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怀也不介意,笑嘻嘻地跟在她身后。
他们前脚刚走,黎玉漱和金蝉便从偏殿走了出来,看着他们并肩而去的背影,黎玉漱脸色阴沉沉一片。
金蝉不满地说道:“几日不见,这太子爷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从前又冷又傲,见着谁也没个笑脸。现在倒好,成天笑嘻嘻地讨那尹月的好。眼里除了她便再容不下别人了!奴婢便不明白了,太子爷这是中了那女人的什么蛊,放着小姐这样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不爱,偏偏去爱那个被几个男人糟踏过的女人!这样明目张胆地秀恩爱,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他穿兄弟的破鞋么?”
黎玉漱听她说话说得粗俗露骨,禁不住不悦地喝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能容得你如此肆无忌惮地编排主子的不是?你这是还嫌我现在混得不够惨么?”
金蝉急忙摆手,低声说道:“对不起。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口无遮拦。奴婢只是替小姐委屈得慌。”
黎玉漱咬牙,“再委屈也得忍着。紫玉一天不回来,咱们便得忍一天!”
金蝉点头,“紫玉若是能早点回来就好了。她一定会带回来小姐想要的东西。”
黎玉漱脸色阴冷,“放心罢。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说不准就这两天便到了。”
“嗯。奴婢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金蝉很有些兴奋地说道,随后又提醒道,“小姐,等解决掉那个大麻烦之后,小姐得加把油努点力了。在这皇宫里,一向是母凭子贵。只要您能够为皇上添上一名皇孙,皇上一定会更宠着你的。到时候,就算太子爷再横,也不敢真的拿你怎么样。”
“这一点,我自是知道。可现在,你也看到了,太子爷的心魂儿全都给那女人勾去了,平日里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又岂会与我有夫妻之实?”黎玉漱一脸颓废地苦笑。
“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金蝉斩钉截铁地说道,“小姐,太子爷再喜欢别的女人,到底也是个血气方钢的男人,只要小姐您肯服点软,再撒点娇,施展一下女人的妩媚,奴婢相信太子爷一定会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的。再不行的话,咱们就来硬的。悄悄地在太子爷喝的汤药里加点春药,到时候即便是他不想,只怕也由不得他了。”
“就算当时得逞了,事后呢?只怕他会大闹一顿的!你这出的是什么鬼主意?”黎玉漱红着脸啐了她一口。
“哎呀。小姐,这种方法可是女人惯常用的方法。保不准皇后也用过呢!奴婢可听说过,这皇上对皇后娘娘也是不太欢喜的,可皇后娘娘能够诞下太子,在这宫里一枝独秀,您真的觉得她就没使过什么特殊的手段么?而且这种事情,做了便做了,哪有秋后算帐的道理?说出去不也丢人么?更何况,奴婢曾经暗中听皇上再三叮嘱太子爷一定要对您好,即便是娶了尹月,也一定不能慢待您,要学会雨露均沾。所以小姐,您就别顾忌什么了。早点行动早点怀上孩子,才是您在这宫里唯一的出路啊!小姐,话糙理不糙,奴婢这番话,您可一定要听进去。”金蝉苦苦地劝说诱导着。
黎玉漱听了,缓缓点头,咬牙说道:“好!那我们便找个机会将这件事情办了罢!我就不信他能做柳下惠!更不信他能因此再大打我一顿!就算他不在乎我,也不能不在乎爹爹!”
金蝉见她终于想通了,喜得拍了拍手,“对了!小姐这样想就对了。夜长梦多,今天晚上,咱们便将这事儿给办了罢!”
“今儿个太急了。等几天罢。要知道太子爷喝的这个汤药每天都是由沈嬷嬷亲自端来的,不经任何人转手就直接送到了太子爷手里。若是突然接过去,只怕显得太突兀。还是等咱们和沈嬷嬷弄好关系再说罢。”黎玉漱深思熟虑地说道。
金蝉点头笑道:“到底还是小姐想得周到。那就依小姐的罢。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一阵风吹来,黎玉漱生生地打了个寒战,抬头看看蔚蓝如洗的天空上那金灿灿的太阳,禁不住叹道:“到底是冬天,即便是这么大的太阳当头照着,却还是感觉寒冷。”
冷的到底是天气,还是她的心?
黎玉漱心里一片苦涩。
南宫瑾怀与尹月坐着马车出了宫,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南宫景焕的府邸。
南宫景焕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相迎,看到南宫瑾怀从车上下来,很有些意外地急忙迎上前,笑道:“今儿个是什么风把皇兄也吹来了?皇兄的身体可大好了?”
南宫瑾怀推开他的手跳下了马车,淡淡地挑眉,“你看我现在像有事的人么?”
南宫景焕笑道:“的确很是精神。看来是已经大好了。既如此,那赶紧请进罢。难得皇兄来此,今天中午就在这里一起用午膳罢。”
南宫瑾怀伸拳不轻不重地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说,我也是要叨扰的。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尹月跳下车,笑道:“你们兄弟俩就在这里慢慢寒喧罢。我可不奉陪了,我得去看看香翠。”
她说着举步就往里面跑,不过一会儿,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南宫瑾怀不禁皱眉,叹道:“她对旁人倒是上紧得很。”
南宫景焕笑道:“那可不是旁人。在她心里,香翠可是家人。或许比你我重要多了。”
南宫瑾怀嫌弃地看他一眼,“她讨厌的是你,可不是我,别把我也搭上去。我跟你可不是一路人。”
南宫景焕苦笑,“是是是。你们才是一路人。我是外人,成不成?”
“知道就好!”南宫瑾怀冷哼一声,甩袖背手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南宫景焕淡然一笑,紧随其后。
南宫景焕请南宫瑾怀在大厅坐着喝茶,南宫瑾怀却四下张望,皱眉道:“尹月去哪了?怎么她对这里比我还熟?”
“这些天,她几乎天天来这里,这园子也就这么点大,她能不熟么?”南宫景焕笑道,“皇兄,您到了这就放心坐下喝口茶休息会罢。她跑不了的。”
南宫瑾怀摆摆手,“我既然来了,就得随她一起去看看香翠那丫头啊!不是你说的么,那丫头是她家人,我得对她家人好一点。别废话了,赶紧带我去见见罢。”
“臣弟现在相信皇兄是真的爱着月儿了。既如此,那请皇兄跟臣弟来罢。”南宫景焕无奈地笑道,转身领着南宫瑾怀往后院走。
南宫瑾怀一路走一路不满地说道:“七皇弟,你这可有点不厚道啊!这么大的宅子,这么多屋子,你怎么偏偏要将香翠安排在后院下人住的地方?月儿也没意见么?”
“大皇兄,您不知道,香翠这病有些怪,放在前院的话有些太吵,而且这也是她自己要求的。”
“是么?”南宫瑾怀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
说话间,俩人已经来到了一排低矮的小屋前,尹月就坐在一间小屋前的椅子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门,眉头紧紧地蹙着,一脸的痛苦与担忧。
而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正一声高过一声地从里面传了出来。
南宫瑾怀不紧眉头深锁,“七皇弟,你这到底是在治人呢,还是在杀人?”
南宫景焕叹道:“不知月儿可曾跟皇兄您说过这香翠的情况?”
“说过一些。可并不详细。怎么?”南宫瑾怀疑惑地问道。
“宋兰芝为香翠量身打造了一件黄金亵裤,如今,它与血肉早就长在了一起,要将它取下来,可谓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可如果不取下,香翠迟早要因此死去。所以……”
“所以现在你请的大夫正在帮她取?”南宫瑾怀想像一下那个过程,都觉得痛苦难耐。
“不错。月儿来的时候才刚开始,只怕要持续两个时辰之久,才能完全将它取下来。取下来之后,还将有漫长的治疗过程。过程并不好受。”南宫景焕叹道。
“这宋兰芝果然该死!亏她竟然想出这么变态的方法来折磨人!有时候,女人嫉妒起来,比男人可怕多了。”南宫瑾怀听着那一声声瘆人的惨叫声,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南宫景焕想起母亲的惨状,脸上的笑容情不自禁地消失了,人也变得沉默下来。
南宫瑾怀又听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就算取下来了,只怕那身体也毁了罢。再不能像个正常的女人一样生育了罢?”
“不错。不过在此之前,宋兰芝便毁掉了她生育力。而现在,她不仅没了生育力,而且失去了一个做女人的基本特征。”南宫景焕沉重地点点头。
南宫瑾怀诧然,“这意思是她连那个都不成了?”
“是。”
南宫瑾怀不由恨恨地说道:“难怪月儿要那样惩治宋兰芝!她真正是活该!月儿还算太心软了!换作是我,我才不会让她如此痛快地死去!那样可真的是太便宜她了!”
南宫景焕默然。
南宫瑾怀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情,张赫石负有不可推诿的责任,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不会就这样放过他罢?”
南宫景焕苦笑,“这张赫石原也不知道。而且,当初若是香翠硬要留在他身边的,所以这原也怪不得张赫石。”
南宫瑾怀听了,冷哼一声,却没再说什么,举步向尹月走去。
南宫景焕看他走近尹月,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心一痛,怎么也看不下去,便索性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