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雅抚额一阵阵头痛。她到底哪里得罪了季芳,值得她如此用尽办法来诋毁自己,甚至上门挑衅。
暗夜,黑不见影,只有蓝荧的光线照亮了一小片,刚好映出一双冰冷的美眸。
“你做得很好。”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不知道我有多委屈吗?看着你,却要和另一个男人走在一起,这是多么大的折磨啊。告诉我,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不会太久,不过,这要看你自己了。早点把计划找到,就可以早点解脱。”
“他根本不让我接近,我觉得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那是因为你做得还不够好!”
“我……”
“对他好一点,让他信任你,我说过,可以不择手段。”
“你……对我太残忍了。”
“你们本来就有过一段浪漫史,现在不过是重温往事。”
“可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你应该知道,我的第一次是给了你的!”
“够了!我们时间不多,你尽快找到计划,以后没事不要打我的电话,这个号码马上就要做废。还是用老方法给我留信息,我也会用老方法给你留信息的。对了,以后看到我,不要哭哭啼啼的,如果让你的未婚夫知道你心里其实住着别的男人,你就完蛋了!”
“可我想你,你……把我推向他……不公平!”
“你可以退出,回到你的世界去!”
“你……为什么老是逼着我离开。”
“我只是不想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
“你明明知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就好好干!你的成就决定我的生死。”
“那个……她……你是不是……”
“用心做事!”
“求你,看在我这么付出的份上,离她远点好吗?我也会嫉妒的,如果你不顾及我的感受,我会不顾一切地惩罚她的。”
“你……”
“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难道我做了这么多都不能换得你同意这个简单的要求吗?”
“好了,我自有分寸!”冰冷的声音带上了愠怒,叭一声挂断电话。
蓝光消失,黑暗里传出盖上手机盖的声音。片刻之后,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微弱的光束只持续了片刻,消失,变成了一个暗黄的点,在黑夜里舞动。
叶安雅没精打彩地拎着袋子走入梁宅,身体停在门口,抬手准备敲门。
门却突然从里面拉开,江美雅红着眼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她也吓了一跳。“你……来多久了?”叶安雅皱眉,江美雅大白天的拉上窗帘关紧门的习惯她还真不适应。
听到江美雅问,这才道:“我刚到,是来还你衣服的。”她把袋子递了过去,江美雅眯眼盯了她好久才接过,面色微微恢复了一些。
“我走了。”她害怕碰到梁慕北以及梁父梁母。
江美雅轻轻地“嗯”了一声,想说什么最后捏紧指咬唇一声不吭,大眼里盈着不甘的泪水。大概是在担心她会抢走梁慕北吧,叶安雅这样想着,加快了脚步。
好在没有碰到这些人,她加快步子跑出了梁宅。
手机唔唔地响着,她拾起,没想到看到的是王石的号码。
“王哥,怎么会是你?”她兴奋地接起电话。王石在那头道:“我知道你母亲在S市,所以一直没敢和你提,不过,台里已经向我打听过好多次了,极力要我邀请你加入到我们台来。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台可是中心台,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你考虑一下,尽快给我回复。”
中心电视台,哪个人不想去?王石以前也向她提过。电视台设在帝都,那里的气候不如这里温暖,人口密集,她怕老妈水土不服才没有同意。老妈年纪大了,身体比以前更差,她比较担心。
虽然她答应考虑,但,还是觉得同意的可能性不大。
回到小屋,却看见老妈在清理东西。
“老妈,您这是……”
梁嘉玉看到她,理了理发才站起来,把她拉到了沙发上。“电台的人通过你哥找到了我,他们说中心电视台想请你过去当记者,那可是个好机会,妈妈觉得你应该去。”
“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放心吧,你一走我就回梁家。”
“可是……”这里有爸爸的痕迹,妈妈不是一直舍不得离开吗?
梁嘉玉慈爱地抚抚她的发:“别可是可是的了,妈妈年龄大了,也想跟家人住在一起。你舅舅和舅妈已经说了好几次,你一走我就搬。”
也好,这样她就放心了。
以前去远了还可以让林木子暂时充当一下女儿的角色,现在她结了婚生了孩子就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叶安雅点点头,为老妈能看开感到高兴,忍不住开玩笑:“那妈去了舅舅家可一定要抓紧时间多参加些社交活动,再给我找一个帅气可爱的老爸哟。”
“看你,这么不正经!”梁嘉玉用力敲她的头,两个人笑成一团。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梁嘉玉为她收拾好需要穿的衣服,最后把压在箱底一直不准她动的那套小衣服和那个小金锁片放到了箱子里。
“妈,拿这个干什么。”她不解地问。梁嘉玉白了她一眼:“这是要你记得想我这个妈啊!”
什么跟什么,应该给她一张照片才对嘛。调皮地跑到桌上,把梁嘉玉保留的那张唯一的和叶腾飞的合照放进了箱子里:“妈,把这个给我,我就能天天想到你。”
“不行,那个是……不行。”老妈急急去抢,叶安雅把它塞到了最底层,噘起了嘴:“妈小气,这点东西都不给我,那我不去了。”
“唉,真拿你没办法。”梁嘉玉叹息,最后放了手,忙着去拿别的东西。叶安雅把照片掏出来望了一眼,嘴角泛起了苦涩,只能在心里倾诉:“老妈,别怪我狠心,我只是想你能从老爸的记忆里走出来,寻找新的幸福啊。”
出人意料的是,当叶安雅递出辞职信时,卢宁半句多话都没有,直接在她的信上批示两个字:同意。
他一脸冷冰冰的,看不出喜怒,叶安雅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沉默着退了出来。收拾好简单的东西,离开杂志社,当晚,她踏上了飞往帝都的飞机。
才八月,帝都已经有了冷意。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心底郁积的气流一点点泄光。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同时也没有了纷争和心痛,她觉得自己是个难民,终于逃离了那片罗网,现在总算可以尽情地呼吸自由的空气。
如果不是因为老妈,她早就离开了。世上还有比她更悲催的吗?上天开了一个极其不好笑的玩笑,把她和梁慕北间的纽带彻底扭断,现在,她只能站在陌生城市的街角感叹,心口痛了一痛。
梁慕北的订婚把他们的关系最终变成了不可能,好在还能逃离。叹一口气,她快步走向电视台,那里,有新的工作和生活等着她。
台长亲自接见了她,把她分在了电台最危险却最受关注的部门。这个部门专门暗访一些隐密事件,揭露那些人所不知或是不敢揭露的事件,新近的震惊全国的劣质玩具生产内幕以及势力超群的气功大王王伍的造假事件都是由他们摸排暗访出来的。
他们不属于哪个具体的栏目组,直接由台长领导。
这个部门让叶安雅很满意,她就是喜欢揭发那些坏人,宣扬正义,便欣然同意。
“这个工作不好做哟,和你们战地采访的危险度差不多。”台长眯眼看她,语重心长。叶安雅满腔热血,重重地点头。不就是危险度差不多吗?就算再危险一些,她也会接受。有挑战的人生才活得有意义嘛。
走出来,过道里,一个人捂着满头的血被人扶了回来。叶安雅见多了血并不害怕,不过,从那人背着已经破烂的相机的样子上可以猜出,他是记者。
殴打记者的事件常有之,但除了战场,谁都没有胆把记者打成这样。
那个记者坐在椅子上等待急救车的到来,旁边的同事唏嘘感叹:“这个城国宇真是太嚣张了,竟然敢打记者,有没有王法!”
“他的背景硬着呢,否则也不会连中心台的记者都打。”
“唉,小王算是运气不错了,听说别台记者暗访硬是给他弄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看来,这个新闻跟不下去了。”
叶安雅猜测着是什么样的人能在帝都这种地方撒野,王石已背着摄相器材回来。
他也看到了她:“小叶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这下子,我们又可以做搭档了。”
叶安雅简单地回应了他,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王石的脸沉下来:“这个城国宇是本市的一个商人,记者们在暗访一条制假药的通道时查到他就是这条假药利益链条的主要策划人和负责人。他们的假药流通极广,他掌握着所有客户的资料,记者们用了各种办法想从他手里得到这份资料都没有成功。他似乎相当有背景,而且为人嚣张,我们怀疑他还与黑帮有交结。不过,这个人很狡猾,根本不给我们留任何把柄,就连警察都拿他没办法。要是不把这份资料拿到手,不知道会有多少病人的利益受到损害。只是,这已经是我们台第三个受伤的记者,现在恐怕没有人敢去查他了。”
和谐社会,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叶安雅不服气地竖直了眉毛,片刻,拉住王石的衣袖:“王哥,我们一起去查吧。”
查城国宇的事情进展得并不那顺利,他用正当的商人身份把自己武装得滴水不漏,他们只是记者,有很多不便之处。然而,也并不是没有检查机关查过他,最终却因为查不到丝毫证据而不了了之,足可见这个人的能力和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