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已经不能说话了,四位老长相互点头之后看向贺菲萱,其意便是:你也有意见?
“四位副教主果然神功盖世,只是菲萱听说‘血饮’共七位成员……”贺菲萱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么可能有意见呵!
“现在剩下六个了。”为首副教主严肃纠正,尔后继续道,“老小儿等已经决定今晚去找剩下的六个,一个殴的不过瘾呐。”
“咳咳……”贺菲萱终于见识到什么叫霸气侧露了,“四位副教主可有十足把握?”
“要把握作甚?我们要的是尽兴!”为首副教主的言论顿时得到其余三位的认可,其中一位还摩拳擦掌的提出马上就要去,于是未等贺菲萱开口,四人已然遁出正厅。
一片沉寂之后,众人唏嘘不已,这才叫高手哇!然而高手也有失蹄的时候,酉时前后,四位副教主终于在众人的企盼中回来了,与之前斗志昂扬相比,眼前四位俨然是刚从乞丐堆里挣扎出来,衣裳破烂,蓬头垢面,其状真真是惨不忍睹。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儿?告诉你们,他们更惨!爬都爬不起来了!”为首副教主说话时不禁捂了下左耳,贺菲萱这才看清,感情是左耳出血了,伤口的形状很像牙印。
“他们放狗了?”贺菲萱惊诧开口。
“还不如放狗呢!一嘴臭味儿,熏死我了!”副教主怨恨道。
“你没告诉他每天用粗盐涂在牙齿上会抑制嘴臭吗?”另一副教主接茬儿道。
“告诉了!我还答应那老小儿下次见面给他抄去一包呢!”眼见着四位副教主自顾聊起来,贺菲萱自是识相退了出去。
翌日,贺菲萱在四位副教主的房间里看到了一封信笺,大概意思是‘血饮’其余六个成员皆被他们打成了内伤,虽然没死,但若要恢复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里,便是无知稚儿都会推他们一个跟头。
虽然四位副教主对自己的伤势并无描述,但贺菲萱可以想象,如果不是伤到极致,他们断不会不告而别,更不会将风洛衣留在这里。
若非幽冥教出手,贺菲萱根本无法想象后果会怎样,所以对宋仙灵,贺菲萱自心里感激着。‘血饮’危机就这么解除了,这是南宫夜做梦也没想到的。南宫夜亦料到,‘血饮’的失利,必会让北昭帝勃然大怒,御驾亲征已成定局。
适夜,贺菲萱特别摆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单独宴请甄玉鼎。
“这酒里不会有毒吧?”看着贺菲萱脸上不怀好意的笑,甄玉鼎不由的噎了下喉咙,迟迟没敢落座。
“与甄公子相识半年有余,菲萱就那么不值得公子信任?”贺菲萱将本欲提起的酒壶搁到了桌上,淡声开口。
“这可难说……”在甄玉鼎看来,贺菲萱要么不请,请就一定是鸿门宴。
“甄公子走吧,不送!”贺菲萱怒了。
“那本公子可就走了?”甄玉鼎刚一转身,便听贺菲萱命墨武把风洛衣请过来。
“难得菲萱你有雅性,本公子就陪你喝几杯!”就算是鸿门宴,甄玉鼎也舍不得让给风洛衣。
“酒怎么样?”见甄玉鼎一杯下肚,贺菲萱殷勤问道。
“咽,不错!极品女儿红!”甄玉鼎狠狠点头。
“那就好……不知甄公子行医这么多年,有没有见过有妇人怀胎十二个月的?”贺菲萱终于言归正传。
“你问这个干嘛?”甄玉鼎蓦的一惊,尔后看向贺菲萱的小腹。
“问就说,酒白喝了么!”甄玉鼎的动作触及到了贺菲萱心底的隐痛,于是贺菲萱的脸色看起来就不那么好了。
“说就说,这么凶干嘛!”甄玉鼎并没有告诉贺菲萱关于她可以再孕的事儿,只觉时机不到,“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有怀胎十二个月这种事发生的,除非动过手脚!”
“动手脚就可以让妇人晚产?”贺菲萱心下微震。
“可以,但生出来的必定是死胎,就算活下来,也不会如正常婴儿那般健全。”甄玉鼎肃然应声。
“为什么?”贺菲萱不解。
“你想啊!足月的娃想要出来谁能挡得住?唯有药,还不是一般的药!以本公子现在的认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种药物可以抑制婴儿出生,且还不伤婴儿脑子。”甄玉鼎的认知便是全部,贺菲萱对此坚信不移。
“你觉得南宫夜正常吗?脑子?”贺菲萱既是请了甄玉鼎,就没想隐瞒他。无语,甄玉鼎震惊看了贺菲萱许久,尔后探头朝门外望了几眼,方才转回身。
“菲萱,你是不是在查南宫夜的身世?”甄玉鼎刻意压低了声音,肃然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贺菲萱反问。
“虽然北昭皇宫皆传南宫夜是怀胎十二个月才产下来的,但本公子偷偷替他号过脉,他绝对是怀胎十月的产物!”甄玉鼎低沉开口,目色坚定。
“事隔二十几年你也能号的出来?”贺菲萱知道甄玉鼎很神,但这也神过头了吧!
“你把手伸了出来!”甄玉鼎不打算跟贺菲萱解释那些她一辈子也不会弄明白的问题,而是直接将手指搭在了贺菲萱的玉腕上,“你早产一个月零八天,对不对?”
“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啊!”贺菲萱反应倒快。
“你觉得在此之前,本公子有可能无聊到去打听你是不是早产吗?而且还要具体到天数?”甄玉鼎不以为然,于是贺菲萱彻底相信了!
“依着你的意思,如果南宫夜是云妃十月怀胎所生之子,那么他……”贺菲萱欲言又止。
“你放心,南宫夜不是云轲的儿子,滴血验亲过的!”甄玉鼎自信开口。
“滴血验亲就一定是真的?”彼时这种伎俩她贺菲萱不止用过一次。
“许是北昭帝跟你想法一样,才会怀疑南宫夜不是他儿子!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次滴血验亲的结果半点问题也没有,因为那是家父亲自印证的!”甄玉鼎言辞中似对自己的父亲极为尊崇。
“如果南宫夜是十月怀胎所出,且是北昭帝亲子,那么十二个月的说法是从哪里来了?”贺菲萱柳眉紧蹙,眼底一片寒霜。
“本公子也很想知道!不过南宫夜忌讳这事儿,不让我查,他觉得那是对云妃的侮辱!”甄玉鼎耸肩,语气颇有些无奈。
“菲萱倒觉得有必要查清这件事,还云妃一个清白!”贺菲萱说的冠冕堂皇,可若非牵扯到自身利益,贺菲萱脑子进水了才会在乎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北昭妃子的清白。
“那是你觉得……”虽然甄玉鼎有问必答,但贺菲萱仍能感觉到他对这件事的情绪并不是很高,所以这顿饭下来,贺菲萱得到的信息只有两个,一是南宫夜的确就是北昭帝的亲子,二是云妃当年也的确是怀胎十月。
距离‘血饮’覆灭不过十天的时间,北昭帝已然赶到黑水,依着探子回报,北昭帝此行只带一名贴身侍卫,名曰修罗。
“修罗的武功与‘血饮’不相上下。”正厅内,南宫夜面沉如水,淡声道。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在劫难逃了?”贺菲萱蹙眉,忧心开口。眼下幽冥教四大副教主已身负重伤,自是不能再来支援台安。
“不会,修罗的职责是保护老头子,这么多年,本太子从没看到他离开父皇身边半步。”南宫夜据实应声。
“那还好……”贺菲萱轻舒口气的时候,南宫夜兀自起身离开了,似乎在得知北昭帝离开北昭皇城开始,南宫夜的情绪便日渐低沉。对此,贺菲萱表示无奈,如果不是逼到绝路,谁又希望父子反目,骨头相残?皇室亲情淡薄,可也未必就没有。
适夜,贺菲萱再次接到了来自燕子楼的消息,方知当年替云妃号脉诊断的大夫不是别人,正是甄玉鼎的生父,当时还在北昭御医院任职,且有‘医仙’之称的甄洪辰。
“怎么会是他?”贺菲萱握着手中的字笺,眼中颇显诧异。
“饶是如此,那么当年对云妃身怀有孕的诊断就没有问题,属下真不明白,这十二个月到底是怎么来的?”墨武也蒙了。
“你为何如此确定?”贺菲萱抬眸,不禁反问。
“甄洪辰是医仙,医术自然了得,由他断出有孕,该不会有错吧?”墨武理所当然应声。
“他医术了得是一回事,诊断有没有错却是另一回事,因为甄玉鼎的关系,我们先入为主了!”贺菲萱依照惯例将信笺销毁,冷静分析。
“主人是怀疑甄洪辰?”墨武疑惑开口。
“至少目前来看,他最值得怀疑。如果想解释云妃为什么怀胎十二个月,原因只有一个,便是云妃未孕之时便已被诊断出怀有身孕,而这个时间,刚好是两个月!你说甄洪辰有没有嫌疑!”贺菲萱美眸溢出华彩,启唇笃定道。
“依着主人推断,那南宫夜又怎么可能是北昭帝的亲生儿子呢?之前的消息,云轲跟云妃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方才自西域妖主手里救出北昭帝的。”墨武不解。
“这也是本小姐百思不解的地方,如果甄洪辰当初有意假报云妃有孕的事实,后来又为何力挺南宫夜的身份?眼下只有找到甄洪辰,有些问题方能迎刃而解!”贺菲萱一时间也想不出任何头绪。
“甄洪辰是甄玉鼎的父亲,这件事……”墨武话未说完便被贺菲萱截断。
“这件事一定不能让甄玉鼎知道!”贺菲萱相信自己能想到的,甄玉鼎也一定想的到,如果甄玉鼎有心想查,事情不会拖到现在。
“是!”墨武虽不明就理,但也不会违背贺菲萱的意愿。
北昭帝已入黑水,局势顺间变得紧张起来,寒子念会时不时的到军营与贺熠商讨应敌之策,于是风洛衣就显得格外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