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回来的路上,无意中听到有人在谈论姑爷,说姑爷有……有龙阳之癖!”事关主子幸福,即便难以启齿,月竹还是咬牙说了出来。
“龙阳之癖……原来如此呵!”贺菲萱终于明白,何以舞倾城在看到寒子念时会像见鬼一样的跑开了。
“小姐……”月竹忧心望着贺菲萱。
“没事,累了一天,你也下去休息吧。”贺菲萱的表情并没有太大波动,淡声吩咐道,月竹虽有心留下来,但见主子并未在意,便领命退了出去。且待月竹离开后,贺菲萱有些无聊的搁下银拨子,唤出墨武。
“如今舞倾城这条路是彻底被堵死了,现在只能从水若寒身上下手,你可知道水若寒有什么兴趣跟爱好?”贺菲萱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不时发出清灵的脆响。
“既然被称作第一风流公子,属下觉得水若寒的兴趣和爱好只有一样,就是女人。”墨武表述的十分直白。
“言之有理。”贺菲萱中肯点头。想他水若寒为了舞倾城不远万里从落霞山庄赶赴京城,如此可见,他对女人还是非常执着的。
“那你觉得这个人有什么缺点呢?”掌握兴趣爱好,便可投其所好,但贺菲萱仔细想过,自己虽称得上如花美貌,跟舞倾城比,却还是稍逊一些。所以即便她想吃亏些牺牲色相,水若寒也未必肯给她这个机会。
“缺点自然也是风流,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个人早晚会栽在女人手里。”墨武面色无波,肃然开口。
“现在寒弈德也盯上了水若寒,以他的行事作风,只要水若寒在京城出现,他势必会派杀手出动,本小姐可不希望绝影箫就这么轻易被他夺了去。”贺菲萱颇为忧心道。
“不是墨武小看寒弈德,他想杀水若寒,还真没那么容易!”墨武言辞中透着轻蔑,贺菲萱闻声,心里多少踏实了些。
于是在众人明里暗里的翘首期盼中,水若寒姗姗来迟。那一日,整个怡春院人满为患,据看到的人说,那是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仿佛上天将所有心思都倾注在了那张脸上,没有人能描绘出那张脸是如何的惊艳绝绝,因为人类的语言已经无法形容那张脸的绝美,再华丽的词藻也不足以表达世人的艳羡。
聚在怡春院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的心情都无比激动,那样一个乘风而来的仙将,看一眼,便可回味一生。奈何从辰时一直等到酉时,从天明等到天黑,水若寒却一直未从舞倾城的仙苑居里走出来,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大家的热情,此时的怡春院,已然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这琴谱还真是很难。”仙苑居内,贺菲萱托腮凝视着桌上的琴谱,好看的眉蹙成一团。
方桌对面,舞倾城容颜苍白,柔美的睫毛上,两滴梨花泪摇摇欲坠,在其面前,一把凤尾古琴断了弦的摆在那儿,残破不堪。
“倾城弹不过三个音符,琴弦已经断成这样的了。”所谓花魁,自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舞倾城之所以艳压群芳,更因为她超一流的琴艺,而如今这曲凤求凰,却让她长久积累起来的自信顺间溃败,着实打击的不轻。
“他没说什么?”琴棋书画当中,贺菲萱最拿手的偏偏也是琴艺,所以在看到这曲凤求凰之后,贺菲萱觉得水若寒在这方面的造诣的确不简单。
“水公子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京城花魁不过如此!”舞倾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除去这首曲子不说,贺菲萱觉得舞倾城还是很优秀的,水若寒这句话有些苛刻了。
“那第二句呢?”贺菲萱追问道。
“第二句是……早知如此就不来了!呜呜……”较之这一句,贺菲萱觉得上一句似乎也没那么苛刻了。此刻,舞倾城终是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嘤嘤哭了起来。
“你确定来的那位是第一风流公子水若寒吗?”贺菲萱忽然觉得舞倾城所描述的情景似乎与自己脑子里所想的画面有些出入,这样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会风流到哪儿去!
“看他第一眼,倾城已芳心暗许,非君不嫁了!”舞倾城抽泣着抹泪,面颊不自禁的染上两抹酡红。在被人冷言冷语一番之后,舞倾城还能说出这样痴恋缠绵的话,贺菲萱觉得水若寒这个人真是不简单。
“不知倾城姑娘可否将这琴谱借我几日?”贺菲萱拿起琴谱,善意问道。
“逍遥王妃也想一试?罢了,王妃若喜欢就拿去。”舞倾城无甚心思搭理贺菲萱,再者留着琴谱只会徒增伤感,遂摆手应道。贺菲萱自不客气,拿着琴谱便在墨武的帮助下,悄然从窗户遁走,独留楼下那些跃跃欲试的人儿等了整整一宿。
于是第二日,便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大致是说水若寒本是天上神将,乘风而来只为与自己心爱的人儿幽会,奈何天规森严,所以不得不在日出之前乘风而去。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他们等了一宿,第二日却只有舞倾城一个人走出来。不过这番唯美动人的故事却让贺菲萱嗤之以鼻。
“北齐百姓真是很闲呵!月竹,泡壶茶来。”内室,贺菲萱自回来后便开始钻研琴谱,试着弹了几次,虽然勉强能将整首曲子弹完,但总觉得音色不对。
少顷,一股醇厚的茶香飘溢过来,贺菲萱不由的松了口气,抬手去接的空当,正看到寒子念一脸严肃的站在自己面前,手里的茶还冒着热气。
“稀客,这种事儿怎么好让王爷动手,请坐。”因为星魂剑的事儿,贺菲萱总觉得自己欠了寒子念什么,所以对于寒子念未经允许踏进自己房间的举动,贺菲萱决定不予追究。此刻,贺菲萱才想伸手接过茶杯,却见寒子念竟坐下来自顾饮着,丝毫没有给她的意思。
“咳……王爷似乎没怎么睡好?”贺菲萱很宽容的没有跟他一般见识,再度开口时,方才看清寒子念的一对熊猫眼,很深,很重。
“贺菲萱,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弹的琴很难听么?”感情寒子念是来兴师问罪的,贺菲萱耸了耸肩,很自然的收回停滞在空中的手指。
“没有,王爷在意?”贺菲萱樱唇轻启,眸子回落在桌前的琴谱上。
“很在意!”寒子念重重点头。
“那就请王爷克服一下。”贺菲萱说话间将十指抚在琴上,分分钟就要拨动琴弦,对于寒子念顺间褚色的脸,贺菲萱选择视而不见。
“你先别弹!本王走还不成么!”见贺菲萱落在琴弦上的指尖隐隐泛红,寒子念目色微沉,须臾起身时,却似恍然般看向贺菲萱,“差点儿忘了,今晚水若寒会到王府赴宴,你要不要一起?”寒子念语毕后便见贺菲萱腾的站了起来,美眸紧瞪了过去,其态便似出笼困兽,尤其是那两道泛着幽光的瞳孔,令寒子念不由的噎了下喉咙。
“干嘛?你想吃人呐?”寒子念一脸警惕的盯着贺菲萱,生怕她会扑上来咬他一口。
“你说谁要来?”贺菲萱刻意揉了揉耳朵,静候其音。
“水若寒啊,怎么了?”寒子念郑重重复了一遍。
“你是怎么请到他的?”在听到水若寒这三个字的时候,贺菲萱顿觉精神振奋,气血倒流,原本想着就算练成凤求凰,可又到哪儿去找水若寒呢,如今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管呢,去不去随你,本王只是来支会一声。”眼见着贺菲萱在听到水若寒时那股子兴奋劲儿,寒子念便从心里不舒服,而他姑且将这种不舒服看作不屑,对于所有花痴,他都是这种不屑。
“身为逍遥王府的王妃,我若不出面,是不是不太好?”贺菲萱觉得只要能跟水若寒搭上话,绝影箫就有机会落在自己手里。
“谁管你……”寒子念哼着气的走出贺菲萱的房间,心情不是很好。且说回到自己屋里,寒子念还没坐稳,便嗅到一股浓浓的脂粉香。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请到水若寒的?”风洛衣来去如风,此刻已然坐到了寒子念对面。
“本王也很好奇,你是怎么把本王打成这样的!风洛衣,你敢拿本王试迷烟!”寒子念记得彼时他一直坐在屋顶聆听贺菲萱的琴声,可醒来的时候自己却在榻上,而且双眼已经成这样了。
“上次怡春院我牺牲多大啊!你现在跟我计较这个!”风洛衣承认自己是用寒子念试药来着,但对于彼时承受寒子念那么深情的一望,他还是觉得自己吃亏了。
“咳……本王才醒没多久,哪有时间请水若寒。”对于那件事,寒子念不愿多提,于是插开话题。
“那你刚才跟贺菲萱说……”风洛衣愕然看向寒子念。
“那么说是为了督促她快点儿练琴,若本王真能请来水若寒,她也不致弹的太差。”寒子念如此解释。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这几天下来,我看那贺菲萱也不是个好唬弄的主儿,你若请不来水若寒,瞧她怎么收拾你!”风洛衣恹恹开口。
“本王敢说,自然就有七成把握!既然水若寒去找舞倾城是为了那曲凤求凰,如果本王在请柬里说逍遥王府中有人能谱此曲,他会拒绝?”寒子念自信道,乌黑的眼圈儿里,华光熠熠。
“那你知道水若寒在哪儿吗?”风洛衣不以为然。
“所以本王没赶你走啊!”寒子念话音刚落,风洛衣顿时从桌子上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