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黑影人见南流风已经是杀红了眼,心中不由划过一丝惊骇之色,想弃甲曳兵而走却是已经没有可能!
薄而利的剑锋连同南流风的指甲顷刻间抹向一干人的咽喉,众人来不及反击便一个个倒下。
不消片刻,整个客栈的房顶之上便是被鲜红的血所侵染成瑰丽的血腥红色,令人看了不禁心底发寒。
南流风猩红着眸子,一身肃杀之气不可阻挡,在他的血甲和剑之下是遍地的尸首,他亦是冷血的连看都不看一眼,通红的眸心如同地狱中蹿出来的两团火焰直直盯着所剩无几的黑影人。
黑影人纷纷跳到房顶上,在房顶上步步后退着。
其实,这些人真的是想遵照如意的吩咐铲除了清蕾,让自己的主子不再为情所苦,如果这样,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所以,他们也是豁出命来的。
但是,可惜的是,他们同如意一样,南流风是不可能原谅他们的。
无论他们是处于什么原因。
哪怕他们的出发点再是为了南流风好,伤了清蕾,这都是在挑战他的心理底线。
南流风冷眼望着他们,唇角抿出嗜血残忍的冷笑,他仿若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袭梨花浅白的袍子上浸染了鲜血,片片血迹仿佛如那黄泉路上盛开的曼莎珠华,妖孽的美令人窒息!
一群人被他通身的冷冽杀气而逼的节节后退,他亦是步步紧逼。
他双手张开,那一双修长美丽的大手几乎化作利爪,竟然在转瞬之间将那些人一个个吸到掌心,在一股股“兹兹”声过后,他手中的活生生的人顿时变成了一个个血肉枯干的僵尸。
任凭那些人再逃,也逃不过南流风的手掌心。
转眼间,那些人都死在南流风的掌下。
他们想用自己的生命换来南流风的清醒,但是却没有。
南流风看着地上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冷笑一声,他转身回去,抱住了清蕾那软软柔柔的尸体,轻声说:“蕾蕾,放心,就是豁出我的命,也要救好你!”
血族圣殿,南流风重新为清蕾准备的美轮美奂的房间内。
一个豪华的垂着水晶珠帘和淡紫色布幔的大床上,是受了毒伤的清蕾。
水清蕾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恹恹,红唇亦是泛着惨白之色,她缩紧了眉心,忍受着肩胛传来的剧痛。
“忍着点。王妃。”
血族圣殿的御医,将手握紧在她肩膀上的羽箭,小心的嘱咐一声。
水清蕾此刻根本没有力气点头,只是闭上了眼睛,暗自咬紧牙齿!
“蕾蕾,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南流风半跪在床前,紧握着她冰冷的手,那英俊的面容上布满浓重的担忧,他的声音亦是沙哑低沉的犹如风干的土地。
清蕾受伤,他实在是太过担心。
那含着剧毒的羽箭,几乎好像不是射在清蕾的身上,而是射在他自己的身上。
真的很疼。很疼,很疼。
他虽然一直都在逼迫清蕾,但是却始终都不想弄伤她啊。
她流血,他的心也好像流血一般。
她疼,他的疼痛并不比她少。
水清蕾不吭声,只是有仅剩下的力气死死的握住南流风的手。
该死的!以往受伤都是她自行包扎,可眼下这钉在她血肉里的长箭不知是啐了什么毒竟令她全身软绵无力,神智模糊,连睁眼皮都感觉异常吃力。
以往即便是中弹的感觉也比眼下好上百倍!
这种感觉,怕是只有在这个世界上自己能体会得到了。
正在她心中咒骂连连时,那御医却是猛的用力,将她肩胛处的羽箭一鼓作气的拔了出来!
“啊!”
一声痛苦尖叫!
丝毫没有预兆的拔箭,顿时令她痛的差点背过去!
伴随着毒箭拔出,一股黑臭的污血猛的被带出,直直溅了南流风一脸!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顿时令南流风心中如刀绞般的疼痛!
她的清蕾为他受苦了!
他顾不得去擦脸上的黑血,只是双手紧紧握住了她,试图传递给她源源不断的温暖和勇气。
水清蕾躺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只感觉整个肩膀似被人砍去般的酸麻疼痛,她似乎更清晰的感觉到有血正顺着伤口不断的朝外涌出!
可惜,她现在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完全凭借着唯有的意识来感知着一切。
而事实却是如她感知的那般,她的伤口在不断的有黑血渗出,御医已经是将沾满黑血的棉布不知道丢了多少块。
御医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是异常的沉重,饶是他见过的毒有百十余种,却是从未见过这等阴狠毒辣的毒,这毒的毒性隧不算太深但若是不慎中毒在半个时辰内又没有得到医治的话,那么中毒之人恐怕唯有死的下场。
好在水清蕾被自己及时抢救封住大穴,服下解毒丹,要不后果不堪设想啊!
御医手中的棉帕子不知道换了多少后才见水清蕾的伤口中渗出的血略带鲜艳的红色。
如此,这毒已经是被放的差不多了。御医又拿了些白色药粉散在伤口上用纱布包扎后才结束了这次诊治。
开下几副药方和一些益气补血的药物才向南流风施礼离开。
“殿下放心,姑娘已经没事了,请殿下放心。”御医对南流风说。
南流风点头,又亲自给清蕾摸脉过后,才将那提在嗓子眼的心安置在肚子里。
但是他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守候在清蕾的床边,神色担忧的望着床上的水清蕾。
此刻的水清蕾已经是昏睡过去,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那肩膀处的丝丝血迹证明这她刚从死亡的生命线上走了一遭。
南流风望着床边铜盆中的黑血和那森寒的箭头,顿时眼圈一红,差点哽咽出声来。
在他的眼里水清蕾向来是争强好胜的人,如今见她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南流风便感觉心底一阵阵的难受。
这时候,一个婢女初一走了过来,她仔细地看着南流风。
只见他英俊脸上布满的黑血他都不去擦拭,只是半跪在床前紧握着水清蕾的手,此时此景更是令他们这做属下的万分难过。
“主子,你先去休息下吧,我们会好生照顾王妃的。”初一不忍见南流风这等神魂落魄,隧上前轻声安慰了句。
然,南流风只是未曾听闻般,不语答复。那一双又恢复了纯黑的眸子怔怔的望着水清蕾一眨也不眨。那深邃的眼眸之中,依然是如水的深情。
“本王没事。本王要守着她。”南流风轻声说。
主人有令,婢女初一只好退下。
整个大殿中,唯剩下南流风静静的跪在床边守着她,在等着她苏醒过来。
夜晚,淡淡月光顺着窗棂洒进来,笼罩在这方床榻之上。
被握在掌心的手指忽而颤抖的动了一下,南流风猛地从浅睡中睁开了眼!
“清蕾”
他轻声的唤了一声。
回答的他是水清蕾缓慢睁开的眼眸,睡了一天,她终于是醒了。
“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
南流风知道她失血过多定然身体内继续缺水的,轻柔的话音刚落,南流风便要起身去倒水。
然而,谁料水清蕾却是微微扯了扯他的掌心,沙哑着嗓子道:“不渴。”
“那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好不好?”
他黑眸中的关切是那般的灼灼耀目,他望着她,眼神粥流淌着脉脉柔情。
“我也不饿什么都不想吃。”
她轻声呢喃,琉璃色的眸心望着已经是暗下来的天际,她淡淡怔望着他,道:“南流风,你一直在守着我么?”
闻声,南流风抿唇轻柔一笑:“傻瓜,我不守着谁守着你呀?”
说着,他伸手揉了揉她头顶的软发,动作是那样的温柔,那同样轻柔的笑意映着淡淡的月光彷如那天河中熠熠生辉的星子,令她看的有些怔怔出神。
见她神情微愣,南流风丝毫像是想起什么来,那漂亮的剑眉紧紧的拧起,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马上去叫御医!”
水清蕾眼看着他匆忙便要离去,忽而心中像是却了一角似的倍感空洞,她扯着干哑的嗓子好不容易才将他唤住。
“我没事,我现在觉得很好了”
南流风回身,半跪在床边,小声安慰道:“你现在有伤在身,想吃什么,我都让御膳房做给你吃?”
他轻声细语的说着,像是在哄小孩般。
月光此刻照在他的脸色,她才得以看清他脸上竟然还沾着黑黑的血迹,想来那是白日里拔箭时溅上去的,他竟然都没有擦去
此刻的他面容上略带憔悴,恐怕是不吃不喝守护了自己一夜罢
不知道怎么了,她静静躺在床上望着他满脸憔悴布血的面目,眼角竟然慢慢的弥漫上一层水雾,瞬间,有温热的泪水从眼眶溢出,划过脸颊。
这个恶魔,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他对自己这份深情,他确是那样的坏。
以后要自己怎么做?
自己受伤,他竟然这么心疼,让自己怎么放下心去恨他?
那晶莹的泪水在月光下闪着淡淡的光华,令南流风一时间不禁手足无措起来。
她竟然哭了
在他眼里她是一个宁愿流血也不轻易流泪的人。
如今她却是哭了,泪水挂着脸庞看上去是这般的楚楚动人,只看的他心头一阵一阵的抽痛。
“怎么了?为什么哭了呢?”
南流风伸出手来轻轻擦拭着她脸色的泪水,仿佛是深怕他不小心会弄疼她似的,他的动作是说不出的温柔和小心。
“乖,不哭不哭”
他轻轻的说着,声音如同三月的柳枝拂过她的心房,令她心中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