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咬咬唇,苦苦哀求,“紫玉路上会小心的。老爷,求求您一定要告诉紫玉,让紫玉去找一趟罢。这是小姐要求的。她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她说如果在苗彊也找不到夫人的话,她便听老爷的话,真的放弃了,从此以后死心塌地地在宫里好好地呆着,再不天天想念夫人了。要不然,她无法放弃。更要去求皇上答应让她亲自出宫寻找。老爷,小姐身子骨弱,哪里受得了餐风露宿?所以恳请老爷让紫玉代替小姐去一趟罢。有了结果,小姐心安了,紫玉也算对得起夫人,没让夫人白疼紫玉一场。”
黎昌星听了,无可奈何地叹道:“罢了罢了!我也知道你们俩的脾气,一个个跟犟驴似的。随我进来罢。我给你写地址。不过你看了之后得牢牢地记在心里,然后将地址烧掉。你可做得到?”
紫玉急忙点头,“老爷一向知道紫玉的记性好得很。您就放心罢。”
黎昌星摇了摇头,带着紫玉走进帐篷,提笔在纸笺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交到了紫玉的手上,再三叮嘱道:“一定及早烧毁。另外,需要我派暗卫一路护送你么?”
紫玉大喜,连连点头,“虽然夫人从小就教了我不少武功,但毕竟出门出得少,如果老爷能派人一路跟随,就算用不上他帮忙,我心里也安泰一些。”
“嗯。那就这样决定了。离开前回黎府一趟,我会从府里调兰香代替你进宫陪伴玉漱。虽然兰香不如你贴心,与玉漱也生分得很,但不管怎么说,到底是自己人,我心里也放心些。”
“嗯嗯。老爷想得很周到。呆会紫玉回去后会跟小姐说清楚的。”
“嗯。”黎昌星点了点头,关心地问道,“她一切可好?”
紫玉摇了摇头,“不好。这些天一直茶饭不思,一天到晚,连句话都不愿意说。今天还冲着乐安公主大发了一通脾气。乐安公主也火了,说了好些过及的话……”
黎昌星大吃一惊,“你怎么不拦着她一点?最后怎么收场的?”
紫玉苦笑,“小姐搧了乐安公主两个耳光,又拿粥泼她,好在紫玉反应还算敏捷,及时地挡在了公主面前,总算没有伤到公主。”
黎昌星长松了口气,懊恼地说道:“她原先在府里的脾气温驯得很,怎么进了宫之后,反倒不知道忍让了?”
“小姐不知怎么的,见公主第一面便不得劲。这些日子,公主与太子爷又走得过近,而且太子爷也几次三番地在公主面前提过想娶公主的事情,公主觉得受了委屈,虽然强忍着,可是心里很是难过。而在这当口上,夫人突然出事了,今儿个又听得您让她放弃寻找夫人,她一时想不开,这才对公主做出了过激行为。”紫玉低声说道。
黎昌星皱眉,“她这是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这乐安公主虽然得皇上宠幸,那也不过是眼面前的事。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不在意了。太子爷想娶乐安公主,也只不过想利用她而已。一旦目的达到,自然便会处置了她。你回去告诉她,让她好好地呆着,把心放进肚子里。别说太子没这个想法,便是有,只要她爹在,也保她稳稳当当地坐上皇后那个位置。当然,她也得学会容忍,男人三妻四妾平常得很。更何况一国之君。她若是一味地阻止太子纳嫔妃,只怕会落得个妒妇的恶名。遭世人唾弃不说,更让太子越发地看淡她。最终还是止不住太子娶妃纳嫔,两面不落好,这是何苦?”
紫玉听了,讪讪地点头,“紫玉明白了。一定会将老爷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给小姐听的。”
“一定要让她好好记住我说的话!千万莫要作茧自缚了!”黎昌星再三叮嘱。
“知道了。”紫玉应了。
“那赶紧去罢。好好陪着她,千万别让她再闹出乱子来了。最好,赶紧去跟乐安公主道个歉。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毕竟是皇上的心肝宝贝呢!别说她得罪不起,便是老夫我也是得罪不起的!”
“是。紫玉这就去。老爷自己保重。”紫玉匆匆应了,不敢耽误,转身匆匆离开。
回到住处,她将黎昌星的话一字不漏地跟黎玉漱说了,最后说道:“小姐,老爷说这些话都很有道理。您千万要放在心上才好。”
黎玉漱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明白。去打水给我洗脸罢。我想现在就去拜会尹月,好好地跟她道个歉。”
“这就对了。”紫玉长松了口气,急忙打水服侍黎玉漱洗漱。
黎玉漱拿着帕子轻轻地擦着脸,看着铜镜里那个狼狈而憔悴的女子,苦笑着说道:“最近这些天,我什么都没学会,只学会了道歉。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我已经跟尹月道过好几次歉了。”
“小姐,不过是说几句好话而已,没什么难过的。最重要的是,我们最终目的不是么?”紫玉温柔地劝慰着,“您要记着,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会忍!即便是打落了牙齿,也要笑着往肚子里吞!”黎玉漱重重地点头。
“放心罢。不需要忍耐太久的。有紫玉与老爷为小姐保驾护航呢!”紫玉笃定地说。
“紫玉,你一定要快去快回!没有你陪着,这日子太难熬!”黎玉漱眼睛一红,鼻子酸酸的。
“嗯。我一定会快马加鞭的。不过,您现在真的不能再哭了,不然刚化的妆又要花了。”
“不哭!我不哭!”黎玉漱发狠地对着镜中的女子说。
紫玉服侍着黎玉漱整理清爽了,这才搀扶着她走了出去。
紫玉陪着黎玉漱一起去找尹月,却并没有找到。
香翠冷冷淡淡地说道:“公主去看太子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呢!”
曲荷却急忙迎上前,笑道:“原来是太子妃来了呢!快快请坐着喝口热茶等等罢。曲荷这就去请公主回来见您。”
黎玉漱确实想等来着,可是一看香翠那冷若冰霜的臭脸,以为尹月一定将事情告诉了她,所以心里不由又羞又恼,哪里还能舔着脸呆得下去,当下急忙摆手道:“不必了。我原也没什么大事。还是别去叫她了。省得母后与太子爷觉得我不省事。我先走了。呆会她回来,我再登门拜访。”
曲荷笑着点头,“是。奴婢遵命。一定会跟公主说您来过了。”
黎玉漱再没说什么,只是由紫玉搀扶着匆匆离去。
尹月从里面走了出来,皱眉冷哼,“估摸着她又被紫玉那丫头劝得回心转意来了呢!”
曲荷叹了口气,“从前,奴婢一直觉得这太子妃是个聪明人儿,可经过这些事情之后,才发现她真真愚蠢得很。”
尹月淡笑,“也别这样说她。其实谁刚进宫的时候,不是懵懂糊涂呢?不过是经历多了,才慢慢变得聪明罢了。这黎玉漱从小便被父母如珠如宝地呵护着,长大后进了宫,又被皇上皇后保护着,从来没有过什么挫折。这冷不丁地冒出了我这个让她看不顺眼的女人,又失去了最倚重的依靠黎夫人,难免会糊涂冲动。你啊,千万别因此就觉得她是个蠢人儿,只要给她时间,她不会比任何人差。心肠甚至比你我还要狠毒多少倍!”
想起她们母女主仆之人商量着要用蛊虫害自己,尹月便恶寒不已。
曲荷点头,“那倒也是。从她这几次对您所做的事,可知她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尹月和曲荷在这边说得热闹,那边香翠却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支着下巴呆呆地看着外面,一片心思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这些日子,张赫石再没有露过面,香翠嘴上不说,可是尹月知道她一定思念得紧。
只是,她那样想着张赫石,可是张赫石又哪里有心思想着她?
而最让尹月担心与难过的,是香翠的身体。
无论尹月让曲荷做多少大补的食物给她吃,她这边刚吃下,那边便全吐了出来。
她的胃里几乎藏不住任何东西……
而且,她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地溃烂发脓。
问她以前可有这样,她却什么都不说,只是摇头。
尹月特地请御医过来为她诊治过,结果也诊断不出什么。
尹月很难过很担心,却无可奈何。
现在见她这副神游太空的模样,便再也看不下去了,对曲荷交待一声,便转身匆匆地走了出去。
外面一片忙乱,太监宫女们正忙着整理东西,而侍卫们则忙着拆帐篷。
南宫景焕带着一队侍卫走了过来,淡笑着说道:“月儿,这便要启程回去了。我带人来帮你。”
尹月点头,“让他们进去帮忙好了,你跟我到一边来,我有话跟你说。”
南宫景焕看了看四周,“呃。这不太好罢。若是给大皇兄看到了,只怕要误会了。”
“你什么时候在意过他?”尹月听得怄得要命,咬牙将他扯到一旁,冷冷地说道,“香翠病了,我想请你让人给她看看。”
南宫景焕挑眉笑道:“宫里有御医,你一声令人,没人不敢给香翠看病。”
“他们若治得了,你以为我还用得着找你?”尹月冷哼。
“我确实以为你永远不会再找我了。”南宫景焕说道,“你找到了两个比我厉害的靠山。”
“别罗嗦!你到底帮不帮我?”尹月瞪他。
“唉!我自然是愿意帮的。我说过无论你对我如何,我对你始终不变。”南宫景焕叹了口气。
尹月皱眉,只觉得听着他这些虚伪的言语,恶心得想吐,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打住!如果你还想继续听我说下去的话,就不准再说这些肉麻而虚伪的话了!”
南宫景焕苦笑,“好罢。我听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