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承皇后抬眉看看江淮安,心下琢磨着什么,片刻之后,便吩咐江淮安把这事传到乾清宫去。
“嗻,奴才明白了,这就把话传出去。”
江淮安行了礼,退了出去,孝承皇后微微叹了口气,看向门边。
孝承皇后也是为难,明知道老祖宗不喜欢这个绮妜,这次又让自己监督绮妜受罚,可偏有人趁机针对绮妜。
她也是不能亲自去通知玄烨,也只好用了这个法子,让江淮安把话给传了出去。
很快的,那话便传到了乾清宫玄烨的耳里。
南书房里,玄烨一听归心禀报的事,急的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竟有这种事!”
归心又低了低头,行礼回道:“奴才方才也是听着底下的宫人议论才知道的,说是这会那位俪贵人还在那挨着冻扫着雪呢!”
“这天寒地冻的,执灯本就是个苦活,她一个弱女子怎受得了在雪堆里做活。”
“可不是嘛!”
说完,归心又抬头瞄了一眼玄烨,试探着问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起驾!”
还没等归心多问几句,玄烨便即刻喊了那么一句,说走就走。
归心招呼着宫人,急忙跟随在玄烨身后。
眼见着就要到天一门了,玄烨突然唤了一声,让御辇停了下来。
御辇落地,玄烨从御辇上走了下来。
“你们在这候着,不许跟过来。”
皇上都这么吩咐了,谁还敢太跟着,可毕竟黑夜里不好走,归心还是得小心伺候着。
便只让两个宫人走在前面为玄烨执灯,不远处的流筝察觉到了亮光,回头看去。
“皇上!”
流筝嘴里嘀咕着,心下琢磨着皇上怎么会突然来了,又赶忙反应过来上前拉扯了一下绮妜,提醒着。
“小主,皇上来了。”
绮妜一听,转过头看去,她也是纳闷,这个时辰,玄烨该是在暖和的屋子里批阅奏折才是啊!
就算没在批阅奏折,也该是在哪位娘娘那逍遥快活着呢吧!
怎么这么大冷的天,会来这?
难不成,是来嘲笑自己,看自己笑话的?
绮妜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转身走上前,而此时,玄烨已经走到了绮妜的跟前。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行了,起来吧。”
前脚说完这话,后脚就见着挤在旗鞋里快冻掉了的脚丫子不听使唤,绮妜一起身,差点没栽个跟头。
若是平时,玄烨估计压根就不会管,还会等着看摔个狗吃屎栽倒在地的绮妜笑个不停。
可这会,玄烨见着绮妜身子往前一倾斜,却二话不说,急忙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要摔倒的绮妜。
更是扶稳之后,直接就把绮妜给抱起来了,绮妜也是本能双手扣住在玄烨的脖颈处,生怕自己摔下去。
绮妜眨巴着眼睛愣了愣神,玄烨抱着绮妜转身就往天一门外面走去。
这半晌才反应过来,忙喊着:“皇上,皇上您这是要做什么,你要带我去哪?”
“老实儿呆着,别动。”
这一句话,就把刚才还在微微挣扎扑腾的绮妜给镇住了。
归心在一旁看着,这上手帮忙也不是,不帮也不是,两头为难。
“皇上,皇上,要不,让,让奴才背着小主吧!别再把皇上累着了,这冰天雪地的。”
“朕的女人,朕自己来,用不着任何人。”
绮妜在玄烨的怀里,听了这么一句话,那小女人的心思,有了一丝微动,更有了一丝暖意。
这微微低下头,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归心和其他宫人听了,更是一个个的跟着低下头,不敢再吱声。
只是过了一会,绮妜才反应过来什么,小声念叨着:“等,谁是你的女人,你,你可别胡说,咱们俩,咱们俩可什么事都没有。”
玄烨也不吱声,只是在那镇定自若般的微微一笑。
绮妜抬头看了看周遭宫人,真是要死了,皇帝出行就是不一样,这光执灯的就有十来号人呢!
那些宫人一个个像是都不好意思似的,都只是低着头跟随着,搞得绮妜更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尴尬的要死,心里生怕别人误会自己已经和玄烨发生过了什么。
走到御辇处,玄烨还是没有把绮妜放下来,而是温柔的将绮妜放在了御辇之上。
绮妜愣住了,赶忙喊了声:“皇上,你做什么,这,这可是皇上的御辇,绮妜还想多活两年呢,我要下来。”
归心在一旁,也是着急,小声喊着:“皇上,这可使不得啊!这可是皇上的御辇,旁人可是做不得啊!”
绮妜刚要起身下地离开那御辇,就被玄烨给按住了。
“朕让你坐,你就安生坐着,这可是圣旨,怎么,难不成你想抗旨?”
说完,又直起身子转了转方向,眼睛瞅向四周的宫人,十分有威严且凶恶的喊了声:“还是,你们谁想抗朕的旨意,若是有人,想抗旨,只管站出来。”
吓得那些宫人,包括归心都一个个扑腾跪地,齐声喊着‘奴才不敢,奴婢不敢’的。
玄烨转身看向绮妜,缓缓一笑,迎着光亮,绮妜看去,只觉得十分暖心,不由得有些羞涩微微低头。
“起驾!回乾清宫。”
绮妜一听,心里担心着执灯那事,立马喊着:“不行,皇上,臣妾受罚执灯七日,今个还是第一天,就这么落跑了,老祖宗知道了,还不得弄死绮妜啊!”
说完,绮妜就急吼吼的下了御辇。
“可是,可是……”
绮妜笑的十分自然,看向玄烨,微微行了礼。
“绮妜受罚,可不敢耽误了,皇上的心意,绮妜领了,多谢皇上能在这个时候这般暖心,绮妜这罚领的倒是有些开心了。”
说完,绮妜又羞涩的笑着低头转身走回天一门那。
玄烨一看,这绮妜怎么缺心眼啊,自己就这么把她带走了,老祖宗就是知道了也不会为难她。
还偏得再回去受罚,可又一想,这丫头还真有股子倔脾气,与旁的女子截然不同。
越是这么想,玄烨就越开始对绮妜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绮妜在前面走着,玄烨在后面跟着。
“你这是还要去执灯不成嘛!”
“是,我可不想给老祖宗机会再责罚我。”
说完,绮妜步履蹒跚的提着旗装,回头微微噘嘴看向玄烨。
“那朕让宫人帮你执灯,这样总行了吧!”
“那可不行,若是老祖宗知道了,还不得罚死我啊!”
“这也不肯,那也不肯,你到底要朕怎么样?”
这话说得绮妜愣住了,傻傻的站在那停住了脚。
怎么这台词像是在某些偶像剧里面男主角对女主角说的话?
不免心里有些小激动,还有点开心的想笑。
想到这,绮妜连忙赶走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云朵,摇晃了一下脑袋,继续往前走去。
玄烨气的不得了,还没见过哪个女子对自己这样过,若是搁了旁的女子,早就上赶着讨好自己,不是甜言蜜语也会唯命是从。
怎么就到了这个小女子身上,什么事,都不是那个味了呢!
越是这么让玄烨琢磨不透,就越是引起了玄烨的兴趣。
见着绮妜十分认真的执灯,玄烨淡淡的笑着,片刻之后,他招招手,归心缓缓走上前低头应着:“皇上!”
“去,去老祖宗那传话。”
归心一听,又上前一步,玄烨回过脸,倾着身子,在归心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不一会就见着归心掩嘴偷笑,又行礼回道:“嗻,奴才这就去,皇上放心,奴才一定给皇上办得妥妥的。”
慈宁宫那边,老祖宗向来人老了睡得也自然早些,这会正准备卸妆就寝呢!
当然,这临睡前的事便是听汪福寿汇报皇上的情况。
“今个皇上可是又翻了惠贵人的牌子?”
汪福寿低着头,有些胆怯的应道:“是,晚膳时,皇上的确是翻的惠贵人的牌子。”
“皇后那边不是已经安排着新入宫的其她妃嫔开始侍寝了吗?怎么皇上还是只宠着惠贵人?”
这话刚说完,老祖宗又像是回过味来了,转过头,看向汪福寿,瞪着眼喊道:“等等,你方才说什么?的确是翻的惠贵人的牌子!难不成,这会,不是惠贵人侍寝的?”
汪福寿吓得赶忙跪地,低头回道:“老祖宗息怒,皇上,本来的确是翻的惠贵人的牌子,可是,也不知怎么的,刚才又让人把惠贵人给送回去了,改,改翻了俪贵人的牌子。”
老祖宗一听,手在梳妆台那使劲往桌面上一搭,就跟发脾气砸东西似的,吓得宫人们一看,一个个都跪地喊着‘老祖宗息怒’。
苏麻急忙查看着老祖宗的手有没有磕伤了,老祖宗挣脱了手,摆摆手,转过身子。
“哀家问你,现下,那俪贵人可是已经不在天一门执灯,去了乾清宫?”
汪福寿摇摇头,回道:“回老祖宗的话,没有,俪贵人仍旧在天一门那执灯,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老祖宗急的一个劲的催问着汪福寿。
“皇上,皇上说要陪着俪贵人,等着,等着她执灯结束了,再一同回乾清宫。”
“什么!”
这可把老祖宗给急坏了,也给心疼坏了,一边喊着,一边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