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如果有必要,我将不惜封口!”轩辕宇墨脸上杀机腾腾。
尹月挑了挑眉,淡淡地说道:“那是后话了。”
轩辕宇墨见她一脸沉重,想她一定是担心自己,便急忙笑道:“好了。别担心了。事情总会处理好的。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咱们出去逛逛去?”
尹月笑了,“也好。咱们正好去寻寻孩子,方才你那样凶,孩子只怕一定吓着了。”
轩辕宇墨挑眉,“我倒瞧不出他的害怕,他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真的像极了你!”
“不好么?”尹月瞪他。
“好好好。我哪里敢说不好?”轩辕宇墨苦笑,急忙举双手求饶。
“我不想他太懦愵,所以有时候刻意地锻炼他的胆量。你也知道,他从出生开始便受了太多磨难与惊吓。如果我们再过分地严厉,只怕会让他太过懦愵。而懦愵永远不是一个好君王的性格,稍不小心便会成为大臣们的傀儡,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北溟的江山面临易主的危机罢?”尹月轻声软语地说道,“当然,我也不会没有节制地纵容他的。等再过段时间,我会亲自为他物色一位老师好好教他世间道理的。相信我,他绝对会成为一个你理想中的皇位继承者!”
轩辕宇墨感动无比,紧紧地拥她入怀轻轻低语,“我知道你做什么都在为我考虑。我一直都知道。”
尹月笑着拍了拍他,“知道就好。走罢!我们一起去和孩子玩耍一下罢。别再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事情总会解决的。现在只管好好享受一下难得的天伦之乐罢!”
说着她牵起轩辕宇墨的手小跑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立着不少宫人,他们起先都看到了轩辕宇墨的怒气,所以此刻正不安地做着份内的事情,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恐一个不小心便小命不保。
现在看到轩辕宇墨一脸温柔的笑意,不由个个大松了口气,暗自欣喜他们跟了一个有能力将这个曾经以狠戾著称的君王哄得如此开心的主子。
看见他们手牵手地出宫走远,原本鸦雀无声沉重无比的宫院立即又热闹轻松起来。
傍晚时分,轩辕宇墨与尹月早早地用了晚膳便各自乔装了离开了皇宫。
街灯初上,人流如织,街道两旁的小商贩卖力地叫着推销自己的货物,此起彼伏,煞是热闹。
轩辕宇墨牵着尹月的手挤身于拥挤的人群当中,心里莫名地兴奋,低声说道:“如果天天能和你这样手牵手地逛街,那该多好?”
自从尹月进宫之后,他便再没有带她离开过皇宫,更不曾牵着她的手逛过一次街,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心里既感慨又愧疚,越发地觉得自己真的是欠她太多太多。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常常像今天这样溜出来啊!”尹月轻笑。
“好啊!以后我会尽量抽时间带你出来的!”轩辕宇墨像发誓般点头,转头四看,突然眼睛一亮便扯着她往人群里挤。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尹月才发现他带她来到一个捏泥人的摊前。
捏泥人的是个胡子银白的老人,十指如飞,不过片刻,一个栩栩如生的泥人便赫然映入眼帘。
一个胖乎乎的孩子喜滋滋地接了过来,高举着泥人在自己脸旁冲着身边的父母兴奋地问道:“爹!娘!你们看像不像?”
“像啊!真的很像咧!这样你去学堂读书的话,娘有泥人陪着就不会太难过了。”
“是呐!你娘可是一刻也离不开你。如今好了,爹不用担心你娘太想你了!”
一家人亲昵地牵着手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轩辕宇墨转头看尹月,“我们也捏一个好不好?让他留下我们如今的模样,等到咱们七老八十的时候再看看一定很美好!”
尹月笑着说道:“要想更直观,还是画像更好一点。”
“我知道。可我想留下这一瞬间!要知道这样富有生活气息的环境可不太容易。”轩辕宇墨低声说道,轻轻晃了晃她的手,“你不想么?”
尹月皱眉“我自是想的。只不过我想办正事先。”
“不会耽误事的。老人家捏得很快。”
“那好罢!”尹月无可奈何地点头。
当下俩人便并排在小凳子上坐了下来,尹月刚整理了衣衫一抬头,却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光芒不定的眸子,那含着嘲讽笑意的嘴角,都令她的心莫名一颤。
明明知道自己易了容,一般人瞧不出来,可是不知为什么竟觉得他硬是认出了自己,心里因此而很有些不自在起来。
正好轩辕宇墨的手伸了过来,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两人的脸亲昵地贴在一起,让她避无可避。
她看到南宫景焕的眸子突然寒光一闪,随即转身拂袖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人海里再也寻不到踪迹。
尹月心一沉,因南宫景焕这一意外的出现竟平生出许多不安来。
莫名地觉得仿佛有一头怪兽正张着血盆大口匍匐在黑暗里窥探着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跳跃出来伤害她。
“这位娘子,笑笑罢。”老人善意地提醒着她。
轩辕宇墨转过头来仔细看她,温柔地笑道:“得笑啊!”
尹月回过神来,强打起精神灿烂一笑。
老人手艺果然不错,只不过一瞬间,俩个泥人便神灵活现地出现在他手里。
轩辕宇墨接了过来,付了银子笑嘻嘻地看着说道:“真像。你真美。”
“你也很俊朗。”尹月笑,随后看了看四周,便扯着他离开,笑道,“咱们还是回家再肉麻罢!在人前秀恩爱太可耻了!”
轩辕宇墨用力地搂紧她,霸气地说道:“我便是当着天下所有的人宠你爱你,谁又敢有非议?”
“是。没人敢反对。你是天下第一大!”尹月笑着打了他一下,指着前方的茶肆说道,“前方是迎仙茶楼,那里消息最灵通。咱们去那里看看罢。”
轩辕宇墨听了,脸上笑容敛去,应道:“好。”
一路走来,他们并没有听见不好的议论,街上行人匆匆,一切如往昔般热闹中带着平静,并无不妥,这让轩辕宇墨的心稍微地安了些。
俩人疾步而行,不一会儿便到了迎仙茶楼。
小二看他们衣着光鲜,格外热情地迎上前说道:“二位客官请楼上西边的雅间坐罢!那里一面朝湖,一面临街,不仅可雅俗共赏,还可闹中取静,一向深受欢喜。”
尹月却笑着摆手,指了指大堂处那高台上,“不用了。我们就坐大堂,我想听说书。”
小二谄媚地笑道:“夫人来得可真巧。今儿个在这里说书的齐先生是昨儿个刚从外地来的,虽然没人听过他的名号,可他说书真的是一绝。今天不过是他的第三场而已,已经吸引了无数人追捧。这第四场即将在半个时辰后开始。”
尹月点头,随手甩给小二一百两银票,“那太好了。去帮我们找个好位置罢。另再送些好茶好点心来!”
小二喜不自禁,急忙引领着他们来到了居中的一个空位上坐下,低声说道:“这是南宫公子惯常坐的位子。二位请先坐罢。”
轩辕宇墨挑眉,“这样好么?”
小二笑道:“爷请放心罢。南宫公子为人谦和友善,再加上与我们老板熟络得很,不会计较这个的。”
轩辕宇墨冷笑,“看来他在这里的口碑不错!”
尹月心一动,挥退了小二,淡笑道:“小二口里的南宫公子说的可是南宫景焕?”
“这京城里姓南宫的只有他了。”轩辕宇墨点头,眼神阴沉,“他在这里呆得倒习惯。倒真的把这里当成自个儿家了。”
“这不好么?我听说他聪明得紧,那个南宫谨怀远不如他,如今他留在这里,对你难道不是好处多过害处么?”尹月眼珠转动,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
轩辕宇墨阴恻恻一笑,“谁会喜欢客人老赖在自己的家里不走?你可曾听说过‘鸠占雀巢’一词?”
“你想怎么样?”尹月心惊。
轩辕宇墨笑着摆了摆手,“今晚个不说他了。瞧!这说书先生来了!”
尹月转头,果然看到一位留着山羊胡的青衣中年男人走到台前站定,他身材清瘦,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可是眼睛里偶尔闪过的锐利与寒光却是尹月所熟悉的。
铁首!
他竟然来做说书先生?
目的何在?
难道……
正猜疑间,只见他举起惊堂木一拍,原本还喧闹无比的茶楼瞬间鸦雀无声。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上回说到东方一古国名唤雪国,雪国有一位文武双全的宰相东方薄,生得有一对好儿女,男的相貌俊雅,女的艳冠群芳,皆承袭了父亲的优点,能文善武。尤其是这名唤东方雪的千金,有着旷世奇才,不仅能文善武,更有着令人叹服的谋略,还有一张伶牙俐嘴。小小年纪,便已经随着父兄驰骋沙场,立下不少战功。后来在一次庆功宴上,东方雪偶遇皇室四皇子赵世勋,竟然一见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俩人直来越情深意笃。没有人知道这偶然的相遇是一次灾难的开始……”
接下去,他说的全是尹月熟悉的事,那是惨痛而久远的记忆,每想一次便痛彻心扉,所以她常常不去想当时的惨状。
可这个时候经过铁首绘声绘色的讲述,昔日的情景便血淋淋地重现于她的眼前,她的心再次痛了起来,像有只大手残忍地揭开了她心尖上的疤,露出一片不忍直视的血肉模糊……。
她的手颤抖起来,能够清楚地看到杯中的茶水因手的颤抖而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