下，克洛伊已经打开了门，让迪安的搭档进来了，他们在门厅里说着话，迪安过去加入了他们。卓洛随后到了门厅，他猜想自己是听错了，但是看到那个人之后，他意识到这个晚上，命运之神就是盯上他了。
迪安的搭档也看到了卓洛，一下子就惊呆了，张口结舌的站在那里，弄得克洛伊和迪安不知所措。
“你们认识？”克洛伊问。
卓洛蹙着眉头。
“不仅是认识，”他有些低沉的说，“真是见鬼了，你他妈还在这里做什么！乌索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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