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被绑缚在梁柱上的南宫澈没想到姚情花的幻术已经出神入化到这种境地,登时拼了所有内力怒吼一声,宛如百兽之王般顺间破解了姚情花的招数,与此同时,寒子念与南宫夜先后冲到南宫澈身边,为其解了绳索。
“南宫澈,难怪你明知本座计划仍可以这么淡定,原来你已经学会破解本座幻术的方法了……”姚情花眼中片刻惊诧后,幽幽浅笑。
“当初消灭妖教后没找到你的尸体,朕便开始暗自修习此法,想的便是有朝一日亲手杀了你,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二十七年!姚情花,如果不是你恶意挑拨,暗中捣鬼,朕怎会误解云儿那么些年,更不会对不起夜儿!今日,朕便要亲手杀了你,以慰云儿在天之灵!”南宫澈嗤然厉吼,尔后举步冲向姚情花。
“虽然有些意外,可你们终究逃不过这一劫了……”就在南宫澈以手为刃劈向姚情花时,忽然被一道强劲的力道弹了回来,紧接着,姚情花的身体仿佛顺间绽放出巨大的光环,刺的人眼睛生疼。
“不能看!”南宫澈惊呼一声,可惜为时已晚。贺菲萱的瞳孔最先溃散,眼前赫然出现自己被捆绑在景王府地窖的那一幕!眼见着玉儿的尸体被无情踩踏,贺菲萱再也抑制不住的扑上去,痛哭失声。
“菲萱!那是假的!”寒子念见贺菲萱跪在地上哀嚎不止,登时冲过去欲将其抱起来,却不想一个走神儿,脑子嗡的一声,无银小筑的场景再度重现,眼见着贺菲萱身处他一手策划的陷阱里茫然无助,寒子念顿觉心痛如锥,扑通跪到了地上,紧接着便是南宫夜,儿时所受的冷落和嘲讽以及母妃临终前哀怨无依的目光刺痛了他的心脏,于是他倏的拔出腰间软剑,朝着正与姚情花死拼内力的南宫澈走了过去。墨武聂庄相继倒地,甄玉鼎则双膝盘起,嘴里兀自念着什么。
“该死的!这都怎么回事儿!”风洛衣看着众人皆表情痛苦的蜷缩在地,情急之下,抽剑朝坐在不远处与南宫澈拼着内力的姚情花砍了过去,却不想剑尖还未近身便被那股凝集在两人周身的磅礴内力给弹飞到了甄玉鼎身边。
“你没中幻术?”甄玉鼎十分艰难开口。
“你们都中幻术了?”风洛衣恍然大悟。
“快去拦住南宫夜,千万别让他做傻事!”甄玉鼎声音急切,风洛衣闻声抬眸,正见南宫夜举剑朝南宫澈冲了过去。风洛衣到底是胸怀坦荡的君子,即便平日里他恨不能扎小人儿诅咒南宫夜早点儿死,可关键时刻,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纵身抱住南宫夜。
金銮殿内生死一线,金銮殿外,寒弈德在逃出来之后方知大势已去,只见偌大皇宫厮杀一片,寒子念这个骗子,他竟然命人攻城了!
可他本来就没想当这个皇帝!他想的,无非是杀了寒子念跟贺菲萱,以泄自己心头之恨!于是寒弈德迅速褪了皇袍,摘下龙冠,随手拉过一个匆匆逃命的太监生生掐死,尔后换作太监衣服,悄然走到金銮殿后面的死角处。
看着自墙缝里探出来的一根火捻,寒弈德阴蛰的目光迸射出骇人的光芒,唇角勾想肆意狂笑,当初姚情花提议要将寒子念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寒弈德便偷偷派人在金銮殿各处埋好了火药,分量足够将整个金銮殿炸翻天!
寒子念!贺菲萱!你该感激朕让你们死在一起!
寒弈德倏的点燃火折子,缓缓将其置于火捻上,眼见着火捻嗞嗞窜入金銮殿内,寒弈德抑制不住的疯狂大笑,尔后纵身远离,逃到足够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周围厮杀声响彻云霄,寒弈德却只听得到寒子念跟贺菲萱的痛苦嚎叫。
“糟了!有爆炸声!金銮殿在晃!”风洛衣在跟南宫夜周旋之余,惊慌大吼。奈何整个金銮殿就只有南宫澈跟姚情花两人清醒,连甄玉鼎也不敌姚情花的强大内力中招了。
“南宫澈,没想到吧,兜兜转转二十七年,你终于死在本座手里了!”姚情花的功力更胜南宫澈,此刻,南宫澈唇角已有血迹渗出。
爆炸声此起彼伏,残片碎瓦噼里啪啦的摔下来,殿内十七根梁柱相继断裂,整个金銮殿摇摇欲坠。
“风洛衣!带夜儿走!”南宫澈不开口则矣,开口之际,一口鲜血狂涌而出。
“凭什么啊!本教主相公要救也是寒子念啊!”风洛衣嘴上这么说,可他真是谁也救不下来,此刻他若不理南宫夜,那么南宫澈分分钟会被南宫夜劈成两截。
“南宫澈,本座真是讨厌你这副冷冰冰的嘴脸……真不知道当初本座怎么会喜欢上你的?眼睛瞎了吧……或许本座该去问问云儿,像你这种男人,有什么值得爱……南宫澈……遇见你,是本座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最后一刻,姚情花心软了,她忽然收回内力,由着南宫澈的内力贯穿自己的身体,倒飞出去的身体仿佛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摔在了龙椅上。
因为姚情花突然收功,所有人解除幻术的同时皆意识到了身处的险境,于是没有犹豫,南宫夜本能的回身想要救贺菲萱起来,却在回眸时看到寒子念已奋不顾身的揽起贺菲萱朝殿外而去,南宫夜不再犹豫,转身上前一步扶起南宫澈亦冲向外面,墨武聂庄相继飞身离开,风洛衣虽极不情愿,仍将受了重伤的甄玉鼎夹出了金銮殿。
就在离开金銮殿的刹那,南宫澈终究回头,深邃的目光落在龙椅上奄奄一息的姚情花身上,闪烁出意味不明的光芒。
看到南宫澈回眸的那一眼,姚花情脸上慢慢浮现出释然的微笑,爱了一世,恨了一世,换来一眼凝望,而不是共赴黄泉,她到底做对了吗……
伴着震天撼地的爆炸声,气派奢华的金銮殿轰然倒塌,随之覆灭的还有寒弈德的复仇梦。梦醒一刻,寒弈德双手紧攥成拳,额头青筋几欲迸裂,眼白赤红,嗜血一般,他本以为姚情花不会让他们轻易出来的,不是说准备了二十七年么!
此时的皇宫已被贺熠攻占,在看到金銮殿倒塌的时候,贺熠便带人狂奔过来,眼见寒子念等人无事方才安心。
“老王爷,他们刚刚中过幻术,现在虚弱的很,快叫人把他们扶回去休息吧!”风洛衣扶甄玉鼎走到贺熠面前,急声开口。贺熠闻言后当即命身后侍卫将众人暂时送到宫外逍遥王府!侍卫们自不敢怠慢,皆上前将已经非常虚弱的寒子念他们扶着离开了。
因为混乱,一行人很快被冲散了,此刻,扶着贺菲萱的侍卫刚刚经过顺直门,便被人自身后击杀,贺菲萱虽身体虚弱,可也知情况不妙,奈何欲转身之际,后颈一阵钝痛,登时倒地不省人事。
树倒猢狲散,连寒弈德都不知所踪,那些替他效命的人自是跪地投降,再不作无畏反抗,于是仅用了一天的时间,贺熠已然肃清皇城所有敌乱分子,然则让贺熠忧心不已的是,即便是将整个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他却没发现寒弈德半个人影!
厮杀了一天的皇城渐渐恢复宁静,且待贺熠安顿好士卒回到逍遥王府时,众人的情况已有所好转。
贺熠回到逍遥王府的第一件事便去看寒子念,见寒子念暂无大碍方才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的孙女,然则在推开贺菲萱的房门时,屋内竟空空如也。贺熠只道贺菲萱身体虚弱,所以侍卫有可能随便将她安置在哪个厢房里了,于是命下人挨个房间寻找。
可这一圈儿找下来,结果却令贺熠头脑嗡嗡作响。
“老王爷!菲萱失踪了?”寒子念最先得着消息,硬是撑着走到正厅。
“哪里都找不到!这可怎么办啊!老臣真糊涂!不该让菲萱一个人回来的!”贺熠狠拍额头,急的来回踱步。
“菲萱不见了?”随后赶到正厅的南宫夜急声开口,眼中满是焦虑。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正厅已经围满了人,众人绞尽脑汁回忆当时情景,只道当时太过混乱,他们才离开金銮殿没多久便被人流冲散了。而墨武最后一眼看到贺菲萱是朝顺直门的方向,线索就只有这么多。
“老王爷,主人会不会是被寒弈德抓走了?”墨武忧心看向贺熠,狐疑猜测。
“老夫就是怕这一点,眼下寒弈德没找到,菲萱又失踪了!这可怎么好!”贺熠双手握在胸前,心焦不已。
“眼下四处城门禁严,寒弈德想要离开皇城根本不可能!如果他真抓了菲萱,也必是躲在城中某个地方!我们与其在这里等,不如出去找!就算把整个皇城翻个底朝天,本王也一定要把菲萱找出来!”寒子念狠戾低吼,尔后不顾身体虚弱,愤然冲出正厅。
“菲萱是我南宫夜的太子妃,饶是寒弈德敢动她半分,本太子势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要想到贺菲萱有可能在寒弈德手里受罪,南宫夜也是半刻不愿耽搁,直直冲出逍遥王府,墨武、聂庄以及风洛衣甄玉鼎等人亦随后离开正厅,四处寻找贺菲萱。
阴冷潮湿的地窖似是废弃了好些时日,四角的蜘蛛网积的厚厚一层,隐隐有股发霉的味道充斥着贺菲萱的神经。
“贺菲萱!没想到吧,到最后你还是落在朕的手里了!”阴蛰的声音突兀响起,贺菲萱陡然睁眸,赫然看到寒弈德正蹲在自己面前,表情狰狞恐怖。
“寒弈德……这是哪里?”贺菲萱吃力搥地起身,警觉环视四周,却在顺间认出了所在的位置,“景王府的地窖,本小姐真是好久没来过了!”
“你猜的倒准!贺菲萱,想怎么个死法,你选!”寒弈德并没有用绳索束缚住贺菲萱,因为没那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