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的只是一个小分队,虽然是分队,却集聚了秘组成员营里最优质的力量,每一个都有着过人的本事和超强的能力,绝对以一敌百。他带领的是一个精英中的精英团队,自然不会亏了他秘组成员组织头领的身份。
到达营地,正好他们在吃饭,三个人立刻被请到了餐桌上,偏偏只有梁慕北所在的桌子有空位,叶安雅无奈,硬着头皮选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安静地坐下。
沈浩和常拓都在,她的事他们自然知道,一时空气凝滞,带着些尴尬意味。梁慕北只顾吃饭,刚刚还妙语连珠的沈浩也不说话,不停地往嘴里扒饭,常拓就更不用说。
王石看看梁慕北,看看叶安雅,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问什么,张师傅是个从来不爱过问他人之事的人,也只顾着吃饭。
沉闷的空气感染了其他人,这些只有在饭桌上才有机会开玩笑的大兵们突然都不说话,屋里传出来的是闷沉的吃饭的声音。
外面,传来汽车的鸣声,片刻停止,简易的营地蒙古包被拉开,江美雅解着手套从外面走进来,身材修长,有致,很有女强人的风范,又那么张扬美丽,女人该有的特质几乎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看到叶安雅,她微微愣了一下,笑着走向梁慕北,挨着他坐下来:“哟,都快吃完了?”她捡起筷子吃起饭来,漂亮的眼睛眨了眨,落在叶安雅的身上:“听说你们到这边来采访了?”
叶安雅抬头看她一眼,她往梁慕北的身边再移了移,两个人几乎粘在了一起。梁慕北的身子微扭了一下,停下,任由她粘着。
此时,两个人几乎连为一体,连傻瓜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有多么亲密。
叶安雅本就尴尬,此时更加不知所措,胡乱地点头。
“真是能干哟。”她真挚地道,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并不问过多的事情,而是把目光调向了沈浩,“你平常不是很有话说的吗?怎么?安雅和你挺熟吧,不聊聊?”
“是、是熟。”沈浩尴尬地抬头,差点打掉筷子。叶安雅突然想笑,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尴尬,就算梁慕北是她的哥哥,和她有过不齿的过去,一切都已经过去,那些不是他们在未知身份之前发生的吗?
她抬头,朝沈浩笑笑:“木子还好吧。”
“还好。”沈浩见她笑也松弛下来,眯着小眼睛得意地将林木子的情况说了说,末了道,“她呀,什么都好,就是爱瞎操心,这不前些天还说要给你介绍男朋友呢。”
说完这一句,他被常拓推了一把,清醒过来用力咬住了舌头,一副自责不已的表情。
“别在意,她只是随便说说,不过,你要是有个男朋友照顾也总让人放心些啊。”沈浩是那种越紧张说话越乱的人,不该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叶安雅低头不语,感觉到梁慕北不时射过来的目光,如针刺了背,不舒服极了。江美雅感兴趣般挑高了眉:“是呀,安雅,你也要找个男朋友了,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就需要男人的呵护,我们做亲人的也会放心一些。”她说得语重心长,梁慕北眼睛突然明亮,几不可见地微点头。
“是不是,慕北。”江美雅轻声摇摇梁慕北,唇几乎贴到他的下巴。梁慕北轻轻地“嗯”了一声。
“看吧,大家都希望你幸福呢。”江美雅认真地道,一副嫂子关心小姑子的模样。叶安雅突然觉得窘极了,胡乱地道:“你们说什么呢,我……幸福着呢,谁说我没有男朋友,早都有了,王哥,是不是。”
她推了推旁边的王石,王石微愣,却马上配合地点了头。
“真的吗?是哪个,什么时候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要知道,你哥可最希望你幸福了。”江美雅比她还欢喜,连声追问。连梁慕北都压低了筷子,朝她看过来。
“是……是卢宁,我之前的老板。”她破口而出,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只想这尴尬的片刻快点过去,大家都不要再问下去了。
梁慕北明亮的眸子又暗了下去,他继续吃饭不表示任何意见,江美雅甜甜地恭喜一句后也聪明地不再说话,饭桌再次陷入沉默。
好在只需要过一晚,否则,她真担心自己会疯掉。和梁慕北见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尴尬,尴尬到恨不得撞墙死去。
她没有接受江美雅的邀请和她住,而是如平常一样,和王石、张师傅各据一角,席地而眠。
张师傅倒头便睡,王石和她把手里的东西整理完,发出去,说了几句话也呼呼地睡了过去,只有她,久久无法入睡。饭桌上,梁慕北的表情,江美雅的话,像放电影般放了一次又一次,她的心搅动着,乱极了。帐篷外,有人发出低低的叹息,她甚至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
叶安雅,不要去想了,他就算来也只是出于对妹妹的关怀。警告着自己,她听到江美雅的声音甜甜地响过,是和梁慕北散步归来了吗?
她翻了个身,闭紧眼。
帐外,梁慕北朝这边望一眼,从江美雅的手里抽出自己的臂,没有什么感情地道:“这是组织,希望以后和其他人一样……像吃饭时的那种行为,以后不要有了。”
他迈开大步,不再看江美雅一眼,进入了自己的帐蓬。
紧急如催命般的铃声吵醒了她,拖动着疲惫的身体,带着一颗昂扬激奋的心,叶安雅又踏上了征程。
这些天双方的对峙明显减少,大家又忙着奔赴各个村落拍摄战争的惨状。他们奔走在整个国家各个方位,有时累了就在车上眯一下。黑帮和匪患越来越严重,那些失去家园的人用着极致残忍的手段得到一切能够得到的钱财,他们不分正义邪恶,只管钱财。
为了将最真实的情况反映出来,他们决定走最危险的死亡之路。这是一条长达三百公里的山区道路,通向的是相对平静的战外区,从斗区通向非战区,这是唯一的通道。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各帮各派和各种新兴组合的劫匪占据了这条道路,频烦地在这里活动。
不过,他们一般情况下不杀人,只取钱财,所以想活命的人还是会从这里走。
他们没有选择寻求保护,而是和逃难的人们一起挤进了这里。在另一边,有平坦的草原,有安宁的生活,有数不尽的牛羊和希望,所有的人都带着美好的愿望上了路。
一路上,他们边走边拍,见识了无数让人心伤甚至心碎的画面,也体会到了人们对生存、生活和生命的挂怀。三个人越发沉默,心里由衷地升腾起一股肃穆。
叶安雅边采访边写日记,把沿途的所见,所感记录了下来。
为了节约能源,他们的手机都关了机,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开,叶安雅的手机早在给老妈打过一个报平安的电话后就没有电。好在并没有什么急需要联系的人事,她倒落得清闲。没想到半路中还有A组织设立的临时据点,知道他们是记者特许他们留一晚。
这里可以充电,叶安雅这才敢打开手机。
手机里突突地跳出了许多短信,竟然都是沈浩发来的。
安雅,听说你们去了死亡之路,那里太危险,快回来。
安雅,收到短信快回复。
安雅,快回来!
……
叶安雅一一删掉他的短信,突然觉得这样不理不睬不礼貌,遂回了一条简短的信息:信息收到,这是我的工作,一切安好,别担心。
发送键刚按下去,那头就来了电话。
“是我。”
号码是沈浩的,声音却是梁慕北的。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跟她说话。叶安雅的心口重重一撞,她说不出半个字来,那头也开始了漫长的沉默。
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哦”了一声。
又是沉默,他没有挂,呼吸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进入耳膜,提醒着她,他们曾经的耳鬓厮磨。
她几乎招架不住,指一压就要挂断电话。
“那条路很危险,快回来。”
她手一颤,手机没握紧,落在地上,碎成几片。
“怎么了?”王石拿着手机过来,这里只有一条充电线。叶安雅迅速拾起手机,逼回了满眼的泪,小声道:“你先充吧,我的电话已经打完了。”
王石本想推让,她急急地加了一句:“你要和台里联系,没有手机可不行!”他不再说什么,此时,一切以大局为重。叶安雅拾起手机重新装好,她再也没有勇气开机。
驻地的A组织领导用土话告诉他们:前面的路会越来越难走,没有了A组织的保护,层出的黑暗势力几乎不给任何人平安走出的可能性。再加上最近加入的一组恐怖势力,他们残忍无情,会杀掉所有想要逃离的人们。
这样的警示他们在路上也见到过,但还是有大批大批的人从这里通过,他们已经受够了苦痛,只希望上天给他们一次绝好的机遇,让他们能够平安通过这里。
后方没有食物,没有生的可能,这条死亡之路是他们通向活路的最后希望。
三个人再次开了个短会,意见惊人地一致,要过去。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现在A组织已经没有办法保证人民的安全,只有把这条路的情况告诉全世界的人们,才会有人来帮助这些无依的逃难者。
把这件事情报告给台长时,台长和王石吵了起来。叶安雅从来没见过王石和谁吵过架,这一次,他吹胡子瞪眼,声音比台长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