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只是他在痴人说梦,伤害已经造成,最可怕的是他必须得放弃补救的机会,未来伤害会继续,他们的爱情还得经历重重残酷的考验。
最后,到底是伤了她,还是伤害了他,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想静静地享受这偷来的片刻的美好与宁静。
月儿,对不起。
月儿,我爱你。
月儿,我想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
尹月再度醒来时,已经是艳阳高照。
阳光透过空棂照射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眼睛半天都睁不开。
她闭着眼睛抱着头痛欲裂的头慢慢地坐了起来,静静地等候着头痛的过去。
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慢慢张开了眼睛,苦笑着想酒果然是好东西,竟让她独自一人度过了最最难熬的一夜。
只是下一刻,笑容凝固在她的嘴角,因为她敏锐地闻嗅到了那个人的气息。
昨夜,那个人来过了!
他该不会……
尹月紧张莫名,掀开被子往里一看,当看到自己衣着整齐完好,并没有被人动过时,这才大松了口气。
心里却因为他的半夜闯入而有些郁闷。
骗子!说话不算话的骗子!
她愤恨地在心里咒骂着,掀开被子下了床,脚步虚浮地朝梳妆台走去。
刚坐下,便注意到镜中的自己额头上竟然缠着一块白布。
她皱眉,低声骂了一句,“南宫景焕!你搞什么鬼!”
说着举手将布给扯了下来,一道长长的伤口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一惊,凝神细想,这才恍然记起昨天晚上她似乎醉得跌倒在地了……
显然,这是南宫景焕帮她包扎的。
呵呵。他大概很担心她会因此毁了容罢?
她的容貌若是毁了,那南宫坷只怕不会喜欢上她,那他拿她也无用了罢?
尹月冷冷一笑,起身站起。
这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铁首礼貌而冷静的声音传了进来,“尹小姐,在下听到您起来了。不知现在在下是否方便进去?”
尹月淡淡地说道:“有什么事?”
“帮您送热水,还有早餐。”
尹月挑了挑眉,举步走过去打开了门,果然看到铁首一手提了一桶热水,一手托着摆满食物的餐盘站在门口,小二做起来很适合的事情,他做起来却莫名地有一种喜感,甚是滑稽。
尹月偏过身子让他进来,嘲讽地笑道:“铁首,看来你主子是越来越不重视你了。竟然让你做起这等打杂的事情来了,真正是委屈你了。我看你别跟他了,跟我罢!我保证不会让你做这些事情!”
铁首淡笑,“在下倒也愿意跟着姑娘,只是不知姑娘有什么大事需要铁首去做呢?”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极有分寸的同时,却不动声色地戳中了她的痛处。
是啊!她现在都被别人控制了,一切行动都得听人指挥,就算铁首真有易主的想法,她又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需要铁首去做呢?
尹月心里很是怄气,却只能暗暗着恼,淡笑道:“你说得对,我如今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就算你愿意跟着我,我也没什么事情可以让你做,也不能给你什么回馈。所以,这件事就这样过了。方才我说的话就当我胡说八道。”
铁首见她这样说,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低声说道:“铁首过分了,还请姑娘别见怪。”
尹月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我被你主子欺负惯了,被你偶尔欺负欺负也没所谓。”
铁首哑然。
尹月看看他,“你还有什么事没?没事的话请出去罢。我要洗漱了。”
铁首回过神来,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上去,“这是雪肌膏,能够令您额头上的伤口迅速愈合并且不留痕迹,一天涂抹三次,姑娘千万别忘记了。”
尹月接过,挑眉笑道:“帮我转告你家主子,他费心了。让他放心罢,我不是个傻瓜,从来不会轻易地拿自己的性命和容貌开玩笑的。”
“铁首一定带到。”铁首很有些无奈地应了。
尹月眸光闪了闪,似笑非笑地问道:“对了,你主子对于昨天我的善举可有什么话说没?”
铁首点头,“主上很是赞赏姑娘的行为,尤其是姑娘将这善举说成是太子的意思。淮上说很感谢姑娘处处为他着想。并且主上决定在北溟所有地区将姑娘的这种善举继续下去。”
“继续下去?以南宫瑾怀的名义?”尹月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南宫景焕的意思。
如今,北溟民众都对他赞誉声一片,这种声音可能暂时不是他想要的。
如今,对于他来说,树大招风并不是件好事。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只怕魏后又在蠢蠢欲动了。
而她昨天的举动很可能又令魏后放心了!
想通了这一切,她不由很是懊恼,暗恨自己做事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只一味地想捣他的乱,却没想到反倒帮了他的大忙。
“还有什么事没?”尹月没好气地问。
铁首迟疑了一下,最终说道:“我家主子将您交给铁首,这本身就是一种信赖一种托付,自然也是对姑娘的一种重视。但愿姑娘不要继续误解了他。”
尹月冷漠一笑,“嗯。我知道了。”
铁首见她无动于衷,心里很是无力,暗叹一声,只好转身匆匆离去。
看着门掩上,尹月拿起那雪肤膏打了开来放到鼻端处仔细地嗅了嗅,确定一切如常,这才重新又盖上了。
对于南宫景焕,她已经完全失去了信任。
他做的每一件事,送过来的每一样东西,她都不会再盲目地相信了。
时刻保持着警戒之心,才能不被他利用完之后再除去。
铁首说什么南宫景焕很是重视她,她当然知道。
他若不重视她,会费尽心思地亲自来捉拿她,并且亲自陪着她回西周么?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想在南宫坷那里得到更深的信任而已。
尹月用过早餐后出门,看到铁首一行人等早就等候在那里。
尹月上了车,掀开窗帘淡淡地说道:“这样天天停,猴年马月才能到达目的地?不如从今天起,不要再停留,就这样快马加鞭地赶罢。”
铁首点头,“一切听姑娘吩咐。”
尹月关上窗帘,只觉得百无聊耐,闷闷地呆了一会儿,扬声喝道:“停下!”
马车停下,铁首上前,“姑娘还有何事吩咐?”
尹月跳下车,淡淡地说道:“我不要坐马车了,太无聊。而且速度也慢。不如这样罢,给我一匹马。”
铁首劝道:“姑娘,这一路过去路途遥远,局势尚未完全稳定下来,姑娘露脸极不妥当。还请姑娘耐下心来坐马车罢。”
尹月皱眉,想起昨天被袭之事,心里便又有些不舒服,咬了咬唇,说道:“也罢。我就勉强再坐两天马车。可是两天之后,我要骑马。我想两天的时候足够你替我解决不能轻易露脸的麻烦罢。”
铁首无奈地点头,“是的。时间够了。多谢姑娘谅解。”
尹月撇了撇嘴,转身重新上了马车。
一路颠簸,中午并没有再停,所有的人都是吃干粮,直到晚上,一行人等这才在官家的驿站留宿。
这天晚上,尹月依然喝了一壸酒才入睡。
一夜无梦,至第二天早上头痛欲裂地醒了过来,仍然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她却不再在意,起床后简单洗漱一下便用早餐。
早餐没有往日的精致,很是普通,不过是一碗清粥,两个小菜,却是她的最爱,也是宿醉之后唯一能吃得下的食物。
铁首告诉她这是南宫景焕特意令厨房做好的。
她点头,平静地请铁首帮她道谢。
上得车去,却见车里多了不少书,还有围棋木偶之类的。
她将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出去,说道:“我不过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野丫头而已,就别拿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埋汰我了。”
铁首苦笑,无可奈何。
又是枯燥乏味的一天,又是醉得不省人事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铁首给她送热水和早餐时,递给了她一张人皮面具,她戴上一看,却是个相貌普通,甚至有些丑陋的女孩模样。
她心虽然不喜,但也没打算追究,兴趣缺缺地说道:“挺好。丑成这样,无论谁都没兴趣多看一眼。行动的确会方便很多。”
铁首解释,“主子之所以让人做成这样,是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其它意思。姑娘千万别多心。”
尹月摆手,“我知道。不用多说。”
有了这张面具,尹月果然不再被束缚,南宫景焕特意给了她一匹汗血宝马,据说和铁首骑的属于一母同胞。
尹月终于有些欢喜,翻身上马一扬鞭便策马朝前狂奔而去,完全不管别人是否能够跟上。
铁首很是无语,只能简单地交待了一下,然后扬鞭策马紧紧随在了她身后。
尹月骑得飞快,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四下舞动,衣袂翩然。
虽然此时已近初冬,风已经有些刺骨,可是她却根本不在乎,她喜欢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感觉,这让她感觉到快乐感觉到自由,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最最缺失的东西……
太想念自由的味道,以至于她不肯有半分停歇,就这样骑着马一直一直往前奔去。
几个时辰眨眼便过去,她却仍然浑然不觉。
直到铁首骑马横在了她面前,她才不得不强行勒住了马。
马正狂奔被她这强力一勒极是不舒服,抗议地扬蹄嘶鸣,险些将她掀下马来。
铁首急忙住手帮她制住了马。
她甚是懊恼,“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