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宇墨了解她的本事,所以倒也并不担心,只是紧紧地驱马跟随在她的身后。
约莫一个时辰后,尹月便将他带到了围猎场。
那里,南宫瑾怀等人早早地就到了,正站在那里四下张望着。
当看到尹月和轩辕宇墨骑着马一先一后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他不禁眉头一皱,眼睛里快速地闪过一道寒光。
他快步迎了上去,“月儿!你怎么来了?”
尹月跳下马,笑道:“我在宫里呆着无聊,想着你们在这里,所以便想过来凑凑热闹。不想到这里的时候,你们已经进林打猎了,我便想着去找你们,便独自一人进林了。没想到在半路途中碰到轩辕王爷,他当时正处于危急当中,我便顺手将他救了,然后带他一起回来。不然单凭他独自一人的话,只怕在里面转一天都转不出来的。”
“啊!轩辕兄,你遇到什么危险?怎么满脸是脸?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跟着我的么?怎么一转身便不见你了?我一直很担心,到处找你呢!害得连猎都没打成。后来找到大皇兄聚在一起一问,都说没见到你。大家都心急得要命,便让阿伟带着狼群去搜寻你的下落呢!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没回来呢!没想到你竟然碰到月儿妹妹了。赶紧过来跟我们说说,在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南宫钦礼一身担忧地上前,拉了轩辕宇墨走到一旁坐下细细地询问。
南宫瑾怀见众人都离开了,这才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我历时几个月,辛辛苦苦地安排了这么一个局,你就这样给我毁掉了?月儿,你别告诉我,你后悔了,你在他面临危险的时候,突然发现你对他余情未了!”
声音低沉冷漠,满怀不悦及猜疑。
尹月叹了口气,“你别生气,我有我的苦衷。”
“什么苦衷?你倒说给我听听。”南宫瑾怀冷哼。
尹月无奈,只好将南宫景焕控制着轩辕澈的事情说了,最后说道:“这轩辕澈曾经救过我的命,也帮助过我一起反对过轩辕宇墨,当时是我将他安排在攸阳关的,满以为那是安全地段,没想到……”
说到这里,她注意到南宫瑾怀很有些尴尬,便意识到当时他也有份参加,便话锋一转说道,“总之我欠他太多太多。本以为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可是他却还活着,这让我很开心,因为我终于有机会补偿他了。所以,这样做,我不后悔。而且,南宫景焕说了,这轩辕宇墨的命只是暂时保着……”
南宫瑾怀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厉害啊!难怪他即便知道了我的计划也漫不经心,原来是有把握你会前来破坏我的计划!”
尹月低声说道:“我知道,你费心布这个局都是为了我,我却反而糟踏了你的一番苦心,真的是太辜负你了。不过,请你一定要理解,我……”
南宫瑾怀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尹月哑然,生生地将没说完的话无奈地咽回了肚子里。
低了头,正准备牵马到一旁吃草,南宫瑾怀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冷冷地说道:“站住!我有话要问你。你务必真诚老实地回答我!”
尹月用力点头,“好!”
南宫瑾怀咬咬牙,缓缓问道:“如果有朝一日,南宫景焕用轩辕澈的性命要挟你与他联手对付我,你会作何选择?”
尹月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其实在来的路上,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着她,因为她知道南宫景焕费了这么多心思藏起轩辕澈,并且给了他那样一个美丽的梦境,一定不仅仅只是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而已。
她了解他,他要求的东西很多。
绝不会放着这么一个棋子不善加利用的。
而她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她不想去想,因为其实答案早就摆在了那里,因为一开始她就准备那样做的,如果不是出了香翠自尽这件小插曲,她就是会那样做。
只是明明其实是早已决定了的事情,为什么她不愿意去想?
大概是由于她是真的被南宫瑾怀为她所做的一切所感动了罢?
南宫瑾怀等了良久,见她一径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发愣,瞬间便明白了什么,不由凄然地笑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他说着转身就走。
尹月如梦初醒,急忙追上一步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不!你不知道!你听我说!”
南宫瑾怀双目冷漠地直视前方,冷冷地喝道:“放手!别逼我对你动粗!”
这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充满了痛苦,让尹月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只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卑鄙最无情的骗子,她缓缓地松开了手,哑声说道:“等你平静了些,我们再好好谈。”
他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向站在帐篷一直不安地向这边张望的黎玉漱走去。
看着他们一起进入帐篷,尹月苦笑,头痛欲裂。
南宫景焕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低声说道:“月儿,谢谢你能够及时赶到。”
尹月冷笑,“那我也该谢谢你如此煞费苦心地为轩辕澈编织的美梦。”
“月儿,他现在很幸福,难道你不为他高兴么?而且他是自由的,只要他想,我自会亲自去放了他。你若不放心,等人这里回去之后,你和我一起去带他出来。然后随便你安排他到你认为对他是安全的地方,这样行不行?”南宫景焕一脸诚挚地说道。
“那秋竹呢?你打算如何处置她?”尹月挑眉。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保守秘密,让她永远做安听雪。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可以一起将秋竹的真实面目揭开。一切权利都在你手上,你来选择。”南宫景焕显得极其大度豪爽。
“条件呢?”
“真的没有条件。月儿,说实话,从前,我控制你在乎的人,的确是想为了通过他们控制你,可是香翠自尽之后,我看到你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我的心很痛。我不想看到你这样痛苦、绝望、杀机重重,我怀念从前那个尽管满怀仇恨,却仍然有着一颗善良赤子之心,还有能力去爱的女孩。痛定思痛,我决定先改变我自己。只是在我还来不及将轩辕澈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你时,大皇兄便约我们来了这里。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候,我让铁首将这个消息告诉你,的确是无奈。可是在铁首去找你之前,我也交待无论你的选择如何,只要你想带轩辕澈离开,那么谁都不能阻拦,违令者,杀无赦!相信铁首也的确这样跟你说了,对不对?”
南宫景焕的声音越变越轻柔,眼神也越来越深情,“月儿,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一切换回从前那个让人轻易就能爱上的月儿。现在为时还不晚,让我们一起努力,一起重新来过可好?”
尹月冷笑,“南宫景焕,覆水难收,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尹月再不想跟他多说,因为她明白他说的永远比做的好听。
表面上,他似乎很有诚意,可是他知道她不舍得破坏轩辕澈的美梦,更知道就算轩辕澈知道了真相愿意跟她走,她暂时也还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置,如若给南宫坷知道了,反而会怀疑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从而对她戒备重重。
他每一步都算得极是精准,偏偏硬要做出如此深情款款的模样,让她看了真的觉得很恶心。
利用了别人,还想要别人感动感恩,做人做到如此地步,当真恬不知耻!
跟他打交道,就如同跟魔鬼打交道,稍有不慎,便将粉身碎骨。
所以,不到迫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轻易与他联手的。
南宫景焕叹道:“你何苦总是计较前尘往事。选择对你最有利的对象,不是更好么?”
“你能对我有什么利用价值?从目前的形势看来,你对我来说如同废物一般。这样的你,我要来何用?”尹月鄙夷地看他。
“现在看来,我对你似乎确实无用。可是你选择大皇兄又真的有用吗?就算他容你宠你,费尽心思地帮你达到你想要的结果,可是你觉得凭他自己能够撑起整个国家么?魏氏家族又能够真正让你融入么?”南宫景焕一针见血地指出。
“这一点,无须你操心。跟南宫瑾怀在一起,我很放心,因为我知道他是真心爱我,真心为我付出。你不用担心他能力不够,因为有我,还有魏氏黎氏都会在背后支持他。我还告诉你,我和魏后现在相处得极好。”尹月淡淡地说道。
“相处得极好?”南宫景焕禁不住嘲讽地一笑,“如果相处得好的话,为什么魏后要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你?你记忆力不差罢?前天晚上才经历的生死存亡,你这么快就忘掉了?还是你想做驼鸟不去理会它?”
尹月倒吸一口冷气,“你知道?”
“当然。我一直关注着你们的动态。”南宫景焕毫无顾忌地点头。
尹月的心越发地冷了,“可你却坐视不理!”
“有父皇在,用得着我出手么?”南宫景焕淡笑,“我向来不做无用之功。”
尹月笑了,“是啊。你每一步都算得极其精准,每走一步都会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从来不浪费人力和心血,南宫景焕,你是我这辈子遇到了最厉害的劲敌!”
南宫景焕苦笑,“可我不想成为你的劲敌,我只想成为你的盟友,如果有可能,我还希望陪我走向那高位的,只是你。”
尹月咬牙,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