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她用脸示意男人,问道。梁祖儿脸色微微发红:“在我妈的逼迫下,我息了影,按照她的意思嫁给了昊悦集团的少爷南昊悦,喏,他就是。”
南昊悦看梁祖儿的目光柔软如水,眼底的那份庞爱一目了然。
梁祖儿轻轻地叹了一声:“没想到我和我哥都成了我妈的牺牲品,好在南昊悦待我不错,而且我演戏也演累了,他的怀抱不愧是个好归宿。”她脸上的笑容渐渐甜美,叶安雅知道,她现在一定很幸福。
拒绝了南昊悦和梁祖儿送她一程的好意,叶安雅再次踏上了寻找梁慕北的征程。梁祖儿给了她几个梁慕北常去的酒店的地址,她打算一一去找一遍。
只是,她的运气似乎并不太好。
几家酒店,都有梁慕北入住的记录,然而,他却又已离开。
盛世酒店,这是最后一家了,叶安雅记得这是他们初识的酒店,在这里,发生过许许多多的事情,她忍不住迈步走了进去。
前台,接近零零后的小姐笔直站立,脸上挂着和当年林木子一般的青春朝气又娇美的微笑,礼貌地向她问好。她终于感觉到了时间流走的迅速,当年,她们都只是一个个不懂事、为了工作拼命的小女孩,如今,却都已有了孩子,成了母亲。
前台小姐听了她的话,很用心地在登记薄上找了起来。
“您好,我们这里确实住了一位叫梁慕北的先生。”她道。
叶安雅心下一喜,笑容挤到了脸上:“他住哪间房,我要马上见到他!我是他妻子!”
前台小姐迟疑了一下,她们在这种场合做久了,自然知道一位抱着孩子的女人来酒店找丈夫是为了什么。
“3002号房,退房。”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叶安雅回头,看到的却是夏菡雪,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除却这些,她依然保持着那份知性美,连衣服都穿得一丝不苟,是恰到好处的款式。
“你?”她拧了眉角,在看到叶安雅后。而后,转头:“是梁慕北先生的住房,他托我帮忙退房。”
“他……人呢?”听到了梁慕北的消息,叶安雅无端地兴奋,恨不能马上跑到他面前去,她抬步,就要上楼。
“他已经走了,昨夜深夜走的!”夏菡雪大声叫道,勾了勾唇角,“叶安雅,我们可以谈谈吗?”
她并不想和夏菡雪谈什么,叶安雅迟疑着,夏菡雪已经再次出声:“你不想知道梁慕北去了哪里吗?我们谈完之后我就会告诉你。”
天台上,夏菡雪一步步走向边沿,大起来的顶楼风吹动她垂直的墨色发丝,竟为她的知性美丽里染上了一层暗淡。
叶安雅将孩子裹得更紧了些,慢慢地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戛菡雪猛然转头,定定地盯着她,足有一分钟。在她发毛的时候突然发声:“你赢了!”
“什么?”叶安雅迟疑地问,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夏菡雪知性而睿智,脸上永远带着自信,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你赢了。”她重复,叹了一口气,“就算他的母亲用命逼他跟我交往,就算我爱他爱得死去活来,都敌不过你。就算他知道你怀了别人的孩子,都不愿意放弃对你的爱……我真的输了。”
她的心机,她的谋划,都没有错,错的是低估了梁慕北对叶安雅的那份爱。她学的是心理学,只需要经过短暂的接触,就能抓住每个人的弱点,并且制定相应的策略。
所以,她并不担心叶安雅巴着梁慕北不放,也不担心梁家人会接受叶安雅,更不担心自己的计划被揭穿。
然而,她最懂,研究最久的梁慕北最终跳脱了常态,用深到无法磨灭的爱为她上了一堂真正的爱情理论课。
“昨晚,我还试图挽回他的心,我知道,他已经签了离婚协议给你。只是……”梁慕北没有接受她的求爱,没有叶安雅,他宁可孤独一辈子。
“所以,他回组织了,那里有一项任务,需要他去接手。你快点去吧,争取把他留下来……因为,虽然我不知道任务是什么,但我知道,那项任务很危险,极有可能要了他的命!我留不下他,只能拜托你了。”
叶安雅转身奔下了楼,耳边响着夏菡雪的祝福:“祝你们幸福!”
连最强劲的对手都低头祝福他们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幸福?叶安雅乐观地想着,马上停蹄地登上了飞往组织的飞机。
一夜不睡,飞机刚停稳,她就急匆匆地想要跳下去,好在空姐及时拉住。
又经过数个钟头的车程,组织终于就在眼前,她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请问您找谁?”后勤接待的老大看着她手里的孩子问。叶安雅吐掉满嘴的尘土,急切地道:“梁慕北,我要找梁慕北,我有急事找他,我是他妻子!”
接待老大听到这里,一时对她恭敬起来,倒来了水。她满满地喝下一杯,已经等不及要去见他:“他在哪里,我可以自己去!”
“对不起,他已经出任务了。”
哐当,叶安雅打翻了不锈钢杯子,眼前的老大的五官变得越发模糊,她的脑袋里响着夏菡雪的话:“他执行的是一项非常危险的任务,随时可能发生生命危险。”
“他……已经出去了?”她失落地问,那份急切更盛!
“是的。”
老大颔首,她叭地站了起来,只手紧紧掐住了老大的腕,力道之大,差点将老大的腕肉掐烂:“我要去找他,他去了哪里!”就算他到了天南海北,去了沙漠枯原或是踏上了刀山火海,她也要去找他!
她再也不能经受那份与他别离的炙烤!
“对不起,这是秘组秘密,我不知道。”老大无奈地摇头,她的指掐得更深:“告诉我,有谁知道!”
“这次的任务只有常司令知道,但是,我想他也不会告诉你的……”
叶安雅根本没有把后半句话听在耳朵里,只是加劲跑出去,寻找常石。
常石看到叶安雅时,脸上一片惊喜:“安雅,你总算出来了,你父亲找得你快疯了。”
她现在没有心情管什么父亲不父亲的,叶安雅直接扑过去,揪紧了他的衣袖:“告诉我,梁慕北去了哪里!我要去找他!”
常石拧眉沉思了良久,却道:“你父亲一直在找你,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接你回去吧!”
“我,我要找梁慕北!”她坚定无比,揪着他衣服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常石不忍拉开她,只叹气道:“安雅,梁慕北已经出任务了,他的去向我不能向你透露。”
“他是不是去参加很危险的任务了?会不是有生命危险!”她急问,捏紧了指,不愿意放过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眼泪紧跟着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仿佛梁慕北真的已经出事。常石怜爱地扶起她,他脸上的忧愁凝得更深了。梁慕北坚持要去参加那项任务,他已经劝了好几次,却没有效果。
那是一项极难完成的任务,除了他,真的没有人敢于去冒险,因为,除了他,再没有人有完成的可能性。
他秘密带着队伍出发的,就算自己怜爱叶安雅也不能将他的去向透露。他只能试着安慰:“梁慕北他经验丰富,而且反应极快,一定不会出问题的。你若真去了,只会给他增加麻烦,增加他的危险性,为何不在这里等着,等着他回来?”
她不想在这里傻等,可常石的话却是对的,她去,只会增加他的危险性。炙热的心慢慢冷却,她缓缓放下了指,松开了常石的衣服。
常石找人好好照顾她们母女,走出去偷偷地打了个电话。
叶安雅在到达组织的第二天就病了,病势来势凶猛,只一晚,就将她整得不见人形。数日的焦急奔波,还有对梁慕北的担心,最终压垮了她的身体。
她全身滚烫,莫说照顾孩子,就连睁眼都没有力气。软软地躺在床上,她全身无法移动,身体就像分家了一般。
身体里一直燃烧着熊熊大火,几乎把她烤熟,窒闷的空气逼得她无路可走,只能拼命地忍着,呼吸越发困难,她觉得自己像进入了一个被火烤着的密封罐里,难受极了。
她不知道自己病了多少天,每一天都在浑浑噩噩里度过。终于有一天,她听到了外界的响动,那是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一声略显苍老的叹息声。紧接着,一只大手抚在了她的额头,微凉的感觉滑沁入,她闷热的身体随着他的手的滑过,缓缓地散去了热气。
“总算退烧了。”有人在说。叶安雅很想睁开眼看看那双手,还有这个声音的主人,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用劲了所有的力气都未能成功。她似乎已经忘记了睁眼这个功能,徒劳无力地与黑暗搏击,最后,只能听到时而简短的对话声。
“您都已经守了四天了,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
“您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没关系的,只要她好了我就好了。”
“唉,您哪……”
“市长……”
最后一串话来得低弱绵密,叶安雅只能捕捉到这个称呼。
市长,这位市长是谁?她在心里问,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片刻之后,那只手再次覆上了她的额头,耳边传来喜悦的声音:“太好了,没有再烧上来了,我总算可以安心了。”
记忆中,除了父母和梁慕北,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这种温柔,很有种……父亲的味道。叶安雅想起了叶腾飞,她极力地挣扎着要睁开眼,看看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和叶腾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