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淡淡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郝连珠,从后者的眼神中,她读出了感激,她的心中不由嗤笑,面上却有些为难道:“那是因为如果换做是我,知道了那件事情,一定也会恨不能杀了我……”
火焰的话让赵睿更加困惑,他眉头深皱,忙追问道:“焰儿,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说明白些,父皇不懂。”
火焰抿了抿薄唇,目光深情地望向赵无极,此时他也抬眸望向她,四目相对,他那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却让她浑身一颤,不由生出畏惧之心。可是想到若此时放弃了,她可能就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于是,她银牙紧咬道:“父皇,其实我和无极哥哥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赵无极惊愕的望着火焰,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郝连珠则怒吼道:“什么?这……”
火焰一个凌厉的眼神飞来,郝连珠立刻不敢再多言。
赵无庸与赵无殇对视一眼,他们眼底的惊愕要比赵无极真实得多,因为那并不是伪装出来的。而赵无意和赵无痕两人则躲在暗处勾唇笑着。
赵睿早在听到这话时,就“蹭”的站了起来,怒吼道:“你说什么?”
火焰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后退一步,旋即惨白着脸,语调颤抖而坚定道:“您没有听错。我和无极哥哥两情相悦,早就有了夫妻之实,阿珠知道了,所以才恨我入骨,她又担心我坏了哥哥的名声,所以才想毒害我,父皇……”
“啪!”回答火焰的是赵睿恶狠狠的一巴掌。他怒瞪着她,见她哭的梨花带雨,胸前起伏不定道:“胡说八道!你们是兄妹……”
“可我是您收养的不是么?整个天下都知道,我姓火,不姓赵!那么我和无极哥哥在一起有何不可?”火焰说至此,面露薄怒。
赵睿被她堵得无话可说,他总不能说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吧?他就算想说也不敢说,因为他害怕东窗事发,怕被人知道其实他一直把这亲生女儿当做棋子,只要她在大瀚,那么强盛的妖国便不会对大瀚动手。而且,那个人给他来信,说是过段时间要来大瀚探望这个女儿,试想一下,若她知道火焰受了委屈,该如何是好?
赵无痕此时走出来,含笑道:“父皇,您又不是不知道妹妹对大哥的心思,她还偷偷让人去天山给大哥送东西呢,这份体贴可见一斑。不如,您就成全他们这对有情人吧。”
赵睿攥了攥拳头,望着此时捂着脸颊,默默落泪的火焰,不由头疼欲裂。
“大哥,你倒是说话啊。”赵无痕见赵睿有几分动摇的神色,忙冲赵无极说道,只是那双担忧的眼底满满都是嘲讽。
赵无极垂下眼帘,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郑重向赵睿磕了几个头,低声道:“求父皇成全儿臣和焰儿。”
“大哥!”赵无庸和赵无殇同时惊呼出声,他们绝不相信赵无极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所以此时再忍不下去了。
赵无极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他们便止住了声音,只是脸上依然满是懊恼。
赵无痕的唇边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如果说方才他还有几分狐疑的话,现在他已经能确定赵无极已经完全爱上了郝连珠,他此时没有反驳,也是为了怕皇帝惩罚郝连珠。
赵睿看着赵无极,一双眸子里跳跃着怒火,此时他异常的为难。
他沉默着站在那里,左右权衡了一番,一计上心头,脸色也缓和了几分,但依然皱眉道:“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罢了……罢了……焰儿她为了你受了那么多苦楚,若我再阻拦就真的太不近人情了。”
火焰听到此话,眼中闪过一抹喜悦,她激动的抓着赵睿的胳膊道:“父皇,您同意了?”
赵睿看她喜极而泣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宠溺道:“你对你大哥这么痴心,父皇也不愿再看到你饱受相思之苦。只是你要想明白了,郝连珠善妒,她今日能出手害你,明日照样可以。”
众人听到这话,均将目光投向郝连珠,此时她如木头般呆滞的瘫坐在那里,好似根本没听到众人的谈话。
火焰穿鞋下榻,欢快的来到郝连珠的身边,含笑道:“不会的,只要我有了名分,阿珠就不用担心大哥的名声被损坏了,也一定会接纳我的,阿珠,你说是不是?”火焰牵起郝连珠的手,故作亲昵的。
郝连珠木讷的转过脸去,望着火焰的笑颜,心口好似被捅了一刀,她明白,若她想活命就一定不能再闹下去。
火焰看着郝连珠那难以接受的僵硬神情,脸上的笑意更加温和,柔声道:“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么?一同侍候无极哥哥,情如姐妹,不分彼此。”
郝连珠浑身一个激灵,她当然记得这句话,那时候,火焰一副趾高气扬的感觉,浑然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后来,她成功嫁给了赵无极,火焰则在宫中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当时既解恨又得意,觉得自己真的赢了,谁知今日便遭到了报应。
“郝连珠,你不愿意接纳焰儿?”赵睿看着面色发白的郝连珠,不由皱眉低声道。
郝连珠恍然回过神来,她咬着唇,目光深深地望向跪地不起的赵无极,旋即认命的摇摇头,拼命挤出一丝笑意,抓住火焰的手道:“父皇,儿媳错了,儿媳从此之后再不会为难姐姐了。”说着,她目光柔和的望着火焰,柔声道:“姐姐,你不会怪妹妹吧?”
火焰摇摇头,与她热情拥抱,感动道:“不会,当然不会,倒是妹妹你不怪姐姐,姐姐实在是太高兴了。”
沈碧落倚在阑干上,听着房间内的话,险些一头栽进花丛中。她总算明白赵无极为何要担心她被发现了,因为这些
房间内传来赵睿的大笑声,老狐狸笑的开心,心里却骂了无数次天。他看着和好如初,姐妹情深的二人,有些为难道:“只是焰儿是我大瀚最尊贵的公主,如何能做妾?”
郝连珠面色一变,火焰的唇边勾勒一抹笑意,旋即乖巧道:“只要能和无极哥哥在一起,纵然做妾我也不悔。”
赵睿没有看她,只是目光冷漠的望着郝连珠。
郝连珠鼻尖微酸,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赵无极,他只是冲她摇摇头,眼底的苦涩已经说明了一切,郝连珠纵然有再大的不甘心,也不敢再说什么,她匍匐在地,一脸真诚道:“父皇,儿媳请求让姐姐做正王妃,儿媳甘愿成为侧王妃……”
赵睿眸子闪了闪,旋即开心道:“既然你这么通晓事理,那么事情就依你决定吧。”
郝连珠颤抖着嗓音道:“谢父皇成全。”
火焰此时心花怒放,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妹妹,你太客气了,我怎么能抢你的位置呢?夫君肯定会以为我蛮横不讲理的,夫君,你说是不是呢?”
听着火焰唤赵无极为“夫君”,所有人的嘴角均抽了抽,赵睿心里再不满,也不愿多说什么,他来到赵无极面前,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儿子,你能得到郝连珠和焰儿的芳心是你的福气,你以后一定好好待她们,莫要厚此薄彼,知道了么?”
赵无极垂下眼帘,有些羞赧道:“父皇取笑儿臣了,儿臣一定好好对待她们。”
赵睿又大笑几声,看了看此时娇羞无比的火焰,他心里有些无奈,面上却做出很高兴的模样。
这时,赵无极有些犹豫不决的开口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赵睿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外道:“你还有什么事?”
赵无极深情款款的望着失魂落魄的郝连珠,语气柔和道:“儿臣与阿珠伉俪情深,不忍她做妾,父皇,儿臣恳请您将她抬成平妻。”
郝连珠死灰一片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光亮,她欣喜的望向赵无极,痴痴唤道:“无极哥哥!”
火焰显然也没想到赵无极会那么说,可是想到自己今晚诬陷他,他不拆穿她已经很好了,她若再得寸进尺,他怕是对她厌恶了,于是她忙大度道:“父皇,女儿也赞成无极哥哥的提议,阿珠是南疆的公主,纵然她有错在先,可若被贬为妾室的话,南疆王恐怕会心有不满,而且我只是想跟无极哥哥在一起,若因此而让哥哥不开心的话,我也不会开心。”
赵睿皱眉不语,似乎在思考他们的话,虽说平妻也是妾,但总归比侧王妃好听些,且若让郝连珠做妾的话,就算她真的有错在先,宠女心切的南疆王和南疆太子定会借机挑事,他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挑起无畏的战争?
“好吧,朕准了。”赵睿负手而立,淡淡道,而后看了看谢恩的赵无极,含笑道:“这下你可满意了?”
赵无极脸色微红道:“儿臣多谢父皇成全。”
赵睿轻轻“嗯”了一声,淡淡道:“好了,都起来吧,朕这就回宫拟旨,找礼部尚书为你们商量婚礼事宜。”
说着他便迈步走出房间。
赵无极忙道:“恭送父皇。”
其他几人亦行礼恭送赵睿,他刚走,赵无痕与赵无意也随之离开,赵无庸和赵无殇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围上了赵无极。
赵无极淡淡扫了郝连珠两人一眼,柔声道:“阿珠,你在这儿陪焰儿一会儿,我与二弟六弟有事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