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省事,我可得把你的穴道点了,我可不想在回住处的时候,还得防着你下手。”老人伸手点了她的穴道,然后拎着她的衣领施展轻功往密林里行去。
穿山越岭,最后老人带她来到了一个四面都是悬崖峭壁的谷底。
首先映入尹月眼里的是一大片辽阔的花海,风一吹,五颜六色的花海便此起彼伏,像年轻美丽的少女在翩翩起舞,甚是美丽怡人。
花海过去,便是一片竹林,透过竹林,隐约可以看到几间简朴的茅屋。
茅屋背靠悬崖,一条白练从天而降,水花溅到岩石上,发出叮咚清脆而又悦耳的声响,仿佛在给那美丽的舞姿伴奏一般。
老人带她来到茅屋前,将她安置在屋檐下的一张躺椅上,眯着眼睛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得意洋洋地说道:“这里美罢。可是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找到的地方,又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找到那么多药草的。那些草药,有能够救命的,也能够杀人的,你可不要轻易动它们。有些草光是碰一碰就可能中毒毙命。正因为如此,我这个药谷几乎没人敢轻易闯进来。所以,无论你有多么厉害的仇人,我都敢保证你呆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借着这个时间,你可以好好地养伤养身体。同时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拜我为师。在这段时间,我不会逼你,你好好想想罢。”
尹月苦笑,抬头看看四周高达数丈的悬崖,叹道:“你带我来到这么一个地方,让我就算有心也根本出不去,这难道还不算逼么?”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尹月的心情已经慢慢恢复了平静,大脑变得清晰且理智,所以思想也起了极大的变化。
她想,既然他说不再强行要收她为徒逼她学艺,那么她倒不如静观其变,看看这老人心里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如果真的只是与她有眼缘,一眼喜欢上了她,所以想将一身绝技传授于她的话,那或许是老天给的再一次机会。
那她自然是不会将这种送到眼前的机会白白可浪费的。
如果是另有企图,那她不学就好了,反正学技艺这种事情,自己不愿意学,他也强迫不来。
大不了就是惹怒他,让他把自己扔出谷,又干脆杀了了事罢了。
不过是一场赌博,如今的她即便是输,也只是输了自己的性命。
而现在最不值钱的便是她的性命,所以她不在乎。
老人脸一红,嘿嘿一笑,“随你怎么说都好。你现在不了解老夫,所以不信任老夫。但老夫相信,时间能够证明一切,终有一天,你会感激老天让你遇到了老夫!这是你的幸运。”
说完他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然后说道,“好了。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随意地四下看看罢。不过,老夫得提醒你,别碰那种蓝色五瓣花叶的花,它名字叫蓝尾草,含有剧毒,就是我方才讲过的一碰便死的花。千万小心了。”
尹月苦笑,转头四看,只觉得到处都有它的影子,要避开它不去碰它,谈何容易,稍一疏忽,便一命呜呼。
真正是个害人的东西,难怪他可以这么得意地说没人敢任意闯进来。
但尹月随后又想,会不会是他说了大话?
那有这么厉害而传奇的毒草,怎么可能一碰就中毒身亡呢?
毒性不是一向得通过血液来传输的么?
尹月转了转眼珠,感觉到身体四肢渐渐恢复了知觉,便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一簇蓝尾草面前停下,仔细看了看,只觉得它们并没有特别的地方,也没有闻到异样的气味。
不过虽有怀疑,却也不敢随意碰触,她眼睛在地上四扫,最后抓起一只胡蹦乱跳的蚂蚱往那簇蓝尾草上一扔。
只见那只蚂蚱翻了个身,抖了抖腿,又从蓝尾草上跳了下来,随后跳入了草丛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显然,这蓝尾草没有毒,这老人果然是说了大话。
哼哼!这是故意吓她,想让她晚上不至于想办法逃出这里罢?
真是狡猾得很。
尹月皱了皱眉,起身站了起来,一转身,却看到老人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尹月瞪了他一眼,冷笑道:“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了,怎么说谎吓人?”
老人呵呵地笑了,“老夫骗你,有二个目的,一是希望你被吓住,然后不敢在半夜三更地想办法逃出这谷底,二来是想要看看你够不够聪明,胆量够不够,心又够不够细。显然,你表现得令老夫很满意。就说嘛,老夫一眼相中的人,岂会错得了?”
尹月冷冷地说道:“你相中我也没有。我是不会跟你学艺的。”
老人摆了摆手,“学不学随你。不过你现在身体这副模样,出去也办不了什么正事,倒不如安心地在这里调养身体。”
尹月听了,这才没有再说话。
老人见她沉默下来,知道她心情已经不再像方才那么糟糕绝望了,心里不由有了几分欢喜,笑道:“我去屋后的潭里抓只甲鱼给你做个汤。这甲鱼是我用特殊药材喂养的,不仅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而且还能助你增长内力。你不是说内力没了么?那么一定得常喝老夫给你炖制的甲鱼汤才行。”
说着不待尹月说话,便拿起钓鱼竿往必再白再走去。
尹月闲着无事,也想跟着他去见见那些传说很神经的甲鱼,便默默地随在了他身后。
到了屋后,看到一个碧绿而清澈见底的寒潭,水底果然看到数十只甲鱼,最大的甲鱼大得有人脸四倍大。
尹月见过大乌龟,却并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甲鱼,一时之间倒十分好奇,问道:“你给它们吃了什么,让它们能够长这么大?”
老人呵呵笑了,狡猾地看了她一眼,“这可是本门秘密哦!如果你想知道答案,那你得先拜我为师!”
尹月一听,立即道歉,“对不起,是我失言了。老人家莫怪。”
老人撇了撇嘴,“你年纪小小,倒比老夫还老成几分,这样活着不累么?”
尹月苦笑,并没有说话。
她的确曾经天真烂漫过,可天真烂漫的下场是被人戏耍被人利用和欺骗,付出的是血淋淋的代价。
那么多人的鲜血聚集在一起的话,相信比这潭里的水还要多得多!
老人递给她一根竹竿,“来罢。试一试。”
尹月接过竹竿,心里百感交集,因为她记起一个月前,当南宫景焕找到她后,南宫景焕也曾和她一起来到潭边。
只不过,那时,他手持的是鱼叉。
那天,阳光灿烂明媚,他的笑温柔情深,一边叉着鱼,不边时不时地回来笑看她和孩子。
他们像真正的一家人一般和和美美。
他们还约定,当一切风平浪静之后,他们会时不时地回去居住,享受难得的平静与惬意。
言犹在耳,那个人却早已不在,她的孩子更是被他自己的亲生父亲活活摔死……
想到孩子被摔在地上的情景,她心如刀割,再也无心探秘,更无心面对老人满面春风般的笑容。
她摔下鱼竿,狼狈地夺路而逃。
看着她的背影,老人皱了皱眉,心想她真的古怪得可以。
但他并不真的介意,因为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怪人。
而且他还很欢喜,因为沉寂了多年的住处终于因她的到来而增添了几分人气。
他用力地甩下鱼竿,静静地守候着。
不过一会儿,便成功钓上了一只如人脸般大小的甲鱼。
他将甲鱼从鱼竿上取了下来,扔进随身带来的木桶悠哉悠哉地朝茅草屋走去。
还没走近,已经看到一股青烟正冉冉升起。
他不由满意地笑了,心想他果然没有看错她,尽管她心事重重百般痛苦,可是却仍然能够体谅他人,这种品质实在是难得。
从前,在他的几个徒弟中,可从来没有哪一个会如此贴心。
他不由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走进厨房,看到尹月正蹲在地上洗青菜,而一旁的灶‘汩汩’作响,一股浓郁的米香随着水雾扑面而来,不由呵呵笑道:“看来你不仅找到了米,还顺利地找到了菜园。你瞧,你已经算得上是这里的主人了。”
“我只是不习惯食嗟来之食。既然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又炖有奇效的甲鱼汤给我喝,那我自然要礼尚往来。以后,洗菜做饭的活都归我做了,就当我报答你罢。”尹月面无表情,将洗净的青菜拿了起来放到一旁备用,又接过他手里的木桶拿到外面准备宰杀甲鱼。
老人皱眉,“你一直喜欢这样把一切分得清楚?”
尹月咬了咬牙,“只能说,我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努力。”
老人听了,又笑了,“呵呵。看来不太成功。”
尹月脸色一变,沉默下来,自取了刀去宰杀甲鱼。
老人也不再纠缠于她,自去拿了锄头去侍候那些花花草草。
回来的时候,带了几根剥了皮的树根递给尹月,“把它洗净,然后和甲鱼一起炖罢。吃了它,可以令你的精神不再像现在这般痿靡。”
尹月也没问它是什么,接过洗净自与甲鱼一起放进一个瓷瓮里用小炉灶煨起来。
老人虽然一个人住,可是厨具倒一应齐全,什么都有,而且所有东西都放在很容易找见的地方,看起来是一个很会生活的人。
尹月在厨房忙碌的时候,老人则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晒太阳看书,俩人虽然没有过多的语言,但倒也平静安详,几个时辰前那剑拔弩张的气势已经没有了。
做好饭后,尹月将小木桌摆在了院子里,将饭菜全都端了出来,然后请老人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