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军衣猎猎作响，无形中为此刻的情景增添了几分萧瑟的气氛。
“他，始终是我的儿子。”程翼闭了闭眼睛，脸上略带疲惫地说道。
刘锋听闻这话，不禁嗤笑一声，随即说道：“是啊，一个不肯认你的儿子。”
蹲下身子，程翼不再继续和刘锋谈论这件事情，神色微怔，目光炯炯，温柔第抚摸着照片上的女人，眼中充满了愧疚和思念。
“我，真的做错了吗？”口中喃喃着，程翼心中已经开始仔细分析起自己的行为来。
近些日子以来，科学院研究出了许多新式武器，程翼有心想要为程玖陆定制一件合适的武器，被遭到了拒绝。
年轻的科学院副院长张敏之教授看着程翼，语气呆板地说道：“他晋级成了真神，想必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神器。”
顿了顿，他的眼中透露出一丝狂热的色彩，道：“应该就是那个叫做何卫然的神族。程将军，我想见他们一面，你帮我安排一下吧。”
说这话时，张敏之本人倒没有什么指使人的感觉，但是他身后的科研人员却纷纷转头，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尽管，他们已经习惯了张教授的直白。
程翼稍微犹豫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下来：“行，我会安排的。”
“慢走。”张敏之道，“我的实验还没有完成，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离开之后，程翼就立刻将消息告诉了程玖陆等人。
“张敏之教授？”何卫然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显然他并不知道张敏之究竟是谁。
李柯镜倒是听说过这个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张敏之，那个天才生物学家？”
“李哥，你认识？”何卫然好奇地问道。
李柯镜摇了摇头，说道：“谈不上认识，只是曾经听说过他。具体的我也不是非常清楚，总之这个人在生物领域有着非常大的贡献。”
“生物领域？”周欢也口中念叨着，“我怎么感觉听起来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异常了解她的何卫然自然明白她口中的含义，不由得撇了她一眼，说道：“你当这真的是小说世界？还会有人体实验那么残忍的事情发生在科学院？”
周欢也哼哼唧唧地说道：“现在这个世界这么复杂，很难保证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至于周欢也说的究竟正确与否，没有人能够准确的回答。不过，对于张敏之此人他们在见到的瞬间，都有一种“这个人是不是机器人”的感觉。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觉得张敏之看起来过于呆板，一举一动都显得机械吧。
可是事实上，在张敏之提出为他们检查身体，而他们也答应了之后，这种感觉就瞬间灰飞烟灭，甚至对此人避之唯恐不及。
“我就说嘛，在生物领域有着极大贡献的人都是变态。”双手抱胸，周欢也故意做出一副被狠狠蹂躏了的模样，十分委屈地看着何卫然。
被抽了一管血还不算了事，又被拖去实验室上上下下检查了好一阵的何卫然：“……”
姓周的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看着何卫然面如土色的模样，周欢也难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无比同情地说道：“辛苦你了，帮我们转移了大量的注意力。”
“你可以稍微表现出一点诚意来吗？”何卫然撇了周欢也一眼。
闻言，周欢也抿嘴一笑，道：“抱歉，不能。”
看着紧闭的实验室，何卫然眉头微皱，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如同挺拔的松柏一般站立在一侧的程翼身上，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事？”程翼问道。
“玖陆他……”何卫然有些担忧地看着前方，“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
“敏之对他非常好奇。”程翼解释道，“不用担心。”
何卫然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说话。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实验室的大门被人打开，程玖陆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表情显得分外激动的张敏之。
“怎么样？”何卫然仰头问道。
程玖陆道：“没什么大碍。”
而这时，张敏之和程翼说完话之后走了过来，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地说道：“把你的武器给我看一看。”
何卫然皱眉，刚要开口说话，却见程玖陆对他摇了摇头。
“给。”将却邪枪取出，程玖陆把它递给了目露灼热光芒的张敏之。
将却邪枪拿在手中，张敏之异常爱不释手，拉着何卫然就开始询问他制作的所有过程。
何卫然没有办法，无奈地看了程玖陆一眼之后，就认认真真地为张敏之讲解起了其中的原理。
至于其余人，则被邀请到了一侧的房间休息。
程翼本来打算与程玖陆说话，然而程玖陆却是径直从他的身边走过，根本就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李柯镜走在最后，见到了这一幕，心中隐隐有了新的想法。
“程将军。”借着出去上厕所的理由，李柯镜找到了程翼，“有关玖陆和卫然的事情……我想和您谈一谈。”
看着程翼端正严肃的表情，李柯镜有一瞬间的迟疑，不过他到底还是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程翼微愣，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李柯镜左右看了看，摇头道：“程将军，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换一个地方？”
此时他们正站在走廊中间，说话时还隐隐能够听到回声。
程翼点头，示意李柯镜跟着他走。
饶过几条走廊，程翼将人带到了一间比较安静的房间。
“你们出去吧。”程翼吩咐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士兵。
那两人点头，离开时将房门小心翼翼地关上，只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声音。
坐在沙发上，程翼看着面前看起来十分精明干练的年轻人，说道：“说吧，你的目的。”
早在之前，他就已经将程玖陆身边所有的人都调查了一遍。这些人是些什么身份，从事什么工作等，他大概都有几分了解。
面前这个人，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就是那个叫做李柯镜的律师。
李柯镜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唇角露出了一丝让人十分舒服的笑容，说道：“将军想来应该在烦恼和玖陆之间的关系吧。”
程翼点头，目光中却是闪过一丝冷茫，道：“所以呢？”
“卫然他一直为这件事情努力。”李柯镜提到何卫然时，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深，“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就只有卫然和玖陆两个人相依为命……”
似乎是故意的一样，李柯镜将何卫然和程玖陆两人所经历的一切缓缓地讲述了出来。
“你想要我认同他们之间的关系？”听到最后，程翼算是明白了李柯镜的来意。
闻言，李柯镜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说道：“程将军，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非常深厚，并不是您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破坏的。更何况……”
最后的一句话李柯镜没有说出口，然而程翼却非常清楚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话里话外，无非就是在表明，自己想要和程玖陆之间的父子关系有所缓和，就必须得同意程玖陆和何卫然两人的事情。
可是，男人和男人之间……到底是有违常理的啊。
何卫然是个什么样的性情，程翼或多或少有些了解，否则也不会请求他劝说程玖陆。
眼中满是纠结，一时间程翼沉默了下来。
见状，李柯镜心中轻笑，继续加大力度：“更何况，在现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时代，能够得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已经很难了。将军，您难道真的忍心拆散他们？”
程翼依旧沉默不语，然而他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却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想了想，李柯镜有些大胆地问道：“将军是不是在想，如果玖陆和男人在一起了，自己便绝后了？”
正处在思索中的程翼闻言，猛地抬头，眼中寒芒如同利箭一般，似要穿破李柯镜的肉体，狠狠地扎入他的心脏。
如果是一般的人被这样看了一眼，恐怕当场就被吓得腿脚发软，魂不守舍。只可惜，李柯镜身经百战，对于这样的眼神虽然有些不适，到底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异状。
“我听人说，现在的进化者生育能力都普遍低下。”李柯镜语气十分平静，“那么您想一想，如果强迫着玖陆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结果？呵，照样得不到后代。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进化者生育能力降低的事情，也是科学院最近才发现的，并没有公之于众。
“新生儿很少。”李柯镜回答道，“更何况，我遇到过不少的进化者，他们的伴侣都没有为他们生下后代。”
尽管是简简单单地几句话，但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程翼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挥手道：“我会认真考虑的。至于玖陆，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够理智地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