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整个殿堂被照亮,魏后只觉得自己阴暗的心也慢慢被照亮了。
看着烛光下,洛启精致深刻的五官,她的心竟说不出的欢喜。
一时之间,目光停滞在他的身上,竟似胶住了一般,再也转移不开。
洛启并没有在意,只是脱下身上的衣服铺在了地上那布满灰尘的蒲团之上,这才去搀扶魏后,“娘娘,先坐着歇一歇罢。”
魏后摇了摇头,“既然来了这里,当然是得先拜为敬。”
说着跪了下去,双手合什对着送子观音虔诚地祷告起来。
洛启也没闲着,自去后面的屋子抱出一大捆干草出来铺在了一旁,再去拾了柴火点燃了一堆火取暖,随后又到外面搬了好些砖头进来垒成了四四方方的小台子,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了出城时买的烧鸭卤牛肉泡椒凤爪,还有桂花酒摆在了上面。
魏后祷告完毕睁开眼一看,眼睛不禁微微湿润,诧异地说道:“这些东西你什么时候买的?”
洛启笑道:“晚饭的时候,奴才注意到您光喝了几杯酒,其它便什么都没吃。担心您会饿到,所以便趁您在客栈换衣服之时,悄悄地跑到楼下叫了这些酒菜。”
“你竟然瞒着我……”魏后在他的搀扶下坐了下来,看着眼前丰盛的酒菜心里百转千回。
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哪一点男人会如此细心地观察她担心她。
别说南宫坷了,即便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南宫瑾怀也从来没有这般关心过她。
因为从来没有拥有过,她倒也不在意,也不在乎。
可是现在,当洛启这样做了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欢喜有多受宠若惊……
洛启为她斟了杯酒递到了她手上,温柔地对她笑,“天气冷,娘娘喝杯酒驱驱寒罢。待娘娘酒足饭饱,身子也暖和后,咱们再下山也不迟。”
看着手里的酒,再看看面前男子英俊深刻的眉眼,魏后低声说道:“这么晚了,我们今晚就不用下山了,就在这里将就一晚罢。”
洛启点头,“一切由娘娘作主。”
魏后握了他的手,低声说道:“既然由我作主,那么就坐我身边让我靠靠罢。还有,今天晚上,咱们不讲究什么身份的高低贵贱,别再叫我娘娘了,就叫我雅竹罢。”
“雅竹?”洛启眼睛一亮,轻笑道,“这是娘娘的闺名么?真好听。”
魏后轻轻点头,叹道:“是啊。只可惜这个名字,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叫过了。”
洛启的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一绺头发在鼻端轻嗅,温柔多情地说道:“如果娘娘愿意,那小扣子以后就在只有咱们俩人独处的时候,便唤您为雅竹如何?”
魏后愣了一下,转头定定看他,良久不作声。
洛启却也不管她应是不应,将她的发丝轻轻咬进嘴里,低低叫道:“雅竹?”
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像具有魔力,一下子便令魏后崩溃了,满脸流泪地扑倒在洛启怀里,哽咽着说道:“小扣子,你可知道,这个名字除了我爹娘,还有我哥哥之后,便再无人叫过我?”
洛启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温柔低语,“这是小扣子的荣幸。只要雅竹你喜欢听,小扣子就是一辈子一刻不停地在您耳边唤您也心甘情愿。雅竹雅竹雅竹……”
他果真接连不断地叫了起来。
她激动莫名,主动抬头找到他的唇深深地吻了上去。
洛启知道她终于情动了,原本一直不安的心倒放下一半,当下精神一振,紧紧地将她揉进怀里与她温柔缠绵起来。
他从小就混迹风月场面,各种手段自是高明得很,不过一会儿就将魏后吻得浑身瘫软,神智不清,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才觉察到了异样。
转头看向满脸春色低低喘息的洛启,她有些不敢置信,用力地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红着脸低声问道:“我们方才那个了?”
“哪个?”洛启暧昧地轻挑唇角。
魏后莫名地羞涩,咬牙恨恨地说道:“快说有没有?!”
洛启轻叹一声,伸手搂住了她,温柔地说道:“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雅竹你没有感觉错。”
“可是……可是怎么……怎么可能……”魏后满脸红晕,不敢相信,可是身子的感觉还那般清晰的存在,一时之间她有些迷糊。
“雅竹若不相信,便再好好感觉一下。”洛启抓过她的手移向了自己的身体。
当她的掌心里果然抓到了他的灼热之时,她不由惊吓地一松手,尖叫着站了起来,连连后退。
洛启却用手撑着头斜躺着慵懒地看她,温柔地笑道:“你不喜欢?”
魏后喘息不停,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竟敢……竟敢骗我?!”
“是。我一直在骗您。我不是真正的太监。我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之所以进宫,只是为了想靠近您得到您!”洛启坐直了身体正色说道。
魏后脸色苍白,冷冷地说道:“这是你的真正目的!你就是故意诱惑我,故意想让我身败名裂罢?告诉我,你身后的人是谁?!蔡健?还是他不过也只是他人的一枚棋子而已?”
洛启讶然地站了起来,悲痛地说道:“雅竹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害你?又怎么可能为谁做事?我所做的一切,如果一定有目的的话,那便只有一个,那便是好好爱你,让你活得像个真真正正的女人!雅竹,你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差,你有权利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不该是个寂寞孤独的女人!你的身边该有个男人好好地欣赏你的美,一辈子宠你呵护你心疼你,不是么?”
魏后听了,慢慢平静下来,淡淡地说道:“你没净身之事,只有蔡健知道么?”
洛启摇头,“不。这件事情谁都不知道。”
魏后哪里相信,冷冷地说道:“你把我当小孩来哄着的么?皇宫是何等地方?哪里会容一个大男人进来当太监近身服侍后宫妃嫔?”
洛启苦笑道:“这件事,说来话来。在我准备进宫之前,曾因一次机缘巧合撞破了禄公公的丑事。不知为何,他没有杀我,却把我带到了他宫里住处的密室里藏了起来。接下来,似乎遗忘我了一般,多日不曾出现。我几乎快要饿死在那里,等到门再开时,我竟见到了我的叔叔蔡健蔡公公。他也大吃一惊,说还以为我改变主意不想做太监了,所以又跑回老家去了,却怎么都没想到竟然在禄公公的密室里找到了我。若不是他正好接管禄公公一职,那我只怕便要死在那里了。我将事情的原委跟他说了,并告知他禄公公已经让人替我净身了。他信以为真,便将我留了下来,带着我熟习宫里的事务。等到学得差不多之后,这才问我想去服侍哪位主子。我便说了想服侍您,他也没多想,很顺当地就将我分到了您的宫里。整件事情便是这样,若小扣子有所隐瞒,那么立即便遭天打五雷轰!”
洛启举手指天发誓。
魏后听了,细细一思量,觉得他所说的一切都很合乎情理。
禄初元行为变态,不小心被洛启撞上,确实想杀之灭口。
但后来却将他带进宫里藏了起来,只怕是看洛启相貌比许多女子还秀丽,所以难免动了什么歪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就算他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就算他真的对她动了情,她还能容得下他么?
转头看洛启,见他也正凝视着自己,眼睛里的缠绵、温柔,还有眷眷情深,都让她莫名着迷、留恋与不舍。
她眸光闪了闪,缓缓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将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低声叹道:“我信你。”
洛启轻轻地‘嗯’了一声,温柔地问道:“那么你和我有未来么?”
魏后没有立即回答,垂眸想了想,最终问道:“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便意味着我们俩永远不可能公开,在人前,你永远只是一个卑贱的奴才而已,不得对我有任何僭越,你愿意么?”
洛启心里一喜,伸手紧紧地搂住了她瘦削的肩膀,柔声说道:“当然愿意。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无论要我多委屈,我都不在乎!”
魏后听了,长呼一口气,伸手与他十指相扣,低低地说道:“如果你愿意委屈,那么我也愿意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和你在一起。”
“雅竹!我爱你……”洛启深情呢喃,再度侵袭了她的红唇。
又一番至死缠绵之后,魏后无力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不经意地玩着他的手指,柔声问道:“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洛启平静地回答,“蔡子雄。”
“蔡子雄。蔡子雄。”魏后喃喃地重复了两遍,最后赞道,“这个名字比什么小扣子可好听多了。听起来很男人很血性,叫起来也朗朗上口。以后只有咱们俩个在的时候,你便叫我雅竹,你便叫我子雄,这样可好。”
“当然好。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洛启一边轻吻她一边柔声低语。
她的身体变得极度敏感,他轻微的挑逗便让她身体颤抖,心里又起了阵阵波澜。
她喘息着将身子紧紧地贴了上去,主动地亲吻他,低声说道:“你很强……”
“只有强者,才配得上你,不是么?”他轻笑,越发地用力。
偌大的破庙里再度响起了一片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窗外树梢上的那轮冷月在静静地凝视良久之后,终于不忍直视地躲进了云层里。
魏后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朦朦亮了,她并没有翻身坐起,而是转头静静地凝视着洛启。
头一次与男人一夜尽欢,头一次在男人的怀里醒来,更头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与自己欢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