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承皇后心地纯善,不仅帮着绮妜缓和了老祖宗的态度,还句句提点着绮妜。
绮妜抬抬头,又低低头,皱着眉头,左右为难。
顿时脑子一片空白,那些从小就背着的之乎者也、诗词歌赋,刹那间在脑子里直接荡然无存了。
可这关键时刻,似乎又是电影对白救了自己一回。
绮妜突然,抬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今有康熙,国运昌隆。”
这话,简单粗暴见效快。
听得玄烨心里美滋滋的,老祖宗也似乎很满意似的,淡淡一笑点点头。
“好,说得好。”
所有的人,都不明白这话到底寓意着什么。
当然,他们不是听不明白这话是在夸赞皇上,只是,都在诧异好奇,老祖宗究竟给这个纳喇氏出的什么题目?
绮妜的机智,把<还珠格格>里紫薇的‘国有乾隆,国运昌隆’给篡改了,而且,改的恰到好处。
那几个字,简单常用,通俗易懂,意味着绮妜并没有欺瞒老祖宗自己才疏学浅,而同时,又把那问题的答案说的很是到位。
玄烨一高兴,高声喊道:“留牌子。”
绮妜一听,高兴不已,心里祈祷着,快点从苏梅的手里拿回自己的宝贝项链吧!
几日后,所有留牌子被留用的秀女,都入住秀蔻宫,一同学规矩。
这接下来的,基本上就是在等着,谁被册封为皇上的妃嫔,或是又被赐给哪位皇室族亲、王公贵族。
绮妜被留用,老祖宗的意思是把绮妜赐给常宁,可这事,老祖宗还在套词想着该怎么去说。
苏梅作为陪嫁侍女,被接进宫里。
常宁府里,小厮卓樾急匆匆的跑进屋子里,汇报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爷,爷,纳喇姑娘留牌子了。”
常宁抬起头,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书,说道:“她娇俏可人,论姿色自然是拔尖的,且本王又向老祖宗请旨,老祖宗那当然会留用她,再者说,她阿玛是苏常寿,本着亲民不落外人闲话,老祖宗那也会善待苏克萨哈的后人。”
卓樾笑着点点头,随声附和着,可是,片刻之后,那脸上的表情又变了。
“可是,爷,奴才听说,殿试大选时,老祖宗变着法的刁难纳喇姑娘,您说,老祖宗不会突然变卦,把这纳喇姑娘留给皇上吧!”
常宁微微一笑,不以为然,拿起书继续看着。
卓樾皱起眉头,走上前,站在一边,急吼吼的说着:“爷,您怎么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啊?”
常宁没有抬头,只是继续翻着书看去,笑着说道:“这都是老祖宗的法子,变着法刁难纳喇氏,这样,才有由头不留在后宫,赐婚给旁人,若是处处都显得纳喇氏出众,哪还能赐给旁人。”
“可奴才听说,那位纳喇氏姑娘,压根就没被老祖宗给难倒,应付起来十分得心应手的样子。”
常宁闻言,抬头笑了,不禁说道:“那看来,本王当真没有看走眼,这姑娘不仅与旁人家的千金不同,而且还有些才情,倒也好,我最不喜欢肚子里只有草没有墨水的女子。”
卓樾皱着眉头,似乎没听懂似的,可又转而一笑,说道:“爷喜欢就是最好的,这么多年了,也一直没个爷当意的,府里福晋到是不少,可就不见一个爷愿意多亲近的,多个贴心的在身边总归是好些。”
常宁不禁一笑,瞟了一眼卓樾,说道:“你这差事当的越发好了,还真是处处上心啊!”
卓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多话了,这赶紧嬉皮笑脸的抓耳挠腮,视图蒙混过去。
而宫里面,绮妜住进了秀蔻宫,在自己的闺房里四处看着。
一旁,苏梅也在扫视着四周。
“贱婢,你听着,这床归本小姐,你就睡地下。”
绮妜背对着苏梅,听了苏梅这话,自然是心里头不高兴,可又没直接拿话顶她,而是换了个方式。
绮妜缓缓转过身,恭敬的冲着苏梅行了小礼,笑道:“是,奴婢知道了,小姐先歇会吧,奴婢去给小姐您打盆水来,一路进宫风尘仆仆的,小姐该累了,待会好生躺着歇着吧。”
苏梅一听,这今个绮妜转了性了?怎么突然这么听话,说话处处守规矩。
绮妜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心里可是满满的贼笑。
“你今个怎么这么乖巧,难不成,你想趁着本小姐睡下了,然后你好逃跑。”
绮妜直起身子,抬起头,笑的如春光般暖心。
“小姐说笑了,这是哪的话,奴婢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啊!这可是京城,是皇宫,哪跑啊,莫说是这里了,就是纳喇府不是也没跑成嘛!”
绮妜的脸上一直保持着那笑容,都让苏梅有些不寒而栗,浑身不自在了。
“行了,甭在本小姐面前装腔作势了,记住你该做的,不然,你可知道后果,你那宝贝可就别想要了。”
绮妜强忍着心里的怒气,逼着自己保持着那份笑容。
苏梅坐下了,绮妜站在一旁伺候着端茶送水。
绮妜一边倒茶一边心里笑呵呵的琢磨着,这酸不拉几的古人说话方式也不难学啊,幸好看多了那些宫斗戏,学的还算有模有样啊!
偏巧这个时候秀蔻宫的宫女陌鸢来了,这一走到门口就瞧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苏梅一看,吓得赶忙起身。
陌鸢先是走了进来,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绮妜与苏梅,见着绮妜身上挂着牌子,便上前冲着绮妜微微行了小礼。
“姑娘安好,奴婢陌鸢,是负责打理东院的宫人。”
绮妜左右看了一眼,忙笑道:“姑姑有礼了。”
陌鸢抬头,淡然一笑,然后冲着身后唤了一声‘进来吧’。
只见两个十分清秀的女子低头缓缓走了进来,纷纷向绮妜行了小礼。
绮妜打量着这两个丫头,年纪不大,看着也就是十四五的样子,论相貌,说实在的,好像都比自己漂亮。
陌鸢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宫女,冲着绮妜说道:“姑娘,这是流筝与碧星,是负责伺候这东院东厢这边秀女的宫人,姑娘若是有什么事便差遣她们便是。”
绮妜淡淡一笑,点点头。
陌鸢回了一个笑容,抬头看了看苏梅,吸了一口气,像是想说又不方便说什么似的。
然后,转过头,冲着流筝与碧星摆摆手唤道:“行了,这没你们什么事了,赶紧去烧热水吧,想必几位秀女待会该用着了。”
流筝、碧星纷纷应道‘是’,然后,退去离开了。
陌鸢看着绮妜,淡淡的笑着说道:“姑娘,坐下说话吧。”
绮妜‘哦’了一声,然后坐下了,看着面前的陌鸢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姑娘,陌鸢是直肠子,又爱管闲事,所以,多嘴问一句,方才奴婢进来时,所看到的可是有什么误会?”
绮妜微微蹙眉,知道陌鸢所指的是什么,可她又不知道怎么去开口解释。
那苏梅,也是蠢钝,更是此时担心害怕的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也是,论心眼,这苏梅可是更胜一筹,可真要是关键时刻,还是不如绮妜聪慧。
绮妜先是不好意思一般,尴尬一笑,然后,冲着陌鸢说道:“让姑姑见笑了,其实,我额娘是汉军旗的包衣奴才,给阿玛做了小妾,额娘肚子又不争气,只生得我一个丫头,所以,阿玛也不怎么待见我,府里的几房姨娘也一直都欺负我和额娘,在府里就看人眼色过日子,这不,入宫选秀,大房夫人怕我给族人丢人,便派了个贴身侍女伺候着,她们也是欺负惯了我,所以,即便是入了宫也是没规矩,不过,也好在只是不爱伺候我,打骂倒也是不敢的。”
这话编排的很是合情合理,且再正常不过,又说得楚楚可怜、生动极了,就跟真的似的。
那陌鸢也是信了,这是万恶的旧社会,是古代,这种事情,在历朝历代都不是新鲜事,但凡家里有点糟钱的,都有这种事。
所以,陌鸢听了,也自然是信得。
陌鸢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苏梅,表情严肃了起来。
陌鸢冲着苏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姑,奴婢苏梅。”
陌鸢点点头,念叨着:“主子终归是主子,奴才始终是奴才,不管主子得不得宠,做奴才的都得尽心伺候着,身份这个东西,都是注定的。”
陌鸢说完这话,又冲着苏梅接着说道:“你奉了你家女主人的命,伺候着你家小姐,虽然,她在府里没地位,可不代表这入了宫也没地位,若是他日你家小姐一跃龙门,成了位高权重又得宠的妃嫔,你家女主面子上也得体,正所谓一荣皆荣,你好生伺候着,就算是不听你家女主的欺负你家小姐,你家女主也不能把你怎样,难不成她还能入宫发泼不成?”
苏梅赶忙跪地,低头连连应道:“是是,姑姑说的是,姑姑教训的在理,奴婢知错了,日后定当尽心伺候小姐。”
陌鸢伸手扶了一把苏梅,淡淡一笑,又说道:“这宫里不比在你们府里,宫里规矩多,尤其是老祖宗,最见不得就是这些事,后宫妃嫔之见,更是不敢出这些事,若是老祖宗知道了,你和你家女主这般待你家小姐,你说老祖宗会不会生气?”
苏梅抬头看了一眼陌鸢,陌鸢会心一笑,又接着说道:“还有,皇上是最孝顺的,那可是很听老祖宗的话,若是老祖宗生气了,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做?莫说你个做奴才的了,恐怕就是你们整个纳喇府也不会安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