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菲萱不同意的话,傲盟主是不是便要将乾锁要回去?”贺菲萱本能觉出傲风流口中的这个人物不是个善角,亦打从心里不愿趟这趟浑水。
“不会!”傲风流坚定应声。
“傲盟主果然气度非凡,那菲萱就安心了。”贺菲萱委婉拒绝。
“可是没有锁引,菲萱你拿这乾锁有什么用啊?”傲风流一语,贺菲萱额头顿时浮起三条黑线,她一直以为傲风流不会如玄武那般老奸巨猾,分明是一个物件,定要拆开来保存!
鉴于傲风流以人格担保乾锁的锁引就在圣城,且在自己助傲风流擒住欧阳烈后,他便会告知自己锁引的下落,贺菲萱最终答应了傲风流的请求,欲同往西域一行。
这厢贺菲萱与傲风流相谈甚欢,那厢寒子念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门口,任由身子僵在那里,半点动弹不得,只能用自己杀人鞭尸的眼睛狠狠瞪着贺菲萱的房门。
“王爷这又是何苦呢……”轻柔的声音飘际过来,玄天心素手轻抬,为寒子念解了所有穴道。解开束缚的下一秒,寒子念一个纵身跃起,本能的想要冲进房间,却被墨武冷不妨的拍飞回来。
“王爷!你定要闯进去,是相信贺菲萱是那种不知自重的女人么!”玄天心伸手扶稳几欲跌倒的寒子念,柳眉蹙作一团,声音中透着几许责备。
玄天心的话如醍醐灌顶,令寒子念顿时清明,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已经不确定现在的贺菲萱为了得到乾锁会不会做出极端的事来,但是夜无痕呢,外面这么大动静他不可能听不到,眼下他未出来阻止,想来贺菲萱与傲风流应该做不出什么才是。即便如此,寒子念依旧不肯回房,一直等到傲风流自贺菲萱的房间里走出来都未罢休。
客栈后面的竹林里,寒子念与傲风流算是第一次正面而视,一红一黑的身影构成鲜明的对比,同为惊艳绝绝的风华之人,骨子里透着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寒子念身为皇族后裔,身上的王者之风与生俱来,令人情不自禁想要俯首称臣,而傲风流身为武林盟主,那股睥睨九州的霸气亦令人心甘情愿的顶礼膜拜。
不过这么两个霸气侧露的人站在一起,倒是有骑虎相当之势了。
“傲风流,不管你有何意图,是何原因,从现在开始,本王的女人,不允许你染指半分,否则莫怪本王无情!”只要想到彼时贺菲萱房间里的那一幕,寒子念便觉心里堵的难受。
“好啊!既是王爷提出来,本盟主答应王爷,日后若见天心姑娘,必先请示王爷。”傲风流薄唇勾起,俊美如铸的脸上荡起一抹邪佞的笑意。
“本王说的是贺菲萱!”寒子念可没傲风流那样的好心情,冷厉开口。
“王爷弄错了吧?贺菲萱不是被王爷休了么?而且被染指的好像是本盟主耶!”傲风流一副得了便宜卖乖的表情令寒子念恨不能一脚踹过去。
“是她休的本王,本王没休她!”寒子念真是气糊涂了,竟想着要跟傲风流解释这些。傲风流闻声之后陷入沉默,璀璨如星的眸子开始上下打量寒子念。
“你看什么看?”寒子念被傲风流盯的浑身发毛,悻悻耸肩。
“本盟主是觉得……若是菲萱休的王爷,也是情有可原的……当然,傲某可没说王爷丑,只是美的不明显而已!”傲风流十分中肯点评。在听到傲风流的贬损后,寒子念终于不能淡定了,想来自己若不教训傲风流一顿,今晚肯定睡不着。
就在二人打的正酣之际,夜无痕突然出现阻止,且将寒子念扯拽着回了客栈。看着夜空中那道消失的弧线,傲风流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弯度。
“出来。”傲风流一语,便有一黑衣人闪至身侧,其态谦恭谨慎。
“启禀主人,属下确认过,上次之后,欧阳烈并没有将老夫人如何,眼下老夫人就在圣城,毫发无损。”黑衣人暗自运气,以千里传音据实禀报。
“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吗?放心,他们不在,你只管说。”傲风流扫了眼前面的客栈,淡声开口。
“老爷还不知情,我等亦未将此事告知老爷。”黑衣人垂首,声音铿锵。
“如此甚好,此事万不能让老爷子知道,本盟主近日便会启程赶往圣城,你且替本盟主修书给凤城城主裴千陌,告诉她,机会来了。”傲风流低声开口,唇角勾起一抹阴森骇人的弧度。
“主人,属下不明白,您为何要引寒子念他们同去圣城,这样目标太大,很快会招来欧阳烈的注意?”黑衣人忧心开口。
“他们正是本盟主所说的机会,这一次,本盟主一定会让欧阳烈死的很惨!他欠本盟主的,要加倍还!”傲风流说话时,垂在两侧的手攥成了拳头,眼底的光寒蛰如冰,强烈的杀意令其身边的黑衣人都是一颤。
“此去圣城,生死一战,属下只怕他们未必肯受主人调派,倘若他们知晓锁引在欧阳烈手里,介时再凭空生出事端……”黑衣人犹豫道。
“你以为本盟主真傻到会将乾锁交给他们?没有锁引验证,他们知道那玩意是真是假呵!这次是本盟主最后的机会,就算是死,本盟主也要跟欧阳烈同归于尽!”傲风流冰冽的眸底闪出傲然的寒光,为了这个机会,他等了二十年!
且说夜无痕将寒子念拉回客栈后,对其极不冷静的做法给予了自己的意见。
“王爷尚未从傲风流手里得到乾锁,眼下实在不易与他发生干戈!”房间里,夜无痕一袭白裳的站在桌边,面色沉静如水。
“难道为了乾锁,本王就要忍气吞声,由着他一遍遍去骚扰贺菲萱不成?”刚才那一架寒子念未占着便宜,眼下自是气的肝儿颤。
“王爷认识的贺菲萱就那么容易被人骚扰么?事实上菲萱也是趁着这个机会与傲风流作笔交易,借以得到乾锁罢了。”夜无痕似是无意开口,眼底却充满了刻意。纵是嫡仙一样的人儿,只要有了贪欲,便再不能做到心如止水了,彼时玄天心的几句话在夜无痕心底滋养出了心魔,他舍不得贺菲萱重回到寒子念的怀抱,他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寒子念与贺菲萱在争夺乾锁的过程中,越离越远,直至万劫不复。
“你什么意思?傲风流已经将乾锁给了贺菲萱?”这对寒子念来说绝对算不上好消息,他情愿为了乾锁跟傲风流斗战到底,却无法为了乾锁再伤贺菲萱一次,不管是怎样的手段,他都没办法对贺菲萱使出来。
“或许吧……王爷若想知道真相,应该去找玄天心。”夜无痕的眼睛里,第一次闪现出明暗不辨的虚光,他知道自己的这几句话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寒子念一旦找了玄天心,介时不管玄天心做什么,寒子念都是知情的。有朝一日,这或许会成为寒子念与贺菲萱之间不可辩解的误会。
夜无痕迈出了艰难的一步,可是为了能与贺菲萱厮守,他不后悔,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他努力争取了……
两天之后,悦来客栈再次挂起招牌做生意,原本住在三楼的一干人等皆在同一天退房离开了。
林间甬道上,三辆马车前后列队,悠荡着南下而行,一场新雨,车轮在地上碾压出深深的痕迹。
“苏州真是个好地方啊,就这么走了,本盟主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菲萱,你答应本盟主的美人呢?”傲风流从自己的马车上飞跃过来,硬是将坐在夜无痕身侧的驰燕给挤没了地方。
于是在夜无痕的示意下,驰燕狠瞥了眼傲风流,便去了最后面的那辆,本该属于傲风流的马车,幸而贺菲萱心思细腻,亦将墨武遣了过去,也不致让驰燕太无聊。
事实上对于墨武和驰燕的关系,不管是夜无痕还是贺菲萱都持有非常积极的态度,于贺菲萱,她真心想让墨武得到幸福,而于夜无痕,他只是想与贺菲萱更近一层。
“傲盟主没吃药吗?”贺菲萱让月竹掀开车帘,一脸探究的看向傲风流。只是这话问的着实让人听着心里不舒服。
“菲萱耶,本盟主是吃药了不假,可是抛开中毒的事儿不提,本盟主也还是个男人好不好!”傲风流所要表达的意思十分明确,自己索要美人只是出于正常的男人该有的需求。
“其实这件事傲盟主可以找前面的神医探讨一下,看看能不能在傲盟主的药里加点儿什么,让盟主断了这个想法。”贺菲萱好意提醒。
“把乾锁拿来!”傲风流也不废话,登时转身将头探进车厢,小声向贺菲萱追回乾锁。
无奈之下,贺菲萱只得答应傲风流到下一个驿站,就让墨武去寻当地的美人儿伺候他。贺菲萱也算是说到做到,只是被墨武寻来的美人儿没有一个能入傲风流的眼,以致于傲风流对墨武的审美产生了严重怀疑,为此,还特别向贺菲萱抗议过。
贺菲萱不以为然,还劝说傲风流对女人的审美该上升到一个高度,女人的美由内而外,内外兼修,只重外表那叫肤浅,只要心灵美才是真美人。对于贺菲萱的强词夺理,傲风流只道自己就想要肤浅的。
二人理论的正欢,坐在篝火另一侧的寒子念,脸已经黑如墨炭了,倒是夜无痕要显得淡定的多,不管傲风流对贺菲萱是什么心思,但他笃定贺菲萱不会喜欢傲风流,莫名的直觉,他却坚信不移。
自苏州到圣城,这一路可谓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异常艰辛。傲风流终究没能凑合,对于贺菲萱找来的美女不屑一顾,也终究没能从贺菲萱手里要回乾锁。
午时三刻,贺菲萱一行人等终于入了圣城,所谓西域风情,贺菲萱没有太大体会,但如果说这里的人不排外,她真是打死都不信。眼下贺菲萱即便坐在马车里,仍能感觉到自街道两旁投来的目光带着杀气,那种感觉,简直比将自己扔进冰窖里还冷上百倍。
就在贺菲萱等人饱受目光凌迟的时候,对面忽然涌出一队侍卫,行至最前面的寒子念先一步收紧缰绳,翻身下马,之后贺菲萱等人亦走下马车,而傲风流,则在人群最后面,凌厉的冷目在看到对面走过来的人时,尽收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