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月嘻嘻笑道:“我也估摸着是这样的呢!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黎昌星了,他模样极其颓废,神情也很恍惚,像是受到了打击一般。你说是不是父皇训了他?”
“一定是的!他活该!谁让他不安好心!”南宫瑾怀恨恨地说道,“这次既然你没事了,我就懒得跟他计较。若是下次再想方设法地害你,我非跟他翻脸不可!”
“好了好了!我都没事了,而且说了一切都只是我在猜测,你别这么冲动,动不动就翻脸!他在朝中势力庞大,与各级官员都有着极深的关系,你若跟他闹僵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我就暂且忍着!等到一切成定局,我非办了他不可!”
“以后的事以后说。现在就别说了!你若再说这种没意思的话,我可真走了!”尹月不悦地说道。
“别走!千万别走!我听你话还不成么?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南宫瑾怀急忙拉住了她的手。
尹月这才笑了,问道:“今天可乖乖将药都给喝了?”
“喝了。一滴不剩。只不过让我烦的是,这几天黎玉漱殷勤得很,天天在门口候着沈嬷嬷,等她一来便接过药亲自送过来给我喝!”南宫瑾怀一脸厌恶。
尹月眼睛一转,嗔怪道:“有人这么尽心尽力地服侍你还不好么?你说这话真没良心!还是那句话,对她好点。”
“知道了!为了不让那黎昌星再害你,我也得对她好点。这叫委屈求全。不过卖身求荣就免了!”南宫瑾怀笑道。
“该卖身的时候,还是得卖!”尹月捂嘴笑。
“我只卖给你。别的人滚一边儿去!”南宫瑾怀不屑地挥手。
“你就嘴硬罢!”尹月笑着起身站了起来,“好了。我不陪你了。得回去躺着好好睡一觉。你不知道,父皇这一生气,害得我接连好几天都做噩梦。梦里我被拉到了刑场问斩呢!”
“有我在,没人能动你!就算是他也不成!”南宫瑾怀阴恻恻地说道。
对于南宫坷,他早就不满了。
之前,是因为憎恨着南宫坷对他的冷漠与不屑。
现在,更多添了一份嫉妒。
他嫉妒南宫坷有着无上的皇权,使得他心爱的女人不得不委曲求全,为了讨他欢心,竟然亲自下厨!
当然,最让他痛恨的是,南宫坷对尹月的那份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占有之心!
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南宫坷在尹月酒里下药一事,他便恶心得想吐,连杀了南宫坷的心都有。
“好了。我知道你疼我。”尹月笑着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脸,“好好休息,让身体早点好起来。我可等着你将我娶回来。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天天跑来跑去了。”
她的笑是如此的动人,脸颊旁深深的梨涡就如一泓漩涡,让他一旦掉下去便再也起不来。
他禁不住搂住了她的腰,低头对着她的红唇就欲吻下去。
她却挡住了他,同时手在他腰上轻轻一点,一阵电流瞬间贯穿全身,他浑身又软又麻,竟然动弹不得,不由急道:“你点我穴做什么啊?”
“这不明摆着么?我不想让你缠得我回不去呢!现在,你乖乖地躺着休息罢。半个时辰后,穴道自解。”尹月扶着他慢慢躺了下来,笑着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说道,“我走了。别想我哦!”
“不要走!”南宫瑾怀无力地叫道。
“你说的不算。”尹月妩媚地一笑,冲他挥了挥手,“明儿个见。”
说着不管他在身后如何苦苦挽留,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南宫瑾怀气急败坏,骂了声‘小妖精’,便无可奈何地乖乖住了嘴。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重新变得平静而有序。
这天,尹月从南宫景焕的府邸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在街上四下闲逛着。
眼看着香翠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婚期也越来越近了,她觉得该是时候替香翠准备些嫁妆了。
虽然南宫景焕说这些不用她来操心,他都会替她准备好的,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准备,才是自己的心意。
当然,南宫景焕的那一份她也不会拒绝的。
嫁妆多些,仪式隆重些,张赫石便是对香翠再没有感情,也不敢有任何怠慢。
一路逛一路买,不知不觉从宫里带出来的几千两银子就只剩下不到十两了。
看看手上厚厚一叠单子,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决定第二天再带几千两银子来采买便差不多了。
反正这些银子也来得轻松,有南宫坷赏给她的,也有南宫瑾怀硬塞给她的。
不用白不用!
身上钱没了,便没有再逛下去的兴趣了,她便打道回府。
在快要到宫门口时,突然看到黎昌星站在宫门口与一个紫衣女子在说着什么。
瞧她的背影,尹月依稀觉得十分熟悉。
正好那人回头,她看了个真切,竟是多日不见的紫玉。
瞧这架式,黎昌星这是又要将紫玉送进宫了。
这原也依稀平常,不过让尹月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是,这紫玉的皮肤竟然黑了许多,身体也壮实了不少,活脱脱就是个干惯农活的村姑,完全没有了昔日的白净秀气。
这实在太奇怪了。
黎府的生活虽然比不上皇宫,但好歹是有权有势的宰相府啊!
难不成黎昌星在家里后院里开了几亩地给紫玉种着玩儿去了?
不对劲!一定有蹊跷!
这紫玉这段日子一定不在宰相府!
可如果不在宰相府,那会去了哪里呢?
为什么要做得隐蔽掩人耳目呢?
难道……
心一跳,突然想起那次自己在帐篷外听到她们主仆间的谈话。
当时,她们说黎夫人要去一趟苗彊,要从那里带回一种可以无声无息至人于死地的蛊虫来害她。
如今黎夫人死了,难道她们还没死心?
紫玉在继续着黎夫人未完成的事情?
尹月越想越发肯定。
苗彊处于西周最南端,那里一年四季都是夏季,无论多白净的人,一到那里过不了多久便会被灼热的阳光晒得黝黑。
而紫玉的皮肤正好说明了一切!
好个黎玉漱!她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友好,皆不过是忍辱负重地在等待着紫玉的回归!
很快,她们就会找机会向她下手!
看来,她得小心防着了!
正自想着,黎昌星与紫玉已经分开了,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尹月闪身,躲在一棵树后,等黎昌星走远之后,这才走了出来,慢吞吞地朝那巍峨而壮丽的皇宫走去。
刚回到宫里,曲荷便笑着迎上前来,说道:“公主总算回来了。外面一定很精彩罢?下次也带曲荷去外面见识见识罢。”
尹月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行。正好我住在这宫里有些烦了,天天跑来跑去也累得很,干脆我们搬到外面住些日子好了。”
曲荷一喜,“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快去收拾一下东西罢。明儿个咱们便动身。我现在去跟父皇、母后,还有太子爷去说一声,顺便道别。”
“好呐!曲荷这就去让人准备。”曲荷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尹月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
紫玉回来了,搞不好这几天就要找机会动手谋害她,她本来可以借此机会戳穿黎玉漱的祸心的,但想到香翠的婚期近了,她不想因此事而影响香翠的婚事,毕竟一旦与黎玉漱真的撕破脸,就有得闹了,所以她决定暂时选择躲避。
尹月先去见过了南宫坷,向他说了自己想在香翠出嫁前好好陪陪她的事情,南宫坷也没作它想,立即同意了。
尹月的离开,让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因为只要一看到她与南宫瑾怀卿卿我我的样子,他的心里便像塞了团棉花一般堵得难受。
魏后也没意见,只是交待她好好跟南宫瑾怀说说,别让他因此事冲动而找南宫景焕的麻烦。
尹月最后来到东宫的时候,黎玉漱正招呼着人摆上晚宴,见尹月来了,急忙迎上前笑道:“妹妹来得正好,赶紧去招呼太子爷罢,咱们一起用晚膳。”
尹月笑着摇了摇头,“晚膳我吃过来的。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就算吃过了,也再吃点罢。陪太子爷喝两杯酒也好。你不在,他老说无趣得很。”黎玉漱努力劝说着。
“真的不用了。我现在来是有事要跟他商量。你先忙罢。我去找他说会话。”尹月摆了摆手,转头走几步,突然停下,看着紫玉笑,“这是紫玉罢?”
“是。公主殿下。奴婢正是紫玉。”一直站在黎玉漱身后的紫玉立即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尹月新奇地说道:“你在哪里晒得这么黑?就像在烈日下暴晒了不少日子一般!可稀奇得紧。”
紫玉平静地说道:“紫玉变得这么黑,不是因为暴晒,而是因为得了一种奇怪的皮肤病。正因为如此,紫玉才离开皇宫近两个月。这两个月来,黎大人遍寻名医为紫玉诊治,如今好得差不多了。过些日子,皮肤便会慢慢地白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我还在奇怪你为什么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了。原来是生了病。这黎大人真的对你不错。简直是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呢!”尹月笑叹。
“是。大人对紫玉恩重如山。”紫玉点头,突然又向尹月深深地鞠了一躬,“听闻紫玉不在的这些日子,公主您一直很照顾我家小姐,紫玉在这里代替大人谢过公主了。”
尹月笑着摆了摆手,“呵呵。我和姐姐情同姐妹,彼此照顾是应该的。你不必谢我。不过你回来了,姐姐要开心多了。”
“是。紫玉也很开心能够回来继续陪在小姐身边。”紫玉笑着点头,伸手握住了黎玉漱的手。
“好了。你们忙罢。我就不耽误你们了。我去找太子爷说会子话。”尹月不再客气下去,径直转身走进南宫瑾怀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