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急忙避过,擦了擦身上的酒渍,不安地看了看四周,打了自己的嘴巴几下,“哎呀!我这张臭嘴诶!”
“你这张嘴的确臭得可以与茅坑里的大粪相提并论了!”
众人哄堂大笑。
在一片混乱中,尹月悄悄地上了楼。
尹月推开门的时候,墨岩正坐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独自一个人来着棋,一看到她来了立即将棋一推笑道:“看你风风火火的,我猜事情一定有眉目了罢?”
尹月挑眉,将房门关上走了进去,淡笑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当然。”墨岩戏谑地笑,“难道你以为你换了张脸我就认不出来了?”
“你在侮辱我的易容功夫。”尹月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小镜子左顾右盼,最后皱眉问道,“我觉得毫无毗漏啊!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墨岩笑道:“你的眼睛。难道你不知道你有一双很独特的眼睛么?”
尹月恍然大悟,笑眯眯地点头,“是啊!我怎么忘记我自己长着一双绝世的美眸呢?”
“你倒也不谦虚。”墨岩禁不住笑出了声。
“事实摆着,我何必虚伪地谦虚。”尹月也好心情地笑。
墨岩突然收敛了笑容,凝视着她的眸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个很奇怪的人。你的眼睛如你的人一样奇怪。它有时候很单纯善良真诚温暖,让人不自觉地想沉沦其中永不自拔。正如此时此刻。可大部分时候,它很寒冷忧伤哀怨仇恨虚伪,甚至杀机重重。就如我们在茅屋见面的那一次。那天的你,表情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你的眼睛却将你完完全全地出卖了你复仇的欲望。我想正因为如此,你才不惜与狼共舞罢?”
尹月内心大震,他们一路同行,常常一整天都说不上一两句话,沉默是他们之间不可缺少的好伙伴。
虽然在一起二十来天,可是相互之间却依然只是陌生人,却万万想不到他却将她看得如此透彻,他,果然不一般。
“瞧你说得那么玄乎,好像很了解我似的,其实你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你的揣测。”尹月平静地笑。
“是么?”墨岩淡然一笑,“看来我蒙不了你,我到底当不了一个相术师。”
“呵呵。你堂堂南国的皇子,做相术师岂不是太屈材了?”尹月笑着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动身出城罢!”
墨岩点头站了起来随在她身后往外走,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说道:“尹月,你应该每天都活得像方才那么快乐才对。那才是该属于你的生活。你那样真的很美很让人心动。”
尹月转头,却见他一双黑眸清澈见底,竟说不出的深情。
尹月嘲讽地笑了,“你意思是说你方才为我心动了么?”
“可以这样理解。”墨岩也笑了,“如果你愿意,这次可以跟我一起走。我不会介意你的过去的。”
“可我介意你的过去。”尹月淡然一笑,摆了摆手,“好了。不开这种玩笑了,咱们之间最好别玩暧昧,坦坦荡荡地才好相处。”
墨岩收敛笑容,容颜极淡,“或许能与你玩暧昧的只有南宫景焕罢?”
莫名的,语气里竟然带着火药味与酸醋味。
尹月很有些愕然,但并不理会他,只催促道:“咱们行动带快点。我得在天黑前赶回来。”
“怎么?连午饭都省了?”墨岩皱眉。
“来的时候,我已经买了这里最出名的李记烤鸭,还有施记包子。我想你会喜欢的。”
尹月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看着她凹凸有致的背影,墨岩的眸子闪过几分奇怪的光芒。
客栈外,早有两匹高头大马在等候。
俩人各骑了一匹很快便来到城门口,守卫的士兵一看到她便热情地打着招呼,“哟!晴儿怎么来了?”
尹月笑道:“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说着将腰间的铜牌拿了出来。
士兵立即肃然起敬,也没多问便放了行。
俩人出了城,便打马狂奔,不出半个时辰便来到了那莽莽原始林。
看着那几乎高过人头的荒草,还有那密密麻麻的野藤缠枝的参天古树,尹月翻身下了马说道:“穿过这座原始林便离南国不远了。”
墨岩皱眉,朝旁边的一条平坦宽敞的路一指,“为何不走官道?”
尹月摇头,“如果走官道,得花费近三天的时间。而穿过这片原始林,只需要花三个时辰。”
“里面可有不少巨蟒野兽,危险至极,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墨岩摇头,“如果走官道的话,每隔一百公里便会有驿站可供留宿停歇,既安全又舒服。”
“对不起。我的时间比较紧,还真的没有时间陪你慢慢逛过去。如果你执意选择官道的话,那我们就此作别罢!”尹月取下身上的包裹递给他,“这里面是干粮,你可以现在吃,也可以饿的时候再吃。一切随你。”
墨岩并没有接,却径直举步朝原始密林里走去。
原来这个名动天下的天之骄子某些时候还是稚气得很……
尹月无语至极,只好将包裹重新背在身上,将马拴在林边的树上,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进林子的时候,她就将手和脸都用布蒙起来了,以免被草割到,又或者被毒蜘蛛蛰到。
追上墨岩之后,她提醒他和她一样做,他却置若罔闻。
尹月提醒了几遍,见他都不理会便也懒得再说了。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不过一会儿,尹月便注意到他的两只手手背已经被锋利的锯形草叶割了无数道血口,甚至有鲜血顺着指尖一滴滴地滴落下来。
尹月皱眉,加快几步走到他面前拦住了他,说道:“你的手流血了,必须赶紧处理一下。”
墨岩举手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后无所谓地说道:“堂堂男子汉,这点小伤口算什么?继续赶路要紧,我可不想耽误你在天黑前赶回去。”
说着就想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尹月伸手按住了他胸口,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你手上的鲜血如果继续这样流下去的话,迟早会吸引嗜血的野兽过来的。如果你不想让我们身处险境的话,你最好乖乖让我把你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墨岩听了,迟疑半晌,最终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将双手递到她面前。
尹月一看,果然是累累伤口,不由摇了摇头,取出水壶先将他的两只手清洗了一下,再拿金创药洒在了伤口上,随后用布将他的手包了起来。
处理好之后,她掏出一块布递给他,看着他那张因两道血口而破坏了美感的脸笑道:“赶紧蒙上脸罢。弄得如此狼狈回去,小心你的女人不要你了。”
“你要就成了。”墨岩嘟囔一句,却老老实实地接过布蒙在了脸上。
尹月假装没听清他说的话,转身朝前走去,“我对原始密林熟悉得很,从现在起我走前面,你紧跟我……”
一句话未说完,突然感觉到一阵疾风从后背袭来,她还来不及回头就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都不能动了,墨岩竟然点了她的穴!
她又惊又怒,却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淡淡地说道:“别闹。在这个地方可不能随便开玩笑。”
一脸狡猾笑意的墨岩走到她前面,伸手轻佻地捏了捏她尖削的下巴,笑道:“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我等待今天已经等待很久了。”
“什么意思?你想要什么?把条件说出来,我可以考虑。原本我就是把你当作一个合作者看待的。这意味着无论什么,咱们都可以商量。”尹月平静地说道。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因为我要的我都能够自己争取到。而你唯一能做的,是顺从我。”墨岩轻笑。
“你什么都能争取到?墨岩,你哪里来的自信?明明在方才,你连自己的人生安危都保证不了。”尹月嘲讽地笑了,心里却暗暗吃惊。
“呵呵。你以为我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真的会如此放心地让轩辕宇墨将我关起来?”墨岩得意地笑了,“你以为你和南宫景焕将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你们所有的计划早就在我的掌控之中。在这场较量之中,你和南宫景焕注定是螳螂,而我则是黄雀!”
尹月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沉重地问道:“原来宫里的月贵妃是你的人!”
墨岩点头直认不讳,“不错。你果然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不过有一点却是你万万想不到的,因为那个人是你的老相识。”
尹月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湘虞?”
墨岩摇头晃脑地笑,“说对了一半。”
“说对了一半?”尹月挑眉。
墨岩笑着伸手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原来也有你想不透的地方。”
“愿闻其详。”尹月忍住痛。
“汀兰。”墨岩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那个深爱着南宫景焕的女人,难道你以为她果真甘心眼睁睁地看着你戏弄南宫景焕么?又岂会甘心忘记丧子之痛?”
听到这里,尹月内心大震,惊骇地说道:“你是说汀兰便是湘虞?!”
“不错!当她听闻你要南宫景焕将她调离你身边时,她又气又急,不甘心被你羞辱,更不甘心就此远离南宫景焕的生活,所以不得不放了一把火制造了自杀的假像,让你以为她因为离不开南宫景焕而宁愿选择了自杀。而实际上,火里被烧焦了的尸体才是真正的湘虞。但她知道孤掌难鸣,所以在我到来这里之后主动向我投诚,我才知道你与南宫景焕的合谋。这便是为什么在后来轩辕宇墨遇刺之后我会如此乖乖就擒如此配合你们计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