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汐,你这个毒妇!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寒弈德厉声咆哮,眼底升起浓浓的恨意,第一次,他有心杀了这个自己曾那么爱过的女人!
“条件月汐已经说出来了,王爷可以选择不接受,没必要跟月汐大呼小叫,由始至终,月汐都不欠王爷什么!”顾月汐冰冷的眸子对上寒弈德喷火的双眼。
良久,寒弈德摔门而去,独留顾月汐坐在那里,眸间溢出眼泪,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嫡姐,那个临死前拼命喊出就算是死,也会将自己碎尸万段的顾芊羽。
“这是报应吗?如果真有报应,那为何只报应到我一个人身上!寒弈德才是罪魁祸首!顾芊羽你听到没有!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寒弈德的错!是他给了我希望,是他允我景王正妃的头衔!错的是他!你听到没有!”顾月汐猛的起身,凄戾的眸子狠瞪向房顶,又似穿透房顶看向虚无。
房间外面的角落里,冬梅将这一切听在心里,眼底迸射出浓烈的恨意,于是当晚,穆晴的孩子没有了,寒弈德疯了一样的冲进顾月汐的房间里,一阵摔打之后方才出来,可让人惊讶的是,顾月汐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却没有死。
逍遥王府,后宅。
贺菲萱倚桌而坐,手中的银拨子不时挑着桌上的烛芯,细细聆听着墨武的禀报。
“由此看来圣人说的不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贺菲萱轻舒口气,随手搁下银拨子,身体后仰着靠在椅背上。
“顾月汐这次是拿命在赌,如果寒弈德一个失手,她便得不偿失了。”墨武倒是有些佩服顾月汐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勇气可嘉。
“顾月汐?你觉得是顾月汐给穆晴下的毒?”贺菲萱扬眉看向墨武,樱唇划过一抹淡淡的弧度。
“不是?”墨武狐疑看向贺菲萱,不解问道。
“当然不是,她那么贪恋红尘,又怎么舍得走这步险棋,是冬梅。”贺菲萱敛了眼底的温和,肃然开口。
“冬梅?属下不明白,穆晴于她有恩,她就算想要报复顾月汐,也无需对穆晴下这样重的手?”跟了贺菲萱许久,眼见着贺菲萱步步为营,筹谋算计的走到现在,墨武对贺菲萱的每句话已然深信不疑,此刻虽有疑问,但她相信,既然主人说是冬梅,那便一定是冬梅。
“有恩?冬梅的心里怕也是恨死了穆晴,有句话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穆晴固然没有害过冬梅,可当日若不是顾月汐将她错以为是穆晴,她也不会遭了那么大的罪!受罪的是她,享福的却是穆晴,换作是你,你会甘心?”贺菲萱轻吁出一口长绵的气息,眼底透着一丝释然,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就是她不动手,寒弈德也注定无子送终。
“主人英明!”墨武诚心折服,听了墨武的夸赞,贺菲萱不由的抬眸看过去。
“难得能从你嘴里听到赞美之词,本王妃很荣幸!”好像自墨武跟了她之后,这还是贺菲萱第一次听到墨武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态度,这很好,与暗卫相比,她更需要一位可以托命的挚友。
“墨武句句肺腑!”贺菲萱这么一说,倒让墨武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顾月汐没有死,想必是与寒弈德在雀翼佩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这几日你且多留心顾月汐的行踪,能不能顺利得到雀翼佩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贺菲萱淡声嘱咐之时,墨武眸色骤然一凛。
“主人,是上次那个人,要不要追?”上一次贸然追出去,墨武后怕了很长一段时间,幸而不是别人的调虎离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追。”贺菲萱眸色微闪,冷声道。得了贺菲萱的命令,墨武当即跃窗而去。正如贺菲萱所料,墨武前脚刚走,那个带着面具的混蛋后脚便站到了她面前。
“本王妃等你很久了。”贺菲萱表情淡然,神色平静,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这让寒子念有些不安,可转念一想,她又不会武功,自己又带着面具,有什么好怕的!
“等本公子?莫不是上次那一吻王妃你意犹未尽?”寒子念施展腹语,踱着步子坐到了贺菲萱对面,邪佞的语气里夹杂着几许放荡不羁。贺菲萱作何感想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意犹未尽。
“是有些意犹未尽呢!”贺菲萱樱唇微勾,眼底绽放华彩,眉眼间隐隐透出一股妩媚风情,这种情况下,寒子念觉得自己该窃喜才对,可偏生贺菲萱的反应让他无比火大,饶这面具下的人不是自己,那此时此刻,贺菲萱便是跟别人在偷情,这叫他情何以堪啊!
“既然如此,本公子就满足王妃的春心荡漾!”寒子念带着火儿的起身,几乎顺移至贺菲萱面前,俯身便要吻下去,却在这一顺间,忽觉身体一软,脚下似踩着棉花般的站不稳脚跟。
“哎哟!”未及寒子念反应过来,贺菲萱突然起身,双手举过头顶,卯足了力气,猛的朝寒子念的后脑拍了下去,这一拍不要紧,寒子念面门正叩在桌面上,砰然撞击之后,桌子倒没什么,只是疼的寒子念龇牙咧嘴。
“我让你意犹未尽!让你春心荡漾!本王妃现在让你的肝儿都跟着一起飘摇!”贺菲萱真是恨极了这个每次都要讨她便宜的登徒子。
自上次之后,贺菲萱料到这厮还会再来,于是特别命月竹找人改造了桌上的香炉,在原本的构造中加了一个暗格,且在里面装满了药性极强的软骨散。需要的时候,她只要轻轻勾一下手指,软骨散自会随着熏香一起飘散到整个屋子里,而她,也极有耐心的每日清晨都服下解药,日复一日,未曾有一天忘记过。所以在墨武请示之际,贺菲萱才会毫不犹豫的让墨武尽情去追。
此刻,寒子念正痛的抱头狠揉,贺菲萱却已拿出藏在桌下的牛皮筋,抹肩头拢二背的将寒子念五花大绑起来。
“神偷公子,你现在还想哪儿荡漾?嗯,说说看!”在将寒子念绑结实了踹到桌角之后,贺菲萱手里竟多了一把三尺多长的狼牙棒。
“你……你好阴险啊!”寒子念在认清形势后悔不当初,他怎么就忘了,贺菲萱从来也不是个受委屈的主儿,吃了一次哑巴亏后她必定会有所防范啊!
“公子谬赞了,比起阴险菲萱可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呢!打着救人的幌子占尽老娘便宜的人是谁啊!”四次强吻,两次摸胸,今日她若不跟这厮清算这笔帐,她就不姓贺!贺菲萱也是气极了,其实……她还真不姓贺。
“喂!冷静!你需要冷静!”眼见着贺菲萱手中的狼牙棒在空中抡了三圈儿半,寒子念不由的噎了下喉咙,高呼道。当然,依旧是腹语。
“本王妃一直很冷静,现在需要冷静的是你!”因为带着面具,贺菲萱完全看不到寒子念眼中的惊恐,这一下若砸在自己脑袋上,就算不用重新投胎,十有八九也得被打成傻子!
“你要是把我打傻了,这辈子都别想知道玉麒麟在哪儿,啊——”其实就算寒子念不提醒,贺菲萱也没想过要打他的脑袋,此刻,寒子念只觉脚踝一阵刺痛,毋庸置疑,自己的脚踝骨定是碎了,而且是稀里哗啦!
“你听好了,马上告诉本王妃玉麒麟在哪儿,看在你曾救过本王妃的份儿上,本王妃留你一条小命!”贺菲萱单手舞着手中的狼牙棒,看起来心情不错。
“贺菲萱!你恩将仇报!早晚会遭报应的!”寒子念疼的额头直冒冷汗,面具下的那张脸早已纠结到了一起,扭曲的不像样子。
“看来神偷公子另一条腿也是不想要了!”贺菲萱复又开始抡起手中的狼牙棒,风声呼啸,看的寒子念心惊胆颤。
贺菲萱真狠,再坚持下去腿可就废了!寒子念猛的咬牙,正欲道出自己大名之时,忽一人影闪过,几乎是眨眼的时间,房间里顿时空无一人,贺菲萱甚至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该死!别再让本王妃看见你!”贺菲萱猛的甩了手中的狼牙棒,恨恨低吼。
回到房间,风洛衣第一时间解了绑在寒子念身上的牛皮筋,随之脱下寒子念脚上的长靴,专心为其检查脚踝,摇头之余,忍笑忍到了内伤。
“你是聋子么!本王叫那么大声你听不见么!”寒子念当然看出风洛衣那张骚包脸上的幸灾乐祸,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鉴于本人的职业,王爷在叫第一声的时候,洛衣就已经听的十分清楚了。”风洛衣的诚实并没有成为寒子念原谅他的理由。
“那你怎么不等本王死了再去救!哎哟,轻点儿!你找死啊!”在触及到寒子念脚踝的时候,风洛衣不由的一阵哆嗦,居然碎了,贺菲萱这是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吧!
“王爷总要给洛衣换衣服的时间吧,不然被贺菲萱认出来怎么办。”风洛衣十分小心的将寒子念的脚搁到了榻上,一脸无辜的看了过去。
“把脸蒙上不就行了!你这身破烂衣服满大街都是!谁会认出来啊!呼……本王什么时候可以下床走路?”寒子念狠吁口气,方才问到重点。
“碎成这样……看来是没办法了。”寒子念的强词夺理,风洛衣表示很能理解,对于一个即将变成残废的瘸子,他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出足够的宽容。
“风洛衣!”寒子念真火了。
“咳……如果用续骨膏的话,多则一个月,少则也要二十天。”见寒子念吼过来,风洛衣端正神色,肃然应道。
“那你快给本王敷药!”自被风洛衣救出来,寒子念心里的那股火儿就一直没消过。
“洛衣身上没有,如果想要,得去偷。”风洛衣觉得寒子念太高看自己了,他是神偷,不是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