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服用的那种药物,催情的作用只是其次,更大的作用是控制人的心智。也是说,从此以后,你的眼里心里便只有在你服药后与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子了。你想想,她控制了你,那她还用在乎我么?爱情有了,孩子有了,名分地位也永远保住了。真的可谓太划算了。只是她们没有料到这种药与李云辅开给你服用的药冲突,结果不仅目的没达到,还因此丢了两个人的性命。不。确切来说,应该是三个人的性命。”
尹月摇头叹息。
南宫瑾怀疑惑地说道:“你方才不是说黎玉漱还好好的么?怎么会是三个人的性命?”
尹月叹道:“还有一个,是黎玉漱腹中才两个来月的孩子……”
南宫瑾怀听了,不由恨恨地说道:“像她这种狠毒的人就不配有我的孩子!死了更好,省得日后成为闹心的孽障!”
“唉。这可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尹月摇头。
“她活该!”
尹月拍了拍他的手,“好了好了!事情过去了,就别去想了。好好休息罢。”
“好。你别走。”南宫瑾怀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放到脸边紧紧地贴着。
“嗯。只要你乖乖地闭上眼睛休息,那我哪儿也不去,就坐在这里守着你。”尹月点头,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在这里,我很安心。我累了。”南宫瑾怀轻叹一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过一会儿便响起了轻浅的鼾声。
尹月并没有立即起身离开,而是又坐了一会儿,确定他睡得深了,这才悄悄地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刚出去,一直在外面等得焦急的魏后便起身就往里冲,尹月急忙拦住了她,低声说道:“母后,大皇兄睡着了。您呆会再进去罢?”
魏后莫名地懊恼,“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让开!”
尹月一愣,苦笑一声,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魏后如旋风般闯了进去,不过一会儿,里面便传出她无法忍受的啜泣声。
南宫坷走到尹月身边,温柔地说道:“你别介意你母后对你的态度。她是念子心切。这辈子,她唯一的指望便是你大皇兄。”
尹月点头,轻声说道:“月儿理会得。月儿心里并没有不舒服。”
“朕知道你总是最宽容最善良的。”南宫坷点头,问道,“方才你大皇兄可对你说了事情的经过?”
“说过了。”尹月将南宫瑾怀对她说过的话大致地说了一遍给南宫坷听,随后递上手里的小木盒,“这小木盒一定厉害得紧。紫玉当时疯了似地想打开来,大皇兄本能地知道不妙,所以及时地阻止了。这便是那紫玉为什么死状如此诡异的原因。”
“好大的狗胆!不但想用巫药操纵太子,更想用蛊虫害人性命!”南宫坷大怒,脸色阴沉沉地像要下雨,厉声喝道,“来人!将紫玉金蝉的尸首拖出去,鞭尸一千鞭,五马分尸之后,再扔到乱坟岗喂野狗!”
“是。”有候在门外的侍卫应声而进,将早就死得僵硬的紫玉与金蝉像拖死狗般地拖了出去。
蔡健又令宫人提了水桶进来将地上刷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看着那亮得可以照得清人的大理石地面,尹月幽幽地叹了口气,“父皇,月儿是真的很想念丛林里的生活。或许您真的该放我离开。虽然那里没有这里的繁华,可是至少没有人千方百计地想要夺人性命。月儿可以活得自由潇洒,不用这么累……”
南宫坷凝视着她,低声说道:“焕儿需要你。就算朕真的放你离去,你又放得下焕儿么?”
尹月点头,苦笑道:“是啊!我不能走。他需要我,我也委实放不下他。”
南宫坷听了,心里一阵阵泛酸,背过身去淡淡地说道:“那就为他留下。从此以后,断了离开的念头罢。朕知道,皇宫确属凶险之地,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归西。可是,朕相信你有能力应付一切。要不然,今天站在这里的不该是你,而是黎玉漱,不是么?”
尹月一惊,抬头看南宫坷,却见他已经掀帘走进了内室。
而这时,南宫景焕也匆匆走了进来,一见到她,立即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你没事罢?”
尹月摇头,“我没事。有事的是大皇兄。他差点就没命了。”
南宫景焕点头,扼腕叹息,“我听蔡健说了个大概。真的没想到黎玉漱竟然变成这样了!曾经的她很单纯很美好很善良,对谁没有坏心。如今怎么成这样了?”
尹月听得刺耳,却只淡淡地说道:“再单纯再美好再善良的人,一进了皇宫这个大染缸,还想一成不变?你我又何曾不单纯美好善良过?我弄不懂你有什么可意外的!”
南宫景焕听了,无话可答,只低低地说道:“你没事便好。一路过来,我甚是担心。”
“怕我死了罢?”尹月冷笑。
“我是真的担心你!”南宫景焕着急地重复。
“嗯。我相信。我若死了,还会有谁像我一样能让黎魏同盟如此迅速地瓦解呢?”尹月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南宫景焕皱眉,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匆匆入内。
接下来,魏后衣带不解地陪在南宫瑾怀身边三天三夜,直到看到他精神好了不少之后,这才在尹月等人的劝说下回去了。
一回到仁寿宫,也顾不得洗漱休息,便对沈嬷嬷说道:“去将李云辅叫来罢。当日当着皇上的面,我不好多问。这几日又忙着照顾太子,也没时间好好问他。现在难得有空,赶紧把他叫来罢。本宫该好好过问一下他的诊治方法了。”
“是。奴婢这就去。”沈嬷嬷领命匆匆而去。
没多久,沈嬷嬷便带着李云辅匆匆赶到。
魏后示意沈嬷嬷退下后,见四下无人了,这才对李云辅问道:“先生,前几天你在东宫的诊断可还有其它的话没有说?”
李云辅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兹事体大,所以小的并未完全说真话。”
魏后听了,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一晃险些摔倒,急忙伸手伸住了桌沿,缓缓地说道:“本宫猜也是。现在四下无人,你可以言无不尽。”
李云辅叹了口气,“太子本体受伤太重,只怕药石无医,娘娘您最好早作准备。当然,小人也不会就这样放弃,一定会努力地想办法帮助太子恢复男儿本色。只是整天呆在这深宫里,没办法做更多更好的研究。求皇后娘娘给小人一年时间,让小人重返药王谷,那里不仅有各种罕见的药材,更有不少猿猴之类的动物可供小人实践。小人相信,假以时日,一定可以研究出让太子病愈的灵药的!”
魏后听了,又绝望又痛恨,她知道李云辅这是想临阵脱逃了,这一走,只怕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她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做着深呼吸,并没有立即说话。
李云辅见她脸色难看,心下不禁惴惴不安,深恐她睁眼之后便杀机毕露。
此时的气氛十分压抑紧张,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感觉到窒息。
正仓惶不安之际,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李云辅温和地说道:“先生说的话极有道理。本宫一直相信先生的医术,也亲眼看到太子在先生的医治下日渐康复。只可惜天意弄人。如今也无其它办法可想,那么一切就就依着先生所说的做罢。先生此去路途遥远,加上研究一定要花费不少银两,所以本宫就赠先生一万两白银罢。”
李云辅见她不仅相信了自己,更如此慷慨地赠予银两,一时之间不由又惊又喜,急忙跪下磕头谢恩,“小人多谢皇后娘娘。娘娘放心,小人一定夜以继日地研究,绝不敢负娘娘!”
魏后笑着点头,“呵呵。这就好。”
她扬声叫道:“来人!”
沈嬷嬷应声而进,“娘娘有何吩咐?”
魏后淡笑着说:“去拿一万两银票来罢。再将本宫的玉如意拿来。”
沈嬷嬷点头,转身进内室,不一会儿,已经将一叠银票,还有一支温润通透的玉如意呈了上来。
魏后接过银票,亲手递给李云辅,“望先生一定要好好利用,莫负了本宫的希望。”
李云辅双手恭敬地接过,“娘娘请放心,小人一定……”
话未说完,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银票撒落一地。
他双手撑住地面使劲地摇了摇头,想让这股突如袭来的晕眩感尽快过去。
可是眼前凶相毕露的女人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举起玉如意对着他的头顶一下又一下地用力砸了下去。
他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此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可是魏后仍然没有停止她的举动,她的手举着玉如意高高抡起再重重砸下。
很快,李云辅的头成了一颗血球,腥红而散发着淡淡热气的液体从他头部的四面方面流了出来,滴溅到光亮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就如地狱里怒开的冥花。
魏后突然的疯狂与凶残上沈嬷嬷暗暗心惊,吓得作不得声。
良久,当李云辅的五官都变得血肉模糊之后,精疲力尽的魏后这才将已经变成血玉的玉如意递回到沈嬷嬷的手上,淡淡地说道:“拿帕子擦拭干净。然后好好处理了他的尸体,务必要做干净,对外只说本宫准他出宫返乡去寻找诊治太子之病的良药去了。”
“是。”沈嬷嬷急忙应了,从怀里掏出帕子将玉如意仔细擦干净了,收回宝匣内放进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