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特别冷,虽然用人间的日子算起来是一月份,理应算是一年里最冷的季节,但是我稍稍感觉到那么一丝不对劲,那就是这一层不变的寒冷之下的天气多变,时而大风呼啸,时而乌轮高挂,时而还暴雨磅礴,这天气,仿佛你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可能就变化了好几般。
“你看这天象变化那么大,会不会是天界重召你回去啊。”
白幽躺在我的椅子上,把一件棉裘披在身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和捧着茶杯的双手。
关于他的前世是天界的掌灯仙这件事情,白幽也是听说过的,最开始他也是无比的相信,并且在蹭吃蹭喝的时候脸皮直接厚到你会认为他的脖子上面没有脑子只要脸。可是在又一次他莫名法力尽失然后溺水差点见阎王的时候,他满脸清泪地对我说,“柳卿,我再也不相信我是天神转世了,哪怕是,我想天界一定是放弃我了……”
白幽若有感慨的捧起茶小心饮了一小口,眉头一舒,可能觉得味道还不错,然后一口气喝完了接着感慨,“但是也可能是时候未到,我还是相信天界总会有突然想起我的那天,到时候……嗯……怎么回事!我的手怎么变绿了!啊!柳三问你施了什么妖法!”
白幽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我看到他一瞬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变绿了的样子着实喜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就差头上没变绿了,你看你那一头白毛,你说你倒过来像不像一根白萝卜呀!”
“快把我变回来!”
“都告诉你了不要动那个杯子了,那个杯子是留个今年冬天第一个客人的。”
我把内厅的帘子一拉,里面躺着一个昏睡的干净无尘的少年,不过我只注意去看白幽脸上那仿佛吃了屎的表情了。
我在白幽的背后偷偷笑了笑,他刚刚喝的那碗茶我可以保证对于他这种农药都吃得了的妖怪绝对是无毒无害的,只不过只要喝下了那杯茶,我就能清晰地知道他心里面想的一切,本来我也不是要给他下套,而是要给屋内的少年喝的,因为这个少年前是一只散了一魄的海棠花精,化成了人,就变成了一个心智不全的少年,他说故事的时候东一句西一句的,像我这种脑回路比较正常的妖怪来说,听得迷迷糊糊的完全没懂,索性直接把他放倒,然后想了进入他的梦境了解他过去的办法。
可是谁知道这个该死的前任废材山神来的不是时候。
他在想:我去,在这相思谷里竟然还有比我长得好看的,万一他留下来我就更没地位了,我要趁柳三问不注意把他给干了。
嗯?干了?我怎么黄了!
十年的时间,也许不够人的一轮生老病死,但是却足够一个王朝改写姓氏了。
京城某个深处的一座大宅子里,里面住着的前朝遗将差不多已经被世人遗忘。
王朝换了姓氏,给这片土地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只是短短两三年的时间,京城就恢复了昔日的繁华。
人一旦进入平静的生活状态,就会渐渐忘记过往的伤痛,因为对已大多数人来说,有一个很治愈的地方,那就是家,是故乡,可是对于这个只能生活在深院里的轮椅上的女子来说,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从她离开故乡的西南小镇开始,已经整整十年了,这十年里,她从一个乡野少女变成一个叱咤沙场的的女将,又在战争中险些丧命,失去了自己的双腿,最后,她的国家无力回天,他们还是败了,可是新的统治者却留了她一命,因为在边境民族看来,中原的女子只能在规闺阁做针线活,上不了战场,然而她却让他们为之震惊。
在军营里度过的那几年,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