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侍卫远远地看到她便飞身去禀告,所以当她走到御书房前时,一脸焦虑的轩辕宇墨匆匆地迎了出来。
他一把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月儿,我知道你善良,可是如今非常时期,为了不让他们受辱,我只能作出选择。你别怪我。”
显然,他果真是对她的宫人也下了必杀令的。
尹月点头,温柔地说道:“我能理解。不过,我没有让你的人处置他们。因为我主动地送他们一程。这是他们对我最后的祈求。”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承受这么多。”轩辕宇墨愧疚地低语。
尹月摇头,“你也是情势所逼,实属无法之举。”
轩辕宇墨轻叹了一声,靠近她以几不可闻的蚊蚋般的声音说道:“如今情势的确十分严重,所以咱们是时候离开了,赶紧随我来罢。”
尹月也不多说,轻轻点了点头,由着轩辕宇墨拉着她进了御书房。
江德福随在了他们身后,并立即关上了门。
尹月皱眉,问道:“既要离开,又怎么进来了御书园?”
本以为轩辕宇墨拉她进来是要收拾些东西再行离开,所以她打算趁两人独处之际对他暗下杀手,就在这里将他们之间的恩怨彻底了结。
谁知江德福却无声无息地跟了进来,这很是不平常,不禁警觉起来。
在这种特殊时候,轩辕宇墨只怕已经根本没有办法从这皇宫里逃出去了罢?
就算逃出去了,也不过是将自己送到了一个更为凶险的境地。
想起一路上看到的屠杀,她不禁暗暗惊心,怀疑轩辕宇墨是故意引她来这,好亲手杀了她!
又忌讳她用毒功夫,所以便让江德福作帮手。
这江德福平日在宫里对谁都一惯的笑脸相迎,从不轻易得罪人,行动也很迟缓,白发苍苍的像一个行将朽木的虚弱老人。
可是方才在关门之际,她分明看到他动作的迅速,还有他眼睛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精光。
这越发让她怀疑起来,当下表面上镇定自若,但私下里已经暗暗警戒起来,随时随地准备着应付突发状况。
轩辕宇墨低声说道:“在这御书房,有一条通往我母后部落的密道。我也是今日早晨无意中在一本书中发现了关于这密道的详细手札。据说这是北溟建国之初就悄悄修建的秘道。只有北溟的国君和部落首领才知道这条秘道的存在。父皇死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将这秘密告诉我,可是老天眷顾我,终于在这危急之时将这秘密呈现于我面前。此事甚为秘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了,省得引起没必要的慌乱。所以我们三人出去就好。”
尹月听了,恍然大悟,一颗心放了下来,点头说道:“真的是老天有眼啊!我们终于不至于走到绝路!”
轩辕宇墨用力点头,眸子闪过一抹厉色,“只要我们活着,便还有机会重来!月儿,你放心,今日的耻辱它日我必将双倍奉还给南宫景焕!”
尹月点头,“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罢!”
“好!”轩辕宇墨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到书桌前停下,运力移开桌案,弯腰揭开了一块大理石,立即一个幽深黑暗的洞口赫然出现在尹月面前。
尹月看得热血沸腾,低声说道:“原来果真有!”
轩辕宇墨笑道:“我怎么会骗你?来罢!你先下去。”
尹月摇头,“不。还是你先下,江公公紧随你之后,我垫后,以防意外的发生。”
“你放心。他们没有机会找到我们的。因为只要我们进去之后就可以激活开头,断头石会放下,算是彻底阻断了这条通道,我们很安全。”轩辕宇墨详细地解释着。
尹月看了看那黑幽幽的洞口,还是摇头,“这秘道几百年没用过,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说不定有老鼠的,我不要先下去。”
轩辕宇墨笑了,“你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尹月瞪他一眼,“我也是个女人,有个弱点不奇怪罢?”
“不奇怪不奇怪。”轩辕宇墨急忙笑着说道,“既如此,那不如让江德福先下去罢。”
尹月点头,“那也行。”
原本一直沉默的江德福却一脸忧色地摇头,“皇上,老奴自当一马当先为皇上与娘娘探路,只是老奴方才看了放断龙石的开关很是复杂,而且上面还提醒必须得小心,因为一旦有差池,触碰了不该触碰的开关,可能会引发剑阵或毒气阵。激活这开关的人必死无疑。所以,这般风险的事情还是交给老奴来做罢!”
轩辕宇墨皱眉,“说得也是。也罢。那朕走前,月儿紧随我身后,而你垫后罢。”
尹月皱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这样安排甚好。”
轩辕宇墨便二话不说地往下跳,趁他跳下之际,尹月紧握在手的一把毒粉突然往一旁的江德福撒去。
谁知江德福似乎早有防备,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身体疾速地往后退,硬生生地避开了尹月的毒粉。
尹月趁机尖叫:“江公公你做什么?你胆敢谋害于本宫?!”
此话一出,江德福脸色大变,而刚跳入洞的轩辕宇墨也惊得立即跃了出来,将尹月推到身后的同时,手在腰上一按,一把利剑便指向了江德福,厉声喝道:“江德福!你想做什么?”
方才还动作敏捷精神矍烁的江德福立即恢复了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苦笑道:“皇上,老奴什么都没做。是娘娘方才突然对老奴撒毒粉。若不是老奴闪避及时,如今老奴只怕已经性命难保了。”
尹月冷笑,“你这话说得真可笑。说我向你撒毒粉,证据呢?你看看地上可有毒粉的踪迹,这屋里又是否有异味?”
她怀里的这包毒粉是新研究出来的,无色无味,更新奇的是撒出去之后遇到空气即化为气体,无影无踪让人防不胜防。
方才离开栖凤宫时,她只带了这种毒粉,原本是想悉数都用在轩辕宇墨的身上,但突发的状况,让她不得不用了一半在江德福的身上。
只可惜一袭不中,若不是自己反应敏捷,此时只怕已经性命不保了。
江德福和轩辕宇墨闻言都往地上看去,当确实什么痕迹都没有时,双双脸色大变。
轩辕宇墨冷哼道:“江德福,难怪你要断后,敢情是想在后面偷袭我们么?说!你背后那个人是谁?南宫景焕?又或者是南宫瑾怀?”
江德福缓缓后退,苦笑道:“皇上,老奴没撒谎。”
“没撒谎?”尹月冷笑,“你说的每句话都是一句拙劣的谎言!你说说,我为什么要偷袭你?我既然要偷袭,你觉得以你这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能够逃得过么?这简直是荒诞至极!”
江德福看向轩辕宇墨,哀声说道:“皇上,老奴服侍了三代君王,一直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异心。如今,您真的要凭着尹妃的一句话就判定老奴背叛了您么?”
轩辕宇墨沉声说道:“要辨别真伪也简单得很,那不妨让月儿当着朕的面以毒粉袭击你一次。月儿,你可愿意?”
尹月挑眉,从怀里掏了毒粉在手笑得坦然,“我没问题。”
轩辕宇墨转头看江德福,“你呢?”
江德福苦笑,“皇上,您这分明是偏袒尹妃!老奴无论躲得过躲不过,这性命都保不住了。”
轩辕宇墨点头,“的确如此。不过,你躲不过的话,那你仍然得了朕的信任。你若是忠臣,该死而无憾不是么?说罢!利落点!你到底要不要尝试?”
江德福突然仰天大笑,就在轩辕宇墨皱眉头时,他突然向轩辕宇墨扑来,与此同时,一把金针如暴雨般朝着轩辕宇墨与尹月同时撒去。
轩辕宇墨和尹月大惊失色,急忙闪身躲避。
而江德福趁机跃入了秘道摁动了开关。
一阵天摇地动的声响传来,轩辕宇墨和尹月站立不住,险些跌倒在地,幸好轩辕宇墨一手抱住了一旁的柱子一手紧紧拉住了尹月的手,这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良久,一切才又重新归于平静。
轩辕宇墨和尹月齐齐转身看去,只见移开的大理石已经复位,一切如初始时的模样。
轩辕宇墨弯腰去移动,却根本移不动。
轩辕宇墨举剑欲砍,尹月拦住了他,叹道:“别费心了。那里已经拦死了。咱们终究是出不去了。”
轩辕宇墨咬牙切齿,“人心难测!朕真真没想到他也会背叛!”
尹月嘲讽地笑,“你还没发现么?此江德福非彼江德福。我曾听你说过,江德福不会一丁点武功,而方才的江德福不仅轻功了得,还使得一手好暗器。显然,真正的江德福早已经死了。这些日子陪着你的,根本就是他人假扮的。”
轩辕宇墨一惊,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我的行踪是他泄的密,所以有人早在去普光痷的半路上拦截我!”
尹月点头,“嗯。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轩辕宇墨听了,恨得咬牙切齿,阴恻恻地说道:“他逃不了的,因为北溟和部落首领有约定,不是和国君一同出现的人格杀勿论!”
此时,门外的侍卫紧张地拍门,高声叫道:“皇上,方才爆发了地震,您没事罢?”
“朕没事。”轩辕宇墨扬声回应。
侍卫听了,这才安心了。
轩辕宇墨握了尹月的手,苦笑道:“月儿,对不起。白白给了你一场欢喜。”
尹月淡笑,“没事。只要有你在,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觉得很幸福。”
就在方才江德福放下断龙石的那一刻,她突然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