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月一挥手将他打晕了,将他拖到墙根处,然后抬头看去,只见门前两只雄伟的狮子蹲在门的两旁,两个大大的红灯笼正迎着寒风微微摇晃,涂着朱漆的廊柱上雕刻着两行金色字体,写着:新景千祥临富地,阳春百福进高门。
这样的气势,俨然便是大户人家的气势,庄严肃穆得让人不敢小觑。
尹月禁不住冷笑,心想这个吴东才已经拥有如此雄厚的家产了,可惜还是不满足,想利用林轩之的窘境迫使他贱卖,不想林轩之这个书呆子死活不肯,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一个纵火杀人,想要不花一文钱便占了林宅,真正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样坏心肠的男人该死!
反正她在这里没事干,那便顺便将他杀了,再顺便拿了他的家产。
想到这里,尹月不再犹豫,纵身跃进了院子里。
还未直起腰,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厉喝道:“谁在那里?”
紧接着,两个家丁快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尹月也不惊慌,身子一闪,家丁眼前一花,还未来得及叫喊,两人的脖子便被尹月的手紧紧地扼住了。
他们大惊失色,脸上露出不敢置信与骇怕之色,眼珠子瞪得几乎快要掉出眼眶。
尹月淡笑着说道:“我的动作快罢?知趣的话,别大喊大叫。我会问你们一个问题,谁回答得快,我便饶了谁的性命。听清楚了吗?”
家丁不敢置疑,鸡啄米般地点头。
“你们家老爷现在在哪里?”尹月问道。
“就在后院园子里。今儿个是老爷的生辰,叫了好些个名妓过来陪伴。”俩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嗯。不错。你们都不错。”尹月满意地笑了,手一用力,听得‘咔嚓’两声,两个家丁便倒地而亡。
尹月家丁的尸体利落地处理干净后,便立即往后院奔去。
去的路途中,经过一间书房,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匆匆地推门而入。
书房里竟然满满的全是书籍字画,文房四宝一样不少。
尹月不禁冷笑,想不到这吴东才还真的有几分假斯文。
她匆匆地研了墨,执起毛笔匆匆地写了一张变卖房产的契书,待墨迹干了之后,这才将它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入了怀里。
在离开的时候,不小心将桌上的一本书撞到地上。
她急忙弯腰拾起,一张纸却从书中飘落坠地。
出于好奇,尹月捡起一看,不由大喜过望。
这竟然是这座宅子的房契!
哈哈!简直是天意!
看来,她方才写的这张变卖房产的契约书用不着了。
不过为省麻烦,有还是保险点。
尹月迅速地将房契放入怀里,再不迟疑,快速地离去。
快到后院的时候,已经隐约听到悦耳动听的丝竹之声,还有女子们的娇笑声。
拐个弯,便赫然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被一块白布蒙住了双眼,正张着手追逐着四下躲闪的女子。
但凡捉到了一名女子,便不由分说地压在地上胡摸乱弄一顿,所做动作实在不堪入目。
尹月皱眉,不再迟疑,身影闪动之间,已经将所有的女子点了睡穴。
最后冷冷地站在了那壮汉的面前。
壮汉伸手抱住了她,突然顿了一下,鼻子狠狠地嗅了嗅,突然喜滋滋地笑道:“你身上好香,用的是什么香粉,怎么这般淡雅怡人?”
尹月挑眉淡问:“你是吴东才?”
“是我。”吴东才笑着点头,伸手揭开了眼上的布条,一看到尹月,先是一愣,随即贪婪地伸手狠狠在尹月脸上掐了一把,“啧啧!你的皮肤怎么这么嫩这么滑?真正称得上冰肌玉骨啊?你是张妈妈新收的女儿么?呵呵。今儿个她倒给足了本大爷面子!来来来!美人儿!咱们来喝几杯!今儿个夜里,让爷好好疼你!侍候好了爷,或许爷就帮你赎了身,娶你做爷的小妾!”
话音未落,突然感觉到全身僵硬,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这才意识到不妙,便欲大声呼救,可为时已晚,只觉得脖子一痛,眼睛倏地睁大,看到一股鲜血汹涌地从脖子处飙射了出来。
不过一会儿,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血染红了他的衣襟,更染红了他身下冰冷而洁白的大理石地面。
“你想通过杀人性命来谋取林轩之的宅院,那么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人杀了你再夺你家产!让你好好尝尝被人欺压却申诉无门的痛苦!”尹月冷冷一笑,从怀里掏出契约书和印油,执起吴东才的大姆指在印油上一摁,随后将契约书收妥。
处理好吴东才的尸首后,尹月便迅速地离开了吴宅,返回了客栈。
此时已经四更天了,万物俱簌,尹月看了看木床上鼾睡的林轩之,勾唇淡淡地笑了。
她快步走上前,伸手解开了林轩之的睡穴。
林轩之悠悠地睁开眼,一看到尹月,正欲发怒,尹月手一扬,一个物体便朝他迎面抛来。
他本能地伸手接住了,低头一看,当看到那一片血色时,不由一声惊呼,双手将怀里的物件用力抛在了地上,指着尹月颤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尹月笑道:“人头啊!我替你将吴东才杀了。”
“你说什么?我……我没听清楚……”林轩之脸色倏地变得苍白。
尹月却弯腰拾起地下的物件,解开白布,将吴东才血淋淋的人头放在了林轩之的眼前,淡淡地说道:“看清楚。他就是今天晚上令人放火烧你的宅子,并且想把你烧死的吴东才。我替你杀了他。”
林轩之愣愣地瞪着那颗人头,半天都作不得声。
尹月知道他吓到了,也不着急,将人头放在桌上,淡淡地说道:“你想怎么处理这人头?”
林轩之回过神来,看着尹月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来林某果然没有看错姑娘!你与吴东才根本没有任何分别!在你的眼里,人命低贱如蝼蚁!”
尹月皱眉,“哦?是么?你当真如此看我?难道今天晚上,我不该救你?更不该替你出头为民除害?林轩之,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你这么大的人了,难道无法区分么?”
林轩之痛心疾首地说道:“这是个法制国家!吴东才这个恶霸,自有法律来制裁他,哪里需要姑娘动手!正是由于这个社会有太多像姑娘一样枉顾法律以暴制暴的人,所以这个社会才有越来越乱,百姓无法安居乐业!尽管姑娘救了林某,林某却实在无法感激姑娘,反而对姑娘的这种手段深恶痛绝!”
尹月不由冷笑,“如果法律管得到他,今晚你也不会险些惨死火海之中!林轩之,你成熟点!当法律无法约束像吴东才这种恶霸时,咱们得懂得自救!不然死了也没人同情你!”
“林某绝不会认同姑娘的做法!”林轩之脖子一拗,倔强地说道。
尹月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算了算了!我跟你说不通!既然你不接受我的好意,那么你走罢。从现在开始,就当你我从不相识。你放心,吴东才这件事,我做得很干脆利落,绝不会牵连你。”
林轩之禁不住冷笑,“干脆利落?看来姑娘是做惯了这种事情,所以才有如此的自信罢?”
“是又怎么样?如果你看不惯,那就去报官抓我好了!我不介意你恩将仇报。”尹月摆了摆手,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
林轩之一愣,沉默半晌,最后低声说道:“我虽然不喜欢姑娘以暴制暴的做法,但不管怎么说,姑娘还是救了林某一命。林某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姑娘之事。林某也不会再打扰姑娘了。只不过,在林某走之前,还是想奉劝姑娘一句,以后若再遇到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再以暴制暴了,姑娘这么聪明能干,一定还有更好更妥当的方法解决的。将恶徒当众伸之以法,不是更快人心么?”
尹月听了,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林轩之对着尹月深深地鞠了一躬,低声说道:“林某看得出姑娘是个侠义之人,方才的言行的确过火了,还请姑娘见谅。不管如何,林某还是希望姑娘采取平和一点的手段,这样对姑娘也是一种保护。这一次,吴东才的武功不如姑娘,可下一次遇到个武功强过姑娘的,那姑娘可不就害了自己了么?”
尹月本来很是懊恼,但听他语气软了,而且其中不乏关心呵护之意,气便消了一大半,当下淡淡地说道:“好了。你的话我听到了。不过该如何做,我自有主张。你回去罢。那房子早些卖了罢。便宜一点也好。你既然有以法制国的抱负,那就莫再耽误了。早些上京赶考,那么或许你真的有一天可能让这个社会变成你理想的法制社会。否则的话,一切不过是空谈。”
林轩之听了,咬了咬唇,最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姑娘此言极是,以前是林某糊涂了。不知姑娘可还有意向购买林某的宅子?”
尹月笑了,“怎么?你想卖给我?只是你不是不喜欢我么?觉得我是个和吴东才一样视人命如蝼蚁一样的凶徒么?我这么凶残,你不怕会让林宅变得不干净?”
林轩之抬头看她,眸光莫名地有些灼热,低声说道:“林某虽然不赞成姑娘的做法,但通过这件事,林某也知道姑娘的出发点是好的,也相信姑娘是个善良之人。所以林某相信将宅子交给姑娘您,一定是让林某最放心的。”
尹月笑道:“你这话我爱听。你总算没有我想像的那般迂腐。好罢。那么咱们就按先前说定的。”
尹月从怀里掏出银票递到他手上,“拿好了,带着这么多银票上路,一定要小心。”
林轩之却拿出三张银票给尹月,“姑娘,两千两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