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子念,如果我贺菲萱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是嫁给你,那么本小姐也会让这件事成为你毕生之痛!”贺菲萱气极了,伸手扯过寒子念的耳朵,毫不留情的将其拖向逍遥王府的方向。
“疼……轻点儿……”感觉到贺菲萱身上喷薄的怒意,寒子念自是不敢还手,任由贺菲萱扯着自己的耳朵,心里叫苦不迭。
“还敢喊疼,看本小姐不撕烂你的嘴!”只要想到寒子念那张嘴曾不止一次侵犯过自己,贺菲萱的血气顿时为之倒流。看出贺菲萱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寒子念登时捂住薄唇,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幽暗潮湿的房间里,不时会听到呲呲的声响,顾月汐不知道自己这一觉到底睡了多长时间,她只知道,那日贺菲萱离开后,寒弈德走进来,半句话都没说便将她打晕了。
“水……”躺在床榻上,顾月汐只觉浑身酸痛难忍,尤其是自己的脸,那种似被人扒皮拆骨的感觉触动着她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还好她习惯了,毕竟现在的痛已然不像当初在地窖里被烙铁生生烙焦时的痛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顾月汐的声音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是啊,她已经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景侧妃了,如今的她,怕是连条狗都不如,又岂会有丫鬟伺候在她身边?顾月汐唇角勾起一抹苦涩,之后吃力搥起身子,却发现屋里一片漆黑。
顾月汐忍痛摸到桌边,借着月光拿起火折子将蜡烛点燃。烛光燃起的时候,顾月汐下意识瞄了眼房间,知道不是柴房,可是哪里于她而言又有什么重要。她随手端起桌上的茶壶,迷糊着倒在碗里后一口饮尽,却在下一秒全数喷了出来,这茶壶里装的连清水都不是,而是呛鼻的药汁。
“啧啧,那可是本小姐熬了很久的汤药,就这么让你糟蹋了。”幽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顾月汐惊讶之余陡然转身,入目的,竟是一条碗口粗的蟒蛇。
“啊——”但凡是个正常人,在这么黑的屋子里看到这么一条滑不溜丢的庞然大物都会尖叫。直至顾月汐叫的没了力气,蟒蛇的主人方自暗处走到桌边,伸手多点了两根蜡烛,屋子里顿时明亮如昼。
“盛……盛秋灵?”顾月汐对眼前之人并不陌生,当初还在敦王府的时候,她偶尔也会看到盛秋灵的身影在敦王府出现,虽然容貌没有多大变化,但盛秋灵脸上蕴着的戾气却是彼时不曾有的。
“记性不错,喝了它,对你脸上的伤有好处。”盛秋灵不以为意的瞄了眼被自己的宠物吓的堆在地上,浑身颤抖的顾月汐,随手重新倒了碗汤药推过去。
即便盛秋灵看起来没有半点恶意,可顾月汐还是吓的冷汗直流,因为此时,那条蟒蛇正半屈着身子从桌面上滑过来,幽绿的瞳孔直盯着自己,不时吐着芯子。
“小黄乖,自己玩去!”见顾月汐着实吓的不轻,盛秋灵只得拍了拍蟒蛇的头,宠溺般说了一句,那蟒蛇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登时扭着蛇身爬出了半掩的房门。
“现在可以起来了?”盛秋灵俯身坐在椅子上,微仰着头,抬眼看向顾月汐,唇角勾笑。不过顾月汐分辨得出,那笑是绝对的讽刺。
顾月汐强自压制住心里的恐惧,吃力撑起身子走到桌边,目光落在眼前那碗汤药上时,犹豫不决。
“你怕死?”盛秋灵扬眉一笑,面颊两侧标志性的酒窝微微陷下去,十分的好看。
要说这盛秋灵长的那也是沉鱼落雁之美,闭月羞花之容。许是终日呆在房间里的缘故,使得她原本就白皙如玉的肌肤愈发白如雅瓷,眉如弯月,细细长长,眼似辰星,闪闪亮亮,樱唇琼鼻,尤其是笑起来时的酒窝,更是最惹人喜欢的地方。
可相由心生,因为盛秋灵整体气质变得晦暗幽深,所以即便她依旧美若天仙,但却被她身上那股说不出来的诡异感掩盖住了。
“本侧妃不是怕死,只是还没到死的时候!”顾月汐冷眼看向盛秋灵,暗自咬着牙。
“是啊,贺菲萱一日不死,你又怎么舍得闭眼呢!喝了吧,本小姐若想要你的命,还容你活到现在?”盛秋灵的话显然起了效果,顾月汐虽然犹豫,却还是端起桌上的汤药,皱着眉头灌进了自己的肚子。就在顾月汐撩下瓷碗的一刻,一面铜镜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心,震撼至极,仿佛是被人抛到了九天又极速坠落,顾月汐完全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双手猛的抚向自己的脸,连带着身子都跟着抖动不止。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顾月汐歇斯底里的嚎叫着,满眼惊恐的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那么的陌生,而又熟悉!陌生,是因为那张脸与自己毫无关系,眉眼间看不到一丝自己以前的样子。熟悉,是因为那张脸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她做梦都不想再见到的人,顾芊羽。
“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小姐以为你会欣喜若狂的。”看着顾月汐的反应,盛秋灵不以为然。
“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顾芊羽的样子!难道你跟贺菲萱一样,你也想替顾芊羽报仇!所以你要折磨我,你要这样折磨我!”顾月汐仿佛是受了很大的打击,猛的将桌上的铜镜摔到地上,狠戾看向盛秋灵。
“替她报仇?本小姐恨不得捅她几刀!”盛秋灵冷哼一声,眸色骤然寒凉。
“你……你什么意思?”顾月汐惊讶于盛秋灵的解释,狐疑问道。
“什么意思?难怪你会输的一败涂地!如果你还是当初那副丑样,如何能接近寒子念,如何能挑拨寒子念跟贺菲萱之间的关系,又如何能让贺菲萱永世不得超生!”盛秋灵一字一句,如刀刃般脱口而出。
“你是让我勾引寒子念?呵!你觉得顾芊羽这张脸对寒子念能有多大杀伤力!”顾月汐颓然坐到椅子上,一脸绝望。在她看来,寒子念跟顾芊羽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他们甚至没有过交集。
“寒子念对顾芊羽的感情,远比你想象的要深的多,不过这些本小姐没必要告诉你,现在你需要做的,只是尽量回忆顾芊羽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在适当的时间,本小姐会将你送到寒子念面前。”那是她心里的最痛,每每想起来,都会让她有种在刀山火海走过一遭的感觉,只是想想,都已经如此,更何况是说出来。
“你想让我帮你?”顾月汐听出盛秋灵的言外之意,冷声开口。
“帮我,也是帮你自己!顾月汐,别试图在本小姐面前讲条件,你该知道,本小姐既然能将你变成顾芊羽,同样也会将任何一个路人甲变成她那样,所以你在本小姐面前,不是唯一的。”盛秋灵自然看出顾月汐的心思,冷笑警告。
“那你为什么选中我?”顾月汐原是想提出条件,现在听来,盛秋灵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若能亲眼见证贺菲萱的惨相,也算是补偿她所受的苦了。
“因为你恨贺菲萱,非常恨!”跟本小姐一样恨!最后一句话盛秋灵默默说在心里,眼底的光冰寒如刃,仿佛能将这房间劈成两半。
分明没有开窗,贺菲萱却觉后脊一阵发寒,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寒子念,你还敢骂我是不是?”贺菲萱索性将这罪过赖在寒子念身上,握着藤条的手猛的挥了过去。
“天地良心,本王都没开口!”自昨夜回来,寒子念便一直保持单膝触地,头顶水碗的姿势跪在贺菲萱面前,且还时不时的承受来自贺菲萱手中藤条的凌虐。
“我是说在心里!你还敢在心里骂我!现在做错事的是谁啊?寒子念,你行啊,竟然也学会空手套白狼了,凭你几句话就想让本小姐交出宝物!你当我是白痴么!”贺菲萱一通狂吼之后,手中的藤条又不时的挥了两下,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解恨!
“爱妃大人明鉴,本王当时只是在开玩笑……”寒子念的表情既纯良又无辜,心里也是十分委屈,诚然他有说过那样的话,可他从来没把贺菲萱当过白痴,更没指望贺菲萱能听他的话把东西交出来。
“开玩笑?你冒犯了本王妃那么多次,这笔帐可不是一句开玩笑就能算清的!”贺菲萱真正在意的是寒子念居然亲她,还那么霸道,霸道的让她以为……以为这面具下该是怎样一个铮铮的汉子,可原来汉子没有,伪娘倒有一个!
“其实……爱妃若非要算清这笔帐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子念就让爱妃再亲回来怎么样?怎么亲,亲哪里,都无所谓!”寒子念发誓,他的这句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态度也是非常诚恳的,偏生在贺菲萱眼里,他的提议成了赤裸裸的调戏跟挑衅,于是又一阵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门外,苏管家听着里面的惨叫声急的来回踱步,实在忍不住想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却被月竹拦了下来。
“苏管家,不是月竹不通情达理,实在是若放您进去,王妃便不能饶了奴婢,若苏管家想进,就先让护院把月竹抓了,否则恕月竹无礼。”其实月竹也是报着同情的心态看待这件事,她实在不知道姑爷到底做错了什么能让主子发这么大的火儿,居然连家法都用上了。
苏晋无语,他原就畏惧女主人,如今看这架势,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动贺菲萱的人。
角落里,风洛衣听着里面的惨叫声,唏嘘不已。虽说作为师兄,自己唯一的师弟正在受苦受难,他该伸以援手,但以他对贺菲萱的了解,怕是自己冲进去,也只有给人家送菜的份儿。眼下也只能请上天诸佛保佑自己那位师弟能百炼成钢,最主要的是别落下什么病根。
“风公子,这事儿你得出面了!往日王爷待你不薄,如今王爷受了难,您可不能袖手旁观啊!”就在风洛衣准备回房之时,却被苏晋眼尖的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