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清园的大门竟然是大大地敞开的,门口一个侍卫都没有,更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
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南宫瑾怀飞奔了起来,不过一会儿便冲进了怡清园。
一进院子,他便听到主殿内发出奇怪的声响。
这种声音对于他这种风月老手来说太熟悉不过。
这是女人的呻吟声,男人的粗喘声……
他心一惊,几步走上前,提脚用力向门踹去。
门开了,赫然看到南宫景焕将尹月压在窗台,而尹月则努力地抗争着。
尹月正好也看到了他,立即流着泪哑声叫道:“皇兄救我!”
此话一出,本就愤怒的南宫瑾怀仿佛得到了圣旨,立即随手抄起一个花瓶快步走上去对准南宫景焕的后脑勺就狠狠砸了下去。
南宫景焕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血汩汩从他的头上流了出来,很快便染湿了地上雪白的地毯,怵目惊心。
尹月愣了,低声问道:“你把他打死了么?”
南宫瑾怀冷哼,“对于这种人渣,打死活该!”
他说着走上前想去扶尹月。
尹月急忙摆手,哑声说道:“别过来!我被下药了!”
南宫瑾怀一愣,随即越发地恨了,抬脚便踢南宫景焕,“我一直以为他是正人君子,没想到竟然如此下作!你等着,我去拿解药!”
尹月摇头,“别急。得先救人。这个时候,他不能死!他的声誉一直不错,没有人会相信他会对我做这样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死在这里,这对你大大不利。父皇会直接怀疑是你设计杀了他……”
南宫瑾怀皱眉,“他本来就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父皇会心疼你的!”
”心疼归心疼。可是就这样死了一个一直让他喜欢并骄傲的皇子,你觉得他会这样算了?他必定会暗地里将事情查清楚的!”
”查清楚不更好么?正好向举国上下证明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南宫瑾怀想到南宫景焕死后千世留骂名时不由痛快至极。
尹月苦笑,“你还不懂么?对我下药的人,其实是黎玉漱。她想帮他得到我,至于南宫景焕是不是合谋,我也不清楚……”
将黎玉漱拖下水实属迫不得已,不过这样做也不算冤枉了她。
毕竟黎玉漱是自己主动要加入这场残酷的战争里的。
南宫瑾怀听了,不由又惊又怒,“你说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么?今天黎玉漱找借口支开了你后,又让我去帮她取衣服之由支开了我。回来后,我饮了她亲手斟的茶便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尹月气喘吁吁地说着从头上拔下簪子对准自己的大腿狠狠扎了下去。
南宫瑾怀惊叫,“你这是在做什么?”
”只有这样才能令我清醒些!”尹月苦笑,“快别说了!这件事就这样罢。你若不想受到牵连,必须赶紧救南宫景焕的性命!”
南宫景焕确实该死,不过不是现在。
她不能让南宫坷因为这件事而冷落疏远自己!
她还需要借助南宫坷的力量一点一点达到自己的目的。
南宫瑾怀咬牙,“黎玉漱那个蠢货!”
虽然万分不愿意救南宫景焕,可是也知道尹月的话十分在理,他不能让黎玉漱的行径见光,否则的话,黎家玩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南宫景焕的嘴里,随后又动手帮南宫景焕的头部止血包扎,一番忙碌之后,他将南宫景焕背了回去。
再回来时,他带来了解药,让尹月吃过了。
尹月吃过之后,只觉得一股股清泉从四肢缓缓流淌而过,带走了浑身的燥热不堪。
她不由长舒了口气,缓缓地笑道:“我没事了。”
”没事?你的手与大腿可伤得不轻。我来帮你止血罢。”南宫瑾怀伸手想帮她包扎。
她急忙挡住了,笑着摇头,“不过是小伤而已,不碍事的。快去厨房将曲荷与清亭弄醒罢。今天的事情不必跟她们提起,就这样烂在你我的肚子里罢。这对我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南宫瑾怀懊恼地点头,恨恨地说道:“我回去非找黎玉漱算帐不可!”
“别怪她,她也只是一片好心。”尹月摇头,温柔地劝道,“她是想做成人之美的月老,以为我和南宫景焕之间还有可能,觉得我只是一时之气,所以一心想促成我们,却不知道我和南宫景焕之间早已不可能了!”
“她愚蠢得很。”南宫瑾怀点头,“不过看在她也是一片好意的份上,我暂且不与她计较。只是你以后怎么跟七皇弟相处?他方才有没有欺负到你?”
“没来得及。你不是及时赶到了么?”尹月淡笑,“至于以后,我想经过今天晚上之后,他也再没面目像从前一样纠缠我了。”
“他不会有机会了!”南宫瑾怀的眼里闪烁着狠毒的光芒。
尹月摆了摆手,“好了。别说他了!你赶紧帮我去救醒曲荷罢。我需要她来帮我。”
南宫瑾怀见她脸色苍白,担心她有事,也不敢耽误,应了一声,急忙转身匆匆离去。
看他离开了,尹月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自动手止血包扎伤口。
事情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却有着令人满意的效果。
不过真的多亏了黎玉漱的及时离开。
她若不离开,只怕南宫瑾怀倒真的不会闯进来了。
经此一闹,事情的节奏会越来越快的。
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胜利很快就要到了。
她要让所有背叛、伤害、折磨她的人知道,她尹月是惹不起的!
正细细想着时,曲荷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有些懵懂地揉着头,“公主,对不起啊!奴婢不知道怎么和清亭在厨房里睡着了。奇怪的是,头又痛又晕……”
尹月平静地说道:“天这么凉,你们就那样趴着睡了半天不着凉才怪呢!明儿个一大早,去找太医看看罢。”
“哦。公主奔波了一天,又与客人闹了这么久,只怕一定是累了,奴婢去替公主准备衣服服侍公主沐浴罢。”曲荷举步上前想扶尹月起身,却一眼瞥到尹月手上的伤痕,还有身上的斑斑血迹,不由一惊,又慌又乱地捉住了尹月的手,“公主怎么受伤了?是不是有刺客?!奴婢去叫人!”
说着她就欲向外冲去。
“别去了!”尹月急忙拉住了她,苦笑道,“若真有刺客,我早没命了,你现在叫又哪里来得及?”
曲荷听了,不安地问道:“如果没有刺客,那公主的手和脚怎么受伤了?”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摔破了不少瓷器,好巧不巧地让碎瓷片伤到了。仅此而已。”尹月淡笑着说道。
和南宫景焕纠缠的时候便摔碎了不少瓷器,南宫瑾怀进来时又砸碎了一只花瓶,所以地上一片狼籍,尹月倒也不怕曲荷不信。
曲荷抬眼看地上,果然看到一地染血的碎瓷片,不由大惊失色,“呀!流了这么多血!公主,奴婢去请太医!”
“不必去了,我不想父皇看到我醉酒醉成这样。”尹月疲惫地摆了摆手,“我已经自己处理好了。现在累了,服侍我洗漱罢。”
曲荷扶她起来,不安地问道:“流了那么多血真的不要紧么?”
“不要紧。信不信我现在还有力气打死一头豹子?”尹月笑着凌空击了一拳。
掌风呼啸,气势汹汹。
曲荷这才放心了,叹道:“公主真的和我所有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曲荷喜欢公主。公主比我看到的任何女子都要善良坚强,还有聪明!”
“自是不一样的。我若和她们一样,又岂会在这里?”尹月苦笑。
如果是一样的,她当年又岂会被轩辕宇墨利用伤害得那么深?
如果一样,明明上过一次当的她又岂会重蹈覆辙?
她,表面上看起来比其它女子聪明百倍刚强百倍,可实际上要愚钝脆弱很多。
她知道自己所有的缺点,如今正在努力地改正。
至于变成什么样子,自己会不会喜欢别人会不会喜欢,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只有面目全非了,她身上背着的那座复仇的大山才有机会缷下来。
曲荷服侍着尹月洗漱干净上床休息后,自己并未离开,而是在外面搭了张小床睡下了。
尹月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她到底还是担心的。
尹月也没有赶她走,在今天这个特殊的夜晚,她感觉到很孤独很落寞,心像被什么给堵住了,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她走向成功的道路总是曲折而艰难的,在每一次微小的进步之后,她也在一点点付出代价……
南宫瑾怀将清亭和曲荷弄醒之后便匆匆回到了听风楼。
一进庭院,看着寂静的四周,不由冷冷一笑。
好个黎玉漱!
他辛辛苦苦地哄了她半天,不仅没有给他提供半点帮助,反而想要破坏他的大计,若不是他意识到黎夫人在有意拖住他而及时赶了回来,如今的南宫景焕和尹月只怕就会真的成了姻缘,从而合而为一地来对付他了!
南宫坷本来就极其看重南宫坷,再加上视若珍宝的尹月的话,只怕他的地位要笈笈可危了。
想到南宫景焕会取代他坐上皇位的宝座,南宫瑾怀不禁怒从心来。
几步走上前用力踹开了门,冷冷喝道:“黎玉漱!你在做了那么大的好事后,还有心情睡得着么?”
本就没有睡着的黎玉漱慢慢地从床上欠起身子,在黑暗里幽幽地凝视着南宫瑾怀,低声说道:“看来爷已经知道了。只不过玉漱不明白爷为什么要发脾气?玉漱明明记得太子爷可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撮合他们好的啊!玉漱不过是看进度缓慢,担心事情有变故,所以这才急着使了这个法子。玉漱做这件事的时候,都是在为太子爷好,太子爷怎么就不理解玉漱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