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恭的手忽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面,语气幽幽的说道:“听说之前你还叫过她娘亲?”
百里皓雪当即肩膀一耸,像是受了惊的小兽。脸颊都腾地涨红了。
安文恭轻轻拍了又拍,话中有话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没你这么聪明,竟然想出了这么高明的法子。”
他随即裂开嘴大笑,冲着百里皓雪伸出了大拇指。
此时的百里皓雪已经恨不得找个墙缝直接钻进去了。
……
天音回了玄黄殿,此时的元鸿夜被安顿在挽漪院。
芸儿已经在门外迎她了。
“小姐,你刚刚去了哪里,可是把我急死了。”
“没事,我不过是出去散散心罢了。”
芸儿有些忐忑的观察着天音的神色,发现她的情绪并没有任何的波动一下,用手轻轻摸了下胸口,放了一颗心下来。
“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跟寥叔也不用再瞒我了。”
“小姐,你生气了吗?”
天音扬起嘴角来,目光犹如三月晨光,温煦清莹。缓声道:“我并没有生气,只是苦了你跟寥叔,需要照顾我不说,还想着要照顾我的情绪。刚刚我出去以后,已经将事情都搞清楚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那个歹毒的百里曼荷如意的。”
“那小姐你要怎么……”
芸儿的视线忽然被远处的什么东西吸引了,话都忘了继续说下去。
天音的听力非常的敏锐,很快就听到了细微的风声。
她顺着芸儿的视线,看到了从半空之中飘落的纸鸢。
纸鸢周身的气息天音非常的熟悉。
“是二皇子的……”
芸儿用袖子掩住嘴巴,露出兴奋的神色来。
元鸿夜刚一醒过来,首先想到的就是天音,二人之间的绵绵情意,让正处于笈笄之年的芸儿很是向往。
天音唇畔含笑,惊觉小丫头慢慢长大了,再过些时日就可以为她找个可靠的人家了。
“芸儿,你觉得春官长航星津可好。”
天音早就察觉,每次在面对芸儿的时候。那个刚正严肃的航星津就会变得面红耳赤。
“小姐,你就不要取笑我啦。还是赶快看二皇子的纸鸢吧!”
芸儿很不好意思,几乎用衣袖遮住了一半的脸颊。
在她们说法的时候,落下来的纸鸢围着天音旋转了两圈。
纸鸢颜色鲜艳,在青色的玄气之中,犹如幽暗之中开出的花盏。
天音裙裾翩跹,跟着纸鸢盈盈转了两圈。
“音儿……”
在纸鸢落到天音手掌上的一瞬间,元鸿夜的声音便从中传了出来。
“二皇子这是怎么做到的?”芸儿将手从嘴边拿开,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元鸿夜现在没有办法是用玄气,便用元力灌注在纸鸢身上,甚至还能同天音说话。
现在,天音最关心的还是元鸿夜的身体状况。“鸿夜,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音儿,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没想到的是,心有灵犀的二人竟然是异口同声。
芸儿噗嗤一声笑出来,掩着嘴巴,大步跑开了。
“小姐,你先在这里跟二皇子说话,说完可要赶快回去。若不然的话,我爹还要跟着担心。”
四下静极了。
天音手掌上面的纸鸢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初春般的暖意,丝丝缕缕的传递到天音的身体各处,温润了她的眼眸。
“我很好,你呢?”
“我们长话短说吧。”
天音眉眼一凌,冷风拂面。“对于治愈之力的事情,我自己就能够解决。鸿夜,你就安心的将养身体吧。”
元鸿夜沉默了半晌。他没有想到天音竟然也知道了治愈之力的事情。早就想到若是知道的话,她一定会独自揽下。
“音儿,我不想你去犯险。”
“如果我不采取行动的话,那我们此生便只能这样了。”
天音希望早点破解两伤之法,无法与元鸿夜相见,让她心绪不宁。
纸鸢身上的光彩黯淡下来,元鸿夜心中定然是有些着急的。“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
“你没有办法处理,以你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使用玄气伤了我。”
天音忽然打了个响指。从指间飘出的玄气落在了纸鸢身上。
纸鸢瞬间燃烧起来,变成了白色的灰烬,随着夜风扬散在清新的空气当中。
这样的“争执”没有任何的意义。
天音准备赶快行动起来。
首先,就要阻止元鸿夜参与进去。
而具体要怎么样做呢?天音有些犯难。
一定要找个人阻止他,可什么样的人才能阻止了元鸿夜的行动呢。
天音紧蹙的茧眉忽然舒展开来。
“有了!”
她的表情显得有些兴奋,身体轻盈跳起。向鸳鹭宫宫门的方向去了。
清晨,秋安澜方一感到身体稍有好转,就去了碧雪院。
他不明白琉焰狱至尊一直为何赖在这里不走,身为鸳鹭宫的夏官长,还要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的动向,以免又发生了像上次一样的事情。
秋安澜在万斯年的陪同之下到了碧雪院的时候,并未见到琉焰狱至尊的身影。
二人对视,心下焦急。
“这琉焰狱至尊,怎么就喜欢乱跑的!”
万斯年害怕秋安澜的身体刚刚恢复,就还要为这样的事情担心,他四下寻找,觉得蹊跷。
这琉焰狱至尊独自生活在碧雪院,平日里也不准有人上门来打扫。短短的时间之内,院中积满了灰尘不说,就连屋中各处都不例外。
倒好像这里并未住着什么人一般。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站在院中的秋安澜注意到万斯年久不说话,就出声问了一句。
万斯年惊得肩膀一耸,连忙道:“没事呢,琉焰狱至尊倒是个爱干净的人,四处都收拾的十分整齐。这个是时候,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去了哪里了?”
他急得流了一头的冷汗,却又不敢让秋安澜看见。
秋安澜直觉有事,轻声叹了口气。
改日找个时间,还是找琉焰狱至尊来坐坐,将事情挑明了说。若不然的话,他一直耗在鸳鹭宫之中,简直就像是有把刀横在他们脖子前面一般。
“你们……有什么事吗?”
就在万斯年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听到半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句低沉的声音。
抬头,一方阴影便将他们兜头罩住。
那顶黑色的,死气沉沉的面具再熟悉不过了。
“琉焰狱至尊!”万斯年尖着嗓子喊道,大喜过后,情绪变得十分复杂。
他偷眼看秋安澜,秋安澜微微俯身,表示恭敬。
“不知道刚刚琉焰狱至尊去了哪里。本官长照顾不周,几日都未能来问候至尊了。”
“不需要问候。”
言简意赅的话语,却激怒了万斯年。
占着碧雪院不走,鸳鹭宫上下还时时要顾忌他的存在。对秋安澜的态度竟然还敢这样无礼!
面具之后,元鸿夜的眼睛轻微的向万斯年的方向看了看。
注意到他紧抿着嘴巴,一直隐忍不发。
元鸿夜之所以扮着琉焰狱至尊,一直不走。就是为了能在关键时刻,以自己的身份压制天音周围不安定的因素。
毕竟,有太多的人对鸳鹭宫跟天音虎视眈眈。
“那,我派个人时常来打扫吧,总不能一直怠慢着您。”
秋安澜嘴角含笑,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不快。这样的事情他应付得多了。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万斯年看着却觉得分外心酸。
不就是神渊大陆上的第一大邪派吗?
又何必对他这样客气!
“也不必了,我之前说过,我是个喜欢清静的人。你们暂且回去吧。”
好在元鸿夜一直在碧雪院中留了一缕元神,才能够及时赶到。没有让他们发现破绽。
秋安澜无奈,刚要示意万斯年离开,一束人影便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夏官长,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我们小姐,我们小姐她……”
芸儿红着一张脸,说话吞吐。看起来十分焦急的样子。
方才神色还有些苍白的秋安澜,当即便敛眉,急道:“你们小姐怎么了?”
秋安澜的反应不禁使得万斯年醋意大发,也引起了元鸿夜的注意。
“她昨天晚上就不见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芸儿心中着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站在树上的元鸿夜,将昨天发生在天音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秋安澜。
听候,秋安澜的神色变得非常的复杂。喃喃道:“两伤之法……”
万斯年觉得不妙。若是因为这两伤之法,天音跟元鸿夜无法再相见的话,那岂不是给了秋安澜机会!
万斯年当下就红了眼睛,嘀咕道:“走了也罢,省得在夏官长面前晃悠,让谁都不省心。”
芸儿的耳朵很灵,听到之后随即便被点燃了。叉着腰怒道:“身为鸳鹭宫的冬官长,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还能说风凉话!我们小姐现在可还是鸳鹭宫弟子。还是唯一的女弟子!”
“你强调女弟子做什么?好像是个人都会垂涎她的美貌一般!”
万斯年的火气也上来了,说话的声音一点都不比芸儿的小。
两个人在这边争执,秋安澜陷入思考,过了好一会眼睛才中心恢复了光彩。
“你们休在这里争吵扰了琉焰狱至尊!快随我去找天音!”
秋安澜语气急切。双眼之中充满了忧虑。
在元鸿夜看来,这份忧虑有些过分了。
并不像是身为夏官长的秋安澜对身为弟子的天音该有的。
面具后面,聚集的寒意让元鸿夜周身气场异常凝重。
“不用找了,我在这!”
白色的身影自苍翠间缓缓落下,落在了秋安澜面前。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