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能够感受到贴在脖子上那刀面的冰凉之感,但却感觉不到身后之人的任何气息,莫非这个突然出现甚至可能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修为已经高到了可以在我面前完全隐匿其气息了么?
果然这一夜颇为不平静啊!
“阁下不请自来,还把刀架在小妖我的脖子上,不太妥当吧。”
我暗自数落了一下这相思谷的治安,亏天界那些老家伙还在这提拔了个什么山神,甚至还一本正经的实行者换届制度,然实则不论哪一届山神,我看都是只知搜刮民脂却从来没有为我们这相思谷的妖怪做过任何实事。
“想必您就是柳姑娘吧,姑娘误会了,我前来只是想借姑娘的三生镜一用,可听说到姑娘这做客须得用些用些稀罕之物作为抵还,而我是个已死之人,已经一无所有,故而这下冒犯了。只要姑娘借我三生镜一用,我保证不伤姑娘分毫。”
原来是个死人了,怪不得我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那么说,你现在是个游魂?”
“我尚有一事不明,此事不弄明白,我是如何都不肯前去转生的,哪怕变成永世不得轮回的恶灵。”
见她并无伤害我的意思,我便徐徐转身。拂晓的微光渐渐透入阁中,我看见一身形单薄的女魂握着一把短刀仍然抵着我的脖子。
原来完全是我想得太深,这不请自来的客人并非修为过高,而本是气息尚弱的游魂,又因适才我在夜行者那边镇压湖底的恶灵消耗了不少灵力,身体一直处于一种比较亢奋的状态,所以误以为这来者不善。
见我转过身,她明显吃了一惊,险些短刀就滑出了手。我知道她倒并不是吃惊我能颇为淡定的在她的威逼之下转身,而是因为尽管此时光线微弱,她还是看到了我这张已经丑得不可描述的脸。
“哈哈,倒是我吓到了姑娘,而并非姑娘的刀能吓到我呀!”
被我这一提醒,手中的刀又抓稳了几分,“我本无意伤害姑娘,只要姑娘借我三生镜一用便可。”
说来这三生镜倒本非我的东西,而是当年远游四海偶得的。本来我要这三生镜也无太多用处,毕竟这三生镜只能看到人类的前生今世和来世,不过我倒觉得到底也是稀罕之物,便带回了相思谷,不过倒也未曾启用过。
想要借三生镜,那无非就是想窥看自己的前世到或者来生,这我并不奇怪,我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会知道我手里有三生镜。虽然三生镜并非什么至宝,但是我从未把它拿出来过,所以就连长舌妇白幽也是不曾知道的。不过现下也不是发问的时候。
“好说好说,姑娘想要借三生镜,我给你便是,望姑娘切勿伤了小妖的性命……”
我一副自己的命都交到她手上的可怜模样。白幽总说我深居此处太过无聊,平日里逮到个什么新鲜人物就喜欢自导自演着各种这样的戏,所以我对现下假装被威胁而求饶的戏演得乐此不彼。
“那么说,你愿意把三生镜借给我?”她似乎对我那么快就“妥协”了有些愕然。
“他们都说相思谷里面那个给人卜卦的柳姑娘是个恶妖。”
她倒不觉得这样的话可能冒犯到我,倒是底气十足,这也可能是因为她的刀一直架在我脖子上的缘故。
“是因为这张脸么?”我向她走近两步,让这张脸离她的眼睛只有一掌的距离。
“啊……”受了惊吓的可怜游魂后退摔倒在地,然后昏厥了过去。
都说了不要轻易惹我,我不动手光靠脸也能秒杀你们。
我摸了摸脖子上适才被刀子划了一下的口子,“那三生镜尘封那么久了,许是要见些血才能重新开启了。”
我打开墙壁后面的暗门,翻了翻里面经常储物的盒子,却没有发现三生镜。难道我记错了,原先没有放在这里?
我又掀开床脚,发现里面除了不知何时掉进去的几件衣物也并没有找到。
又把椅子脚,茶几脚找了找,毕竟我很有可能拿去垫桌脚什么的。然而现实很绝望,直到阁外的一缕晨光照射进来,我还是没找到。
倒不是丢了一面破旧镜子有多可惜,可惜的是我适才在人家小游魂面前一副三生镜就在我手上的信誓旦旦……
忽地一缕强光投射到我眼睛上,我往大门一看,一个白发绿眼的妖怪手中拿着一件东西反射着熹微的晨光投进来。
“哇,柳三问,才一日不见你又发什么疯,在自虐么?”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脖子上,这我才注意到适才被小游魂的短刀误伤,然而一心忙着找三生镜而忘了止血了。
白幽把手中的东西放进袖子里,然后又拿出了一块方绢帮我把脖子上血擦掉,本来还在簌簌流血的小伤口也止住了。
“真是不要命了,再小的伤口也得注意!”
我哼了一声,“小废材,当年我在相思谷纵横天下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
可是,不对……为什么这个画面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暧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