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景焕咬牙切齿,“如此说来,在这场明争暗斗之中,轩辕宇墨倒成了最大的利益得者了!离开了这么久,若是抄近道,又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话,只怕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西周境内了!”
铁首说道:“皇上不可太悲观,或许他还并未离境。属下这去调动各路人马前去围捕追踪。”
南宫景焕点头,“好!事不宜迟,速去行动。石大人,你也赶紧把通缉令发下去,让各城守门将军一发现轩辕宇墨,不问原由,立斩无赦!”
石威领命匆匆而去。
铁首也正欲离开,南宫景焕叫住了他,沉沉地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千万不要漏掉蛛丝马迹,无论他如今到底是在西周境内,还是已经踏上北溟土地,都务必要将他捉拿到!”
“属下遵命。”铁首点头,匆匆离去。
看着他们匆匆而去的背影,南宫景焕脸色阴沉沉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他和南宫瑾怀都太大意了,光顾着对付身边的人,却恰恰遗忘了最重要的劲敌。
如今给他逮到机会逃了出去,只怕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
又想到最后,轩辕宇墨与尹月可能汇合,越发地郁闷和烦躁。
而此时此刻的尹月正带着芙儿和孩子骑着马在山野里穿行。
大雨磅沱,将他们身上淋得透湿,眼睛更是被大雨打得看不清前方。
可是他们不赶停留,不断地催马前行。
马虽然是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可是到底禁不住这样高强度一口气都不歇的奔驰,已经累得‘哼哧哼哧’地直喘大气。
尹月知道再这样下去,它们坚持不了多久,便打算穿过这片树林之后找个山洞暂时休养几个时辰,等精神稍微恢复之后再行赶路。
可这片树林竟然出奇的大,奔了老半天,也没有快出去的痕迹。
尹月觉得蹊跷,正欲勒马停下观察一下,看是不是有心人在这里布了迷魂之阵时,马却突然一声悲鸣,紧接着双膝重重地跪了下去。
尹月一惊,抱着孩子还来不及跃起来时,身体已经失去控制地往地上栽去。
为了不压伤孩子,她抱着孩子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身子定住之时,正欲站起,数支寒光闪闪的利剑却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
紧接着,一只手伸了过来就抓向尹月怀里的孩子。
尹月一动,那几支剑就在她脖子上拉出几道血口。
结果,她只能眼睁睁地看到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将孩子从她怀里抢了过去。
孩子挣扎,不停地对来人拳打脚踢,来人不耐,索性伸手点了他的昏睡穴,随手抛给了身旁的一个身材魁梧高大如铁塔的汉子。
“你们是谁?南宫景焕派你们来的么?不要伤害孩子!”尹月恨声叫道。
此时芙儿也已经被人抓住打晕了扔在地上,人事不醒。
而孩子被那汉子挟在胁下朝远处走去。
她又惊又怕,生恐他们会对孩子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男子伸手揭下面巾,对着尹月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月儿,好久不见。”
“是你!”尹月瞪大了眼睛。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就算是化了灰她也能认出来,他不是旁人,正是将她弄到如此凄惨田地的罪魁祸首轩辕宇墨!
轩辕宇墨点头,“不错。正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能逃出京城?”尹月疑惑地问。
轩辕宇墨淡笑,“在你们忙着内讧的时候,我就逮住机会逃出来了。当然,这事还多亏了一个人的帮忙,那就是尹秀芸。”
他身子侧了侧,尹月赫然看到在他身后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面巾揭开,可不正是她的劲敌尹秀芸么?
“妹妹,经年不见,你可还好?”尹秀芸笑着走到她面前,啧啧叹道,“你一直精于谋略,无论在哪里都能够混得风生水起,要见到你今时今日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还真的是很难呢!”
“你还活着?”尹月咬牙。
尹秀芸点头,“是啊!我还活着。说到这里,还多亏得你当日跟南宫景焕勾搭在一起呢!若不是他当时发动进攻,我尹秀芸早就被凌迟处死了,又哪里有幸逃得一命?不过,我当日命虽然保不住,可日子却过得无比艰难,被充作了军妓度过了一段昏天暗地连畜牲都不如的生活。后来,若不是邂逅了齐将军,被他救出火坑,并纳为妻室的话,我现在只怕不能活着见妹妹一面呢!”
“齐将军?”尹月疑惑地在脑海里四下搜索着。
“呵呵。不用费神思考了,我知道你想见他,那就让他见见呗!靖宇,出来见见咱们这位传奇人物罢。以往你可是没有机会见到她了,今儿个可不能错过。”尹秀芸转头,温柔地叫道。
“为夫来了。”方才抱走孩子的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揭开面纱,露出一张令人惊骇的脸。
一道疤痕从左额经过眉宇中央,最后延续到右嘴角处,电闪雷鸣中,仿佛一个可怕的鬼魅。
“齐靖宇?曾经侍奉南宫坷,后因一次护驾不力被发至边疆不毛之地守护着一座孤城……”尹月喃喃地说道。
“不错。的确是在下。没想到尹姑娘见识很广泛,竟然听闻过在下。”齐靖宇淡淡地笑。
“当初先皇年青气盛,带着十万兵马深入犬族腹地,誓要一举歼之,却不想那不过是犬族的圈套,他们以多于你们两倍的兵马围攻你们。你领兵浴血奋战,竭尽全力保护着南宫坷突围而出。十万兵马只跑出你与南宫坷。这原本是天大的功劳,可是心高气傲的南宫坷不但没有嘉奖你,反而以你军情有误为由,将你发备边缰不毛之地挨饿受冻。岁月无情,一点点摧毁你忠诚之心,后来又在女色的之下,终于选择了背信弃义。我,说得对不对?”尹月言词锐利,锋芒毕露。
此时大雨将她的头发冲得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上,明明狼狈不堪,却让人没办法轻视鄙夷。
齐靖宇叹道:“你们女为知己者容,我们男人则宝剑配英雄。我是一枚宝剑,南宫坷却并不一定是英雄。更何况,他如今已死,我更没有必要坚持什么了。可以说,我并没有背叛他,更没有被女色所诱,我只是期望我这支宝剑终有出鞘的这一天。仅此而已。”
“呵呵。原来是这样。看来尹月对将军有所
误会了。”尹月嘲讽一笑,转头看脸色变得难看的尹秀芸,“姐姐,将军是人中龙凤,可不是你所能驾驭的呢!他投奔轩辕宇墨,只不过是因为他有满腔的抱负极欲找个可以让他实现的人,可并不是你的功劳。”
尹秀芸冷哼,“你休想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说着伸手挽住齐靖宇的手臂,低声说道,“夫君,我们莫要理她。到一旁候着罢。我想皇上可能有好些话想跟她说呢!”
齐靖宇没吭声,却由着她挽着他走远。
轩辕宇墨看了看尹月,叹道:“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般的厉害呢?月儿啊月儿,你总是令我刮目相看。”
尹月淡笑,“是啊。小心哦。别又被我戏弄了。”
“不会了。永远不会了!”轩辕宇墨脸色一冷,伸出手放在了她的灵台穴。
尹月身子一震,只觉得内力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流淌出去,心里不由又惊又骇。
却又不能挣扎,因为稍微一挣扎,只怕她的脖子立时便会与身体分离。
这个时候,她可不敢托大,认为轩辕宇墨还爱着她,会对她怜香惜玉。
半柱香后,轩辕宇墨收回了手,而尹月无力地瘫倒在泥水里。
轩辕宇墨挥了挥手,令众人退下,拿绳子将尹月绑了起来,然后将她拎起甩在马背上,翻身上马,转头礼貌地对一旁的齐靖宇说道:“齐将军,请速带我们离开此阵罢。”
“好。”齐靖宇甩鞭率先策马冲在了前面。
一路策马驰骋,走的全都是山林里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
细心的尹月发现这些铺着青石板的小道有被刀剑砍伐的痕迹,猜测这里可能就是南宫瑾怀跟她闲聊起说过的几百年前西周开国之初为了神出鬼没地出入国境而花费大量人力财力开拓出来的古栈道。
据说此栈道地形隐秘,而且甚是复杂,每百里之处必有三四条支道,若是走错,不仅会迷路,更会被精心设置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陷阱所吞没。
它的出现,替西周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原来西周周边有不少小国,可最后都消亡在西周神出鬼没的袭击之中。
由于它的特殊性和保密性,所以西周的开国皇帝在工人们完工之后,便将他们处死了,而有关这条路线图则由西周历代皇帝独自掌控。
只可惜,在南宫坷执政期间,皇宫失窃过一次,而唯一失窃的东西便是古栈道路线图。
南宫坷又急又怒,下令全国追查。
只可惜毫无头绪,想来那盗图贼便是那郁郁不得志的齐靖宇了。
命运弄人,想不到尹秀芸竟然会为他所救,最后更投奔轩辕宇墨,令无意中闯入的她就这样落入了他们的手掌之中。
照这样下去的话,南宫景焕就算是倾全国之力,只怕也没办法找到他们。
尹月苦笑,对于这样的结果,不知该笑该哭。
天亮的时候,雨停了。
轩辕宇墨招手令众人停了马,稍事休息。
轩辕宇墨将尹月拎下马,随手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尹月愤怒地叫道:“喂!我如今已是手无缚鸡之力,你还用得着这样将我五花大绑么?你对你自己就这样没信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