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难啊,当天本王妃与二公子逛了趟风仪楼,后又到酒楼用了顿午膳,单是这两项便花了二公子五百两银子,依着这个数目算下去,半个月也就是七千五百两,所以说本王妃还少算了两千五百两呢。”贺菲萱的这个算法令在场的各位极度无语。
“逍遥王妃算的只是二公子日常花销,怎么能算是赚的呢!”寒弈德顶着一头黑线,不以为然反驳。
“不花就是赚,景王没听过这句话啊!孙阁老,你不会也没听过吧!”贺菲萱转眸看向孙敬之,诧异问道。
“这……”孙敬之有心说他还真没听过,不过看着贺菲萱凌厉如锋的眸子,也只得将话咽了回来。
“好,退一万步讲,就算二公子一毛钱都没赚,那么大公子呢?不仅没赚,好像还从府里拨些银子出去吧?”贺菲萱的话正戳到孙守诚的心窝处,那一百万两不是纯利,其中成本也有十万两。
这场比试不管从哪个方面算,孙孝义都是赢的一方,尤其在贺菲萱的舌灿莲花和威逼利诱下,孙敬之只得判孙孝义胜出,这也意味着孙孝义即将会继承孙府的所有家产,乃至一草一木。然而孙敬之并没有当场交出象征孙府当家人的金钥匙,而是定于三天后。
即便结果如此,但贺菲萱却没有半点轻松的感觉,对于贺菲萱而言,这三天,变数太大。
夜已深,孙敬之辗转难眠,正坐在自己房间里挠头时,寒弈德突然造访。
“草民叩见景王。”孙敬之料到寒弈德会私下找他,毕竟这位景王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雀翼佩来的。
“孙阁老当真要将雀翼佩交给贺菲萱?”寒弈德径自坐到桌边,却没有开口要孙敬之起身的意思。
“草民虽然不想,但逍遥王妃步步紧逼,而且之前草民已经答应将家产传给胜的一方,只是吾儿不争气啊,草民也是没办法……”孙敬之言外之意颇有埋怨寒弈德的意思,如果寒弈德能助孙守诚一把,那雀翼佩还会落到别人手里么。
“孙阁老该不会不知道本王是在替谁办事吧?”寒弈德自然听出孙敬之的话外音,可谁能想到贺菲萱居然来了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伎俩,害的他措手不及。
“景王息怒,草民也是实在没办法,若出尔反尔,那逍遥王妃岂会善罢甘休!”孙敬之一脸纠结的跪在寒弈德面前,百般无奈。
“逍遥王妃算什么东西!她就算不肯善罢甘休又能怎样?难不成孙阁老以为她的势力会大得过皇上?皇上要保的人她敢动么!”寒弈德眸色骤寒,愤然低斥。
“景王明鉴,逍遥王妃或许没这个本事,可她身后的八王爷……”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孙敬之也只剩下摊牌这一条路可走。
“呵,是谁告诉孙阁老她贺菲萱身后有八王爷撑腰的?整个皇城乃至整个北齐的人都知道寒子念是个闲散王爷,从不参政,贺菲萱身为逍遥王妃,自然是夫唱妇随!孙阁老,这件事可是你多虑了!”寒弈德微舒剑眉,此前他还以为孙阁老忌惮的只是逍遥王妃这个身份,原来这老东西想的更远。
“这……”见孙敬之犹豫,寒弈德亲自起身将其扶起,脸上表情舒缓了很多。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孙阁老还有三天时间,大可打听清楚了再行定夺。”寒弈德的态度让孙敬之产生了怀疑。于是在寒弈德离开后,孙敬之果然派管家差人到官府打听,务必要在三天之内弄清状况。
可在第二天,因为贺熠突然出现在孙府,且将八王爷亲自为孙敬之准备的礼物交到其手上的举动,令孙敬之彻底改变了主意。
房间里,贺菲萱看着自己的爷爷,激动万分。
“爷爷,你怎么来了?”贺菲萱拉着贺熠坐下来,在月竹沏好茶后命其到外面守着,再加上有墨武暗中保护,贺菲萱相信他们之间的对话不会传到任何人耳朵里。
“还不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丫头,你可是越来越能干了!之前是爷爷小瞧了你!”看着自己的乖孙女,贺熠眼底透着掩饰不住的慈祥和宠爱。
“爷爷,你……真的投了八王爷?”其实对于八王爷,贺菲萱的感觉是十分陌生,记忆里似乎也只有几面之缘,所以并没有好坏的认知。
“算是吧。”贺熠微微点头,面色些许凝重。
“可之前爷爷说会保持中立的?”见贺熠眉目间蕴着一抹忧色,贺菲萱狐疑开口。
“只要得了雀翼佩,那么接下来便是龙牙齿和凤凰印,这两样东西都在皇上手里,你若拿它们,便是跟皇上作对,爷爷此时投了八王,是为确保万一,一旦皇上动你,至少也有人能替你出头。”音落之时,贺菲萱心底一股暖意入心,若说这世上还有真心待她之人,便是眼前的贺熠。
“可这么一来,八王定会觊觎菲萱手中宝物,介时若是做出什么对爷爷不利的事来,便得不偿失了!”贺菲萱忧心看向贺熠。
“没事,八王要的只是爷爷的态度,他暂时还没胆量敢逼爷爷做什么,倒是你,如今你手里握着那么多宝物,一定要万事小心。”贺熠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孙女,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断不会让自己的孙女承受这样的风险,只是他蒙受先皇大恩,如今能做的,只是拼尽全力守住北齐江山,容不得任何人糟蹋。
“爷爷无须牵挂菲萱,孙女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况且有墨武在,她自不会让人欺负孙女就是了。”纤长的睫毛微微上扬,贺菲萱眼底绽放出璀璨华彩,自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她自然惜命的很。
“对了,子念那小子对你可好?当初因为寒弈德的事,爷爷不得不离开皇城,说起来连你的大婚都没参加,是爷爷对不起你了!”贺熠粗糙的手指抚过贺菲萱的面颊,眼底隐隐有泪溢出。
“他对孙女极好,爷爷放心。”平心而论,自嫁入逍遥王府,寒子念对她算是不错的。即便贺菲萱说的十分诚恳,可贺熠还是不信,于是在离开贺菲萱的房间后便去找了寒子念。
对于寒子念,贺熠唯一的印象就是长的太好看,这也是他最不满意寒子念的地方,好看的男人都花心,关于这一点,贺熠自骨子里坚信不移。
且说贺熠在孙府只呆了一天便匆匆离开了,虽然时间短,但给孙敬之带来的心里波动却不是普通的大。原本他还犹豫要不要得罪寒弈德,但见北齐四大天王之一的贺熠都投了八王,他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房间里,寒子念自回来后便一脸幽怨的看着贺菲萱,也不开口,只那么定定看着,看的贺菲萱浑身不舒服。
“王爷有话要说?还是……爷爷临走之前跟王爷说了什么?”贺菲萱打破屋子里的沉寂,好奇看向寒子念。
闻声此言,寒子念脸色一变,一副好像记起什么可怕回忆的模样猛打了个哆嗦,紧接着愤然而起:“贺菲萱!本王长成这样是天生的!你不喜欢可以不看,为什么要让贺熠给本王毁容!哼,本王恨你!”
只要想到贺熠吹胡子瞪眼的撵他,硬要划花他的脸,寒子念便觉后怕不已,那老东西真是无法无天了,若非他避无可避时忽然想起免罪金牌,估计现在已然遭了贺熠毒手!
眼见着寒子念极度愤慨的摔门而去,贺菲萱不由的挑了挑眉梢,原来寒子念的腿早就好了嘛!
夜色深沉,星光暗淡,浩瀚的苍穹仿佛墨砚般浓浓的化不开,几颗微弱的星,如末路挣扎的野兽,拼尽全力的闪着,却逃不出被黑暗吞噬的命运。
房间里,寒弈德目色凝重的看着孙守诚,许久方才开口。
“你甘心将整个孙府拱手让给孙孝义?”贺熠投了八王党这件事让寒弈德震惊不已,也使得原本板上钉钉的事生了变数。
只要看到孙敬之对贺熠是如何殷勤,如何巴结的,寒弈德便猜到自己已经出局了。如今他最后的希望就只有孙守诚。
“他一个庶出的贱种根本不配成为孙府的当家人!”轮椅上,孙守诚阴眸如潭,攥着拳头的手骨节泛白,不时发出咯咯的声响。
“本王能帮你什么?”见孙守诚恨意滔天,寒弈德暗自吁了口气,只要孙守诚拼力争取,雀翼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景王只需在这儿等着守诚的好消息。”阴恻恻的声音陡然响起,孙守诚眸色骤寒,双手突然转动车轮,朝房门而去。孙守诚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明日便是三日的最后期限,如果在此之前,他不能除掉孙孝义,那么他便会失去一切。
房间里檀香袅袅,轻烟弥漫,贺菲萱瞥了眼被孙孝义放在桌上的‘凤仪香’,不由的抬眸,饶有兴致的看向来者。
“睡前若是喝上一杯‘凤仪香’,保证逍遥王妃好梦连连。”虽然孙孝义还是那副德行,不过与初见相比,却让人生出一丝好感。
“好戏还没开始,本王妃可不敢这么早睡呢。”贺菲萱随手端过茶杯,轻呷一口,提了提神。
“王妃已经将孝义送到这里,接下来的路,孝义自会走好!”孙孝义似乎领会到了贺菲萱的言外之意,爽朗应道。
“你确定?”贺菲萱的声音清清淡淡,却又意味深长。
“确定。”孙孝义忽然收敛了脸上顽劣的表情,肃然看向贺菲萱。
“也罢,本王妃也真是想这味道了,月竹,替本王妃斟酒,不送。”莫名的,贺菲萱就是想相信孙孝义一次。
且说孙孝义回到房间后,孙守诚已然在他房间里等了许久。
“弟弟去哪儿了?”见孙孝义进门,孙守诚撩下手中茶杯,温和开口。
“大哥可是稀客,如果孝义没记错的话,大哥上一次进这间屋子是在一年前吧?”孙孝义答非所问,一脸痞笑的走过来坐到孙守诚对面。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令孙守诚脸色微变,可不就是一年前么!就在进了这间屋子的第二日,他的腿便废了,这件事他想了整整一年,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初喝下毒酒的明明是孙孝义,为什么变成残废的却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