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魏后‘啪’地一声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恨恨地说道,“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西周历来最在乎的是皇子的身份。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出继承人的话,以南宫景焕的身份是绝不可能坐上储君之位的。你父皇事事交代给南宫景焕,不过就是因为不想立他为储君。如果想立的话,怎么舍得让他去冒险。你当那种差事好做么?稍有差池,便没命活着回来了。你父皇是让南宫景焕为你铺路!要不然,怎么现在外面处处传开的都是你仁善好施的名声?你当真以为南宫景焕只是碍着我么?主要还不就是你父皇属意他这么做的?!”
南宫瑾怀听了,半信半疑,“是这样么?我怎么从来都不觉得父皇重视过我?瞧他对南宫景焕那模样,倒像他们才是亲生父子一般。”
魏后听了极度无语,长叹了一声,“若是事事都如表面现象那般简单的话,那还有什么权谋之说?你啊,真的好好学学南宫景焕了!别什么事情都放在脸上,让人一眼便看穿了你的内心!”
南宫瑾怀极其不悦地说道:“从小到大,一直拿他跟我比较,您有没有劲儿?!”
魏后苦笑,“你若事事超越他,我又何苦拿你们比较?我只希望你凡事都多动动脑筋,更得学学他的深藏不露。这一点,如果你都做不到,那真的不怪你父皇如此犹豫了。”
“你们若事事拿他压着我,我能做到才怪!”南宫瑾怀不满地说,“我真的厌倦透了你们的做法!”
“算了!我不想瑞在这个问题上跟你纠缠下去了。”魏后见他还是如此言语,不由很是气恼,起身来到他身边恨恨地举起手指在他脑门上狠狠一戳,“我问你,你今天又发什么疯了?好好的为什么要把黎玉漱折腾成那样?你想过后果没有?”
“那是她活该!”南宫瑾怀冷哼,当下把去尹月吃饭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不过和尹月开几句玩笑而已,她竟然当真的。言辞里全是对我的挑衅。我没当场发作便算给足她面子了!”
魏后冷笑,“仅仅只是这样么?”
“当然不止!”南宫瑾怀眼睛里闪出一抹冷色,“回到宫里之后,她不仅说这辈子绝不允许我娶尹月。笑话!我想娶谁就娶谁,用得着她限定?咱们这宫里什么时候变成女人作主了?最可气的是,她竟然说我不是男人,说她即便脱光了躺在我面前我也无能为力!哼哼!那我还对她客气什么?当然要亲自让她看看本太子到底是不是男人了!这件事,我不觉得我理亏。就是把这件事说到父皇那里去,父皇也得说她无理取闹!她若这次汲取了教训最好,若还不识趣,以后还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的话,看我不把她揍死!”
魏后听了,头痛万分,皱眉说道:“这样看来,这件事她的确也有错。”
“当然有错!还是大大的错!”南宫瑾怀一看她站在了自己这边,越发地理直气壮起来。
但是魏后冷笑道:“你别得意。别以为你就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就说你吧,家里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黎玉漱不用,天天跑外面瞎鬼混。最可恨的,跟你鬼混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这件事你父皇若是知道了,不气疯才怪呢!指望着他把皇位传给你,那是想都别想的!”
南宫瑾怀不悦地说道:“自古以来,有龙阳之好的君王难道少么?”
“是不少。可人家却也没有以男人为主!更不会像你这般大张旗鼓!”魏后皱眉,“后宫妃嫔是平衡前朝各种势力的关键所在。也是延续皇家子嗣必不可少的人。你这样女色不沾,难道是想西周皇朝到了你这一代便从此绝迹了么?”
南宫瑾怀听了,这才蔫了,讪讪地说道:“我现在不是还没坐上那位子么?坐上了的话,我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断然不会让皇家绝后的。”
随后又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我,最主要的还是我真的对黎玉漱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不喜欢她的性子,温吞吞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平日里也不喜欢说话,一板一眼烦闷得很。说实话,跟她成亲这么久,她对于我来说就像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木偶。再有欲望的男人,面对这样一个女人,谁又有心情想起去吃?”
“再木讷呆滞的女人都希望得到男人的宠爱。你在新婚当天夜里就扔下她悄悄溜出宫胡闹,她有怨恨在心里,怎么可能对你笑惹你欢喜?所以,别再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了,还是得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魏后放柔了语气,看了他一眼,犹豫再三,终于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对女人感不感兴趣?这一次你对黎玉漱在做那种事的时候,是纯粹的泄愤行为呢,还是其实在这过程中感觉到了满足和快乐?”
南宫瑾怀犹豫,低头细细思量。
魏后也不催促他,只在一旁饮茶耐心地等候着。
良久,南宫瑾怀抬起了头,轻轻地点了点头,简单地说道:“有的。”
魏后听了,不由大松了口气,喜笑颜开地说道:“这便好办了。这说明你对女人其实还是有那方面的诉求的。只不过可能之前你没有很明显地感觉到。”
南宫瑾怀脸上阴霾重重,冷冷地说道:“又或者说是黎玉漱彻底毁灭了我对女人的幻想。”
魏后一愣,“这话从何说起?”
南宫瑾怀冷笑,“您以为她是什么贞节烈妇么?您记得的吧?她一开始喜欢的不是我,而是南宫景焕。”
“可是最后你赢得了她的芳心,她最终还是选择嫁给你。”魏后皱眉,“我不明白这与你现在的状态有什么关系。”
“因为在成亲前的一个星期,她还去找过南宫景焕,并且暗中对南宫景焕下了春药,想以此胁迫南宫景焕娶她。若不是我暗中破坏,并且吓跑她的话,她现在怎么可能是我的妃子?”南宫瑾怀阴恻恻地说道,“那是她想强加在我身上的耻辱,这一辈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也就是那一天开始,我觉得所有的女人都肮脏无比,一看到她们,我便再无半点兴趣。”
魏后听了,不由又惊又怒,勃然变色道:“这是真的么?为什么你不在第一时间内告诉我?”
南宫瑾怀冷笑,“我告诉您了,又会改变什么?会让我不娶她么?”
魏后顿住,好半天才恨恨地说道:“至少这一年多,我不会让她过得这么舒坦的!”
“其实看在黎昌星的面子之上,我原本也不想跟她计较。心想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了就算了。只可恨她死性不改。每次南宫景焕一回宫,她便死不要脸地寻上门去。三番四次地想将南宫景焕弄到手!就在昨天,她一听到南宫景焕受伤了,便巴巴地跑过去又送药又嘘寒问暖的!这也便罢了!白天去了不够,晚上半夜三更地还要跑去!最可恨的是,她还想对南宫景焕做龌龊下流的事情!她以为这些事情她都做得很隐秘,却根本想不到,其实她的每一次接近南宫景焕,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每一次不过是故意给她机会接近南宫景焕,一来我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够贱到什么地步。二来,我其实也是盼着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的。如果有了,我也不必如此辛苦地忍受他了!父皇也不必总这般犹豫不决了。只可惜南宫景焕在这方面的确算得上是个君子。始终没能我有机会。”
南宫瑾怀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尽是愤怒、嫉妒与不甘。
“我说过了,南宫景焕不宜对付,一个人野心的人是绝不会容许自己犯一丁点错误的。”魏后点头。
南宫瑾怀冷冷地说道:“他会有死穴的!尹月就是他的死穴!这一次去北溟,我很清楚地看到他对尹月的特别。他对她动了真情。而一个男人最要不得的便是对一个女人动真情。所以,我想将尹月夺过来,想让他有犯错的机会!”
魏后听了,不禁又惊又喜,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有勇无谋,想不到你比我想像的要聪明太多。”
“哼哼!若不是你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南宫景焕身上,你们会发现我不仅仅只是一个莽夫!”南宫瑾怀不悦地冷哼。
“对不起。是为娘误会你了。”魏后欣喜地看着他,眼睛里却沁出泪花,握了他的手哽咽说道,“你知道么?娘有多开心看到你肯如此用心?”
“你现在明白我对黎玉漱的愤怒了罢?她贱也便罢了,竟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限制我!孰可忍孰不可忍!我不把她打个半死才怪!”南宫瑾怀恨恨地说道。
魏后拍了拍他的手,“我能理解你的委屈与愤怒,所以这件事我也不怪你了。不过成大事者,首先便得学会忍耐。你今天对黎玉漱的所作所为还是冲动了些。我建议你还是消消气,然后回去跟黎玉漱道个歉。不管如何,我们现在还离不开黎昌星的支持。而且,南宫景焕与尹月那丫头的关系很是亲密,你想要从中插一脚,只怕得很费些时日。所以一切都要慢慢来,千万不能操之过急。”
南宫瑾怀此时也已经恢复了理智,当下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这才乖。那现在赶紧回去罢。女人很容易哄的。只要你稍微用点心便能将她哄得回心转意。必要时许些华丽的诺言。人都有欲望与虚荣心的,不相信她不会被诱惑到。到时候你想娶谁,她难道真的会不愿意么?她总不至于冒着被你父皇否定的风险来阻止你罢?”魏后耐心地舒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