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齐齐哈尔开车重新返回江州。
因为是一个人开车，这一路也有够折腾的了。
回到江州已经是一天一夜后的事情了，下午方寒去上了班，给程红交代了情况。
方寒给程红报喜没报忧。
半路被几个匪徒拦截的事情，他并没有给程红说。
而除了酒店的住宿费用外，其他在齐齐哈尔的消费，方寒也没让程红报。
程红比较起方寒以前的老板，简直好的太多。现在嘉兴物流属于起步阶段，方寒不能挪用公司钱以出差为名目铺张浪费的。
“小方啊，你昨天晚上在路上开车都没好好休息，下午就提前下班吧，好好回去休息休息。”程红体谅道。
“谢谢程总。”从程红的办公室里出来后，方寒给叶子琴打去了电话。
“方寒？回来了吗？”
“嗯，刚到，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尽管说。”
“嗨，呵呵，不跟你客气，不过你一路奔波的刚回来，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有空的时候帮我去第一附属医院附近打听一下，帮我打听一下孟津县那女死者陶玲的消息吧，生前是第一附属医院院长助理……”
“好，我尽力而为。”
方寒在公司帮完已是下午六点，见天色还亮，便借了一摩托车，直奔第一附属医院。
他在路上就想好了假扮摩的司机，和门卫套套近乎，试试看能不能套出点有关陶玲的线索来。
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方寒注意到门卫室的老大爷出来打饭。
等老大爷打回来面条，方寒却是下了弯梁摩托走上前递了支烟。
男人之间，有了烟便有了话题。
方寒一支烟递了过去，看门老大爷登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老伯，我看你是这医院的职工啊，我想在这医院搞摩的，但半天也没见个同行呢？”方寒笑着问道。
“唉，最近交警队管的严，门口的助力三轮摩的都不让停了，小伙子你要是想揽生意还是等风头过去了再来吧。”看门的老大爷找个地方蹲了下来，边吞面边道。
这看门老大爷也是老烟鬼，几只烟递过去，两人也熟络了起来。
“老伯，听说你们这医院最近死了人了，是真的还是假的？”方寒说着将手伸到兜里摸索了一会，又掏出了一根烟递给了大烟。
“医院死人那不是正常事儿。”看门老大爷笑了笑将碗筷放在一边，逮住方寒递给他的一支烟吧嗒起来。
“听说死的是你们医院里的职工，还是个女的。”方寒继续试探的。
“哦，你说那个小陶啊，她……哎……”老大爷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方寒见状，知道重点来了。
老大爷环顾左右后，压低声音道：“小陶那事儿，别人是怎么给你说的？”
“我听说她作风有问题，好像和外面的男人鬼混，乱搞男女关系，然后可能是情杀。”方寒按照他从叶子琴那边了解到的线索，拼凑了一个幌子道。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传的倒是变了味，其实和小陶乱搞男女关系的，不是那个天天来接她的小伙子，是医院的……”看门老大爷说了一半，又是撂了摊子。
“医院的谁？”方寒装做一脸八卦的样子跟着问了句。
老爷子再次压低声音凑到方寒耳朵说道：“小伙子我给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要给比别人说哈。”
“老伯，你放心，我就一拉活的，跟谁说呀。”
“是医院的韩院长，这个韩院长平常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其实和小陶乱搞男女关系的就是他类，而且我估计小陶的死，十有八九和他脱离不了关系……”看门老大爷小声给方寒絮叨。
方寒听着听着，脸上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原来，这女死者陶玲和这家医院的院长是同一所学校毕业，可以算是师妹了。
陶玲似乎在进单位之前便和韩院长认识，在大学生遍地找不到工作的这个年头，陶玲能够进第一附属医院便是韩院长在后面活动的。
也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发展的男女关系，反正这半年来韩院长的妻子来医院里为这事儿闹过两三次。
那个天天等在医院门口接陶玲的年轻人，则是陶玲大学时的男朋友。
就在陶玲死前的前两三天的样子，有人还在韩院长的办公室里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情况就是这样了，我感觉小陶的死和韩院长绝对脱不了干系嘞，听说小陶不想在医院干嘞，但那韩院长不同意，强制人家留下来呢。”老爷子及其鄙视地对着一旁呸了一口。
方寒则在一旁砸吧了嘴，附和着感慨了一番。
“真是奇闻啊，这杀人凶手最后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方寒起了身。
“那可不。”看门老大爷道。
“老伯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方寒告辞道。
“过几天交警队不查了再来，平常在医院门口拉摩的生意可是好的很。”看门老大爷有点惦记方寒的香烟道。
方寒点了点头，在和看门老大爷告辞后，回到了公司。
还完摩托车，便开着自己的车直奔市局。
叶子琴听着方寒手机上的录音，脸色渐渐的变得凝重。
第一位男性死者的身份一直没有调查清楚，而她现在想到了一种可能。
“小赵啊，你去联系一下省城医学院调查一下陶玲的校友，看能不能查出陶玲大学时的男朋友是谁。”叶子琴给警员小赵打了电话。
“子琴，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这个案子，虽然咱们已经把犯罪嫌疑人缩小到了韩院长的身上，但想要从这个韩院长的身上取证并不容易，这样吧，方寒你再陪我出去一趟，晚上我请你吃饭。”叶子琴似乎已经有了什么点子。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第一附属医院的家属区。
“叮咚，叮咚……”
“谁啊？”
“市公安局的。”
“公安？有什么事吗？”门内的女人声音似乎有点紧张。
“想跟您了解些……”叶子琴的话还没说完，里面就传出了极不配合的声音，“你们走吧，我什么也不知道。”
方寒和叶子琴对视了一眼，叶子琴又敲了几下门道：“你不想说也可以，那就等着被传唤吧，到局里您可能愿意说点什么。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一个五十几岁的女人恨恨地看了一眼叶子琴后，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说道：“进来吧。”
“请问，韩院长呢？”叶子琴问道。
“他没在家。”
“那你就是韩院长的夫人李晓娟？”
“是。”
“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我还有一堆家务活还没干呢。”李晓娟显得有些不耐烦。
“陶玲这个人你知道吗？”叶子琴发问的很直接很露骨。
“知道……怎么了？”李晓娟像是触电般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陶玲是你丈夫的助理吧，有传言说你丈夫和她来往很密切……”叶子琴话还没说完，却被李晓娟打断。
“陶玲不是死了吗？”
站在一旁的方寒突然插话道：“死了？我们下午的时候还看见韩院长带着陶玲出去，没想到已经这个点了韩院长却还没回来。”
“什么？陶玲她没死？”李晓娟脸血霎时苍白，人微微晃了几晃，一股屁坐在椅子上，又看向了叶子琴，似在寻求某个答案。
叶子琴回头看了一眼方寒，她不知道方寒是怎么想的，但看李晓娟的反应，这戏她断不能此刻给拆了，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确定。
李晓娟看见叶子琴点头，慢慢将头埋进自己的臂膀之中抽泣起来，不多会，似想起什么地，猛地起身，找到手机便拨了出去，可电话那头却已关机。李晓娟泪流满面地狠狠将手机砸在了地上，人也滑坐在地上，边哭边骂道：“好啊，姓韩的，你说陶玲死了原来是在骗我，原来你和她还在一起！”
“李大姐，你别激动，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方寒蹲下来一边轻轻拍着李晓娟的后背，一边问道。
叶子琴递过一包纸巾，另一只手轻轻按了一下手机的某个按钮……
原来李晓娟和韩院长最初是在下乡做知青的时候认识的，而两个人都是学医的，后来回到城里都被分配到了华山医院，也就是现在江科大第一附属医院，李晓娟进了放射科，而韩院长则进了内科。
两个人还有一个儿子，现在都已经在上海成家立业了。
韩院长这二三十年来，一直对李晓娟百依百顺，夫妻俩也是恩恩爱爱和和美美，可自从陶玲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也许是李晓娟人老珠黄，也许是平淡的太久，让韩院长有了对新事物的渴求。
年轻漂亮的陶玲出现了，韩院长竟是和陶玲打的火热，甚至为了她要放弃自己原本的家庭。
可世界上本来就很难有完美的事物，陶玲和前男友一直藕断丝连，自从韩院长介入后，三人之间一直处于很纠缠的状态……
一个小时后，方寒和叶子琴离开了李晓娟的家。
在联系了韩院长之后，两人直接趋车去了医院。
“韩院长，我们已经去过你家了。”叶子琴一进韩院长的办公室，便打开了随身录音笔。
而李晓娟的断断续续的哭诉声，登时从录音笔里清晰的传了出来。
韩院长停了片刻，一脸的冷静，他从兜里拿出一盒烟，点燃一根，狠狠地吸了一口道：“人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