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凤蝶知错了……”凤蝶一语,玄天心这才收手回到座位,双眼漆黑如点墨。
“小姐……凤蝶有罪,贺菲萱是想替老庄主换血,可是老庄主不愿意,定要说孔雀山庄欠了她贺菲萱的,还……还自断经脉还月竹一条贱命!老庄主临死前还求贺菲萱能手下留情,莫太为难小姐……小姐明鉴,凤蝶说谎只是不想太便宜了贺菲萱!分明是她给小姐下毒,才害老爷枉死,偏她又像个救世主一样高高在上!老爷这辈子跟谁低三下四过,凤蝶只是不服啊!”凤蝶将彼时一切和盘托出,尔后匍匐在玄天心脚下,低泣不止。
“所以父亲直至死的那一刻,也认为本小姐不是贺菲萱的对手,才会求她手下留情……你起来。”玄天心冷漠开口,声音低沉如渊,让人不寒而栗。凤蝶不敢,依旧五体投地的跪在那里。
“小姐……我们就这么饶了贺菲萱?”凤蝶怯怯抬头,泪眼朦胧的看向玄天心。
“饶了她?除非本小姐死!”玄天心握在手中的扶手咔嚓一声,自那掌心散落出无数碎沫。
玄天心走了,带着玄武的尸体回了孔雀山庄,这在贺菲萱意料之外,她本以为玄天心会留在皇城,与她纠缠到底。当然,贺菲萱也不会天真的以为玄天心这件事就这么完了,终有一日,她与玄天心还会有一次生死较量,还好那是以后的事,贺菲萱此刻只想解决了寒弈德,彻底了断与他的恩怨。
据墨武的消息,寒弈德这几日除了找过樊虎,与陆峰和狄平亦有接触,谈话的内容无非与那日一样,还好贺菲萱早就嘱咐樊虎,他与陆峰狄平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被怀疑,死的都是三个人,于是寒弈德前脚鼓动陆峰和狄平,樊虎后脚便依着贺菲萱的分析将其二人拉拢到了一起。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在贺菲萱绞尽脑汁的想要将寒弈德的事暴露在寒墨楚面前时,机会来了。依着樊虎传来的消息,寒弈德已然将国库的金锁拟配了一把,将其给了樊虎,并答应与其里应外合,将国库盗个干净!
“主人,属下去过樊虎的府邸,他并不在府上。”墨武回来的时候,贺菲萱正倚在桌边翻看古籍。
“那就再等等,让管家把王爷请过来,就说本小姐有要事相商。”贺菲萱撩下古籍,淡声吩咐。
“是!”墨武离开后不久,寒子念便神速一般的进了贺菲萱的房间。屈指一算,这该是贺菲萱重回逍遥王府后第一次主动找他,还是在这么令人无限遐想的时间,对此,寒子念满怀希望。
“爱妃找本王何事?莫不是这床太冷,需要本王暖暖?”寒子念一进门,便殷勤上前,眉眼皆笑。
“你可以出去了!”贺菲萱额头一黑,冷脸挥手。
“咳……本王洗耳恭听。”见贺菲萱动怒,寒子念登时端正神色,有板有眼的坐在那儿,不敢再作他想。
“寒弈德鼓动樊虎等人盗取国库,且还答应他们里应外合,你觉得这事儿有几分真?”有些事,贺菲萱没办法在寒墨楚面前出头,但自己这位夫君可以。
“里应外合是假,揭发检举是真,只要樊虎他们一去,立刻会被抓个正着!”寒子念冷静分析。
“那王爷以为如何?”贺菲萱继续道。
“只要抢在寒弈德前面将此事禀报给皇上,形势就大不一样了!”寒子念认真回答道。
“樊虎他们果然还是不信菲萱。既然他们跟王爷托了底,不知王爷打算何时带他们去见皇上?”贺菲萱自嘲的勾了勾唇,她就知道,樊虎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
“呃……那个……本王与樊虎三人刚从皇宫回来,难道爱妃没注意,本王身上还套着朝服呢吗?”寒子念如此一说,贺菲萱顿觉心中窝火,分明是自己筹谋策划一切,反倒让寒子念捡了便宜!
即便她原就是想将这便宜让给寒子念,但她在意的是,这个便宜应该由自己交给寒子念,而不是樊虎他们!
“谁管你穿什么!”贺菲萱顿时黑脸,索性扭头不看寒子念。
“爱妃不喜欢本王这身朝服啊?那本王脱了!”寒子念也不含糊,登时起身绕过桌子转到贺菲萱面前,当即解开腰间系带,三两下将外袍脱了个干净。
“你!哼!”贺菲萱只瞥了眼寒子念便又转到一侧,寒子念心下暗喜,对于自己这种下流无耻的行为,贺菲萱居然没叫墨武出来,这是不是代表什么?
“爱妃也不喜欢本王这件?那好办!本王再脱!”思及此处,寒子念越发快速的绕过桌子,将附在内衫外面的衬袍也给脱了下来。
贺菲萱依旧只瞥了一眼,未作指示,于是寒子念自以为是的觉得这是贺菲萱在暗示自己,越发猴急的将最里面的内衫扔到了地上。见贺菲萱把头扭了过去,寒子念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仅挂的短裤,想了又想,终究没有动手。
“爱妃,这件能不能留到床上再脱……墨武很有可能在偷窥啊!”寒子念纠结着看向贺菲萱。
“墨武,他居然说你在偷窥,那咱们就出来光明正大的看!”贺菲萱一语,墨武登时闪现在寒子念面前。
“你……爱妃!”寒子念刚要弯腰捡衣服,却见贺菲萱给墨武使了眼色,墨武自是心领神会,风一样转过一圈儿后,寒子念的衣服已然全被扔出了窗户,且不偏不倚的挂在了距离窗户不远处的梨树枝上。
“墨武,你这什么意思?”寒子念又羞又怒,恨恨嚷道。
“意思就是好东西该大家分享,如王爷这般亘古未有的好身材,若是不让大家都来瞧瞧,岂不有些暴殄天物了!墨武,把王爷请出去,告诉咱们府上的丫鬟们,就说本王妃今天给她们格外犒赏了!”贺菲萱漫不经心开口,尔后看也不看寒子念一眼,倒是寒子念,见墨武上前,登时倒退数步凛然启唇。
“本王自己会走!”其实寒子念也是逼急了,以往被墨武扔出去,好歹穿着衣服,墨武下手也有地方,如今自己身上只剩下短裤,饶是被墨武这么一拎再掉了,那他真就没脸见人了。
三天后的晚上,夜黑星稀,乌云避月,皇宫国库的周围一片静谧无声,寒弈德暗自噎着喉咙,黝黑的眸子半点不敢离开国库的铜门,在其身后,寒墨楚一袭皇袍,冷然而立。
时间渐近子时,国库外面忽然有了动静,寒弈德分明看到有四个人影映入视线,登时兴奋不已!
“来人!动手!”寒弈德一声令下,便见埋伏在周围的侍卫将其四人围在中间,火把骤亮,寒弈德上前一看,心下顿时惊喜不已,因为除了樊虎,陆峰和狄平,寒子念亦在其中。
“皇上,这回你可信了臣弟!樊虎他们根本不是有心投奔皇上,而是八王爷使的反间计!他们诈降的目的就是为了与八王里应外合!”火光下,寒弈德那张脸因为过于兴奋而倍显狰狞,一双眼睛烁烁放光,如野兽一般。
“那子念呢?”寒墨楚目色阴沉,冷声质问。
“这三人皆是由寒子念引荐给皇上的,由此可见,寒子念亦是八王的细作,皇上,寒子念跟贺菲萱对皇上根本没有投奔之心,他们是想方设法的害皇上啊!”寒弈德单膝跪地,愤然揭发。在寒弈德看来,只要寒墨楚肯除掉樊虎他们,实力顿时不如远在塞外的八王,那么他的皇位也守不了多长时间。
“够了!当初子念带三位将军在殿前告知朕你有谋逆之心时,朕如何也不相信!可眼下,你该如何解释!”寒墨楚失望至极,心痛如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亲弟弟居然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
“皇……皇上?臣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寒弈德诧异看向寒墨楚,完全不明白寒墨楚这番话怎么会是朝自己说!
“皇上的意思是,四哥你不该人前领着朝廷的俸禄,受着皇上的庇佑,背后却鼓动三位将军背叛皇上,子念以为四哥与皇上到底是同母手足,自会对皇上忠心耿耿,万不想你居然私下投了八哥,做这卑鄙腹黑的小人!”寒子念缓步走向寒弈德,清眸如刃,字字珠玑。
“你……你血口喷人!本王由始至终都是忠于皇上的!皇上!您要相信臣弟啊!他们这是诬陷!”寒弈德心惊之余已然认清事实,那便是他偷鸡不着蚀把米,反掉到了寒子念的圈套。
“相信你?那你倒是告诉朕,何以你会知道他们盗取国库的时间!他们又如何会得到国库的金锁!”此时的寒弈德已经不是恨铁不成钢,眼中浓烈的杀意昭示着他不能留下任何有可能威胁到他龙位的隐患。
“臣弟……臣弟早料他们投诚是假,于是在樊虎三人入皇城时便暗自派了细作过去……”寒弈德索性胡诌,试图蒙混过关。事实上,他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并未给自己留半条退路。
“皇上,既是四哥说有细作派在三位将军的府里,那就请四哥将他的细作请出来,也好当面对质。”寒子念悠缓走到寒弈德身侧,黑眸在月光下独有一种冰冷骇人之感。
“你!”寒弈德暗自懊恼,眼下这种情况,让他去哪儿找细作啊!
“皇上,属下等对皇上忠心耿耿,断无半点叛逆之心,亦不会受景王挑拨,请皇上明鉴!这里是景王私下给微臣的金锁,请皇上过目。”此刻,樊虎恭敬上前,双手将金锁递了过去。
“樊虎!你……你诬蔑本王!”寒弈德双眼狠厉瞪向樊虎,火冒三丈。
“四哥,说话可要凭良心,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这国库的金锁除了皇上,就只有一人有机会碰到它……四哥,你那儿子不是子念杀的,你又何苦因此事对皇上怀恨在心呢?”寒子念微微俯身到寒弈德身侧,勾起唇,笑的诡异莫名。
“我没有!寒子念!是你害我!皇上,这都是他们的阴谋诡异!我是你的亲弟弟啊,怎么可能会帮着外人呢!”寒弈德忽然泣泪跪爬到寒弈德脚下,大声辩解。
“来人,将寒弈德打入天牢密室,除本王外,不许任何人探视!”寒墨楚终究没有心软,冷声喝斥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