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回来了?”孤独飞的声音响起,煜不弃忙抬头,思绪一时打断。她有些尴尬地捋了捋发丝,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忙伸手,去推门,屋里,并不安静,罗靖来了。
看到她,罗靖忙站了起来,满脸堆着笑,柔声打招呼。
他们到这里一年了,罗靖在他们到达的第二天就找到了他们。后来,煜不弃才知道,他把她住过的房子买了回来,所以才会那么快知道他们回来。
煜不弃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现得并不热络,罗靖倒不在乎,正在和孤独腾串着肉串。蓝子里,装满了成品,看来,他已经来了不短的时间。
将最后一串肉串放入篮中,他站了起来,没有告别,却对煜不弃道:“我可以和你单独聊聊吗?”
他眼里盛了祈求,煜不弃点点头,率先走出门外,一直走到楼下的院子里,才停下。
罗靖转身,与她相对。眉底压了些不安,良久才出声:“不弃,可以和我交往了吗?”
这句话,在当年他们初到时,他问过。当时,煜不弃要拒绝的,他却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只请求她用一年的时候好好考虑一下。
那时候的她并没有心情谈感情上的事,听他这么说,也只是随意地点头。没想到,他会当真。
这一年来,他用尽心思地对她和两个弟弟好,她渐渐接受了他的存在,却始终只能把他朋友,普通朋友。经历过修宇靖的欺骗之后,她在与人交往方面更加谨慎起来。
煜不弃有些无力的看他,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无奈,摇头,“不好意思,我还是不能和你交往。”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那个叫津煜凡的男人?”他问,音量一时拨高,声音里带着不服气。
煜不弃并不奇怪他会知道津煜凡的名字,以孤独腾的对津煜凡的崇拜,早巴得不将他传得天下尽知。
煜不弃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罗靖已经急了起来,一把拉紧了她的手:“你们之间是不合适的!他不仅不能保护你,还对你不闻不问,任由你在这里吃苦,他不是个好男人!”
“罗靖!”煜不弃不快地提音,不想他贬低津煜凡。罗靖此时情绪已经激动,再难压抑心底沉积已久的情绪,根本不听她的警告,一个劲地出声:“不弃,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关心你,爱你,时刻停在你身边的男人,而不是他那种光有大名声,却连女人都照顾不了的男人!”
“够了!”煜不弃终于发火,不容情地吼断了他的话。津煜凡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无法漠视他人对他的诋毁。
罗靖一时沉默,脸上此时才显出忏悔。煜不弃已转了脸,无情地出声:“罗靖,你可以指责我的不是,但,绝对不能对他不敬!他是我的命,这辈子,我都只可能和他在一起。”
“如果他没有来呢?如果他一辈子都不出现,你是不是也要等他一辈子?”罗靖冷了一张脸,一声声反问道,脸上写满了不甘心。他终究是个普通人,容易把感情写在脸上。
煜不弃用力地勾头:“是的。”她本来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你……真是愚蠢!”罗靖气得骂了起来,煜不弃没有回应他。她能体味爱一个人而不得的痛苦,更了解此时罗靖的心情。
现在的罗靖就像当年的自己,为了得到一人心而用尽心思,想尽办法。
空气一时间凝滞,直到好久,罗靖才低头,歉意而无力地出声:“对不起,我说的只是气话。”
煜不弃理解地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罗靖一时压低了头,满面无奈:“能第二次碰到你,我以为是上天在助我,我以为这次一定可以得到你。没想到……”
他的脸上夹满了痛楚的苦笑,唇角落寞地拉开。他轻轻拉开了煜不弃的手,柔软无力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落了一下,迅速转开:“不弃,你走吧,我想安静一下。”
煜不弃心有不忍,但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忙。她不是那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自然不可能给罗靖留下任何希望,转身,默默走了进去。
罗靖站了好久好久,最终慢慢转身,走出院子。
“准备放弃了吗?爱了好久了吧,就这么放弃不可惜吗?”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滑了出来,落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来人很高,背弯着,身上从头到尾用一件黑色的斗篷盖住,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他的声音苍老至极,听起来至少有七八十岁以上。但他的身形和步伐并不显苍老,罗靖连他刚刚是如何出现的都没有看清。
他警戒地看着眼前的人,不甚客气地出声:“这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想帮你。”他回答。
他的一举一动,阴气沉沉,轻易让人想起地狱的阎罗。
罗靖冷冷地哼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没有办法相信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相示的人。”
他说过,越过黑衣人,抬脚就要离开。
“你更在乎的是能不能得到最心爱的女人,而不是我的真面目,不是吗?”背后,他自信的声音传来,罗靖一时放缓了步子。
那男人缓缓地来到他身边,沉头围着他转了半圈,再度开口:“我并不是想帮你,而是在帮一个喜欢津煜凡的女人的忙。我想,你们联手的话,一定可以顺利分开他们。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对?”
“……”这话出乎罗靖意料,他站在那里盯紧了黑衣人,久久不语。
“很高兴能和你合作,我代表那个女人感谢你。”他突然伸出手,落在罗靖面前,那双手带了黑色的手套,密不透风。
罗靖退了一步,没有接他的手,只是鄙夷地开口:“不会的,我不会跟任何人合作的!你们这是损人利己,我不同意!”
“好好想想吧,相信你会改变想法的。”黑衣男人并不勉强,相当有自信地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
煜不弃回到家里,极快地进入了梦乡。和津煜凡呆在一起的这一天,幸福而劳累。她睡着后很快做起梦来,梦中,津煜凡和她在印度的森林里欢声大笑,声音震荡得小鸟纷纷起飞。
津煜凡抱着她,在藤蔓间飞腾,速度快极了。森林里的风景美极了,古老而雄伟,竟有种《人猿泰山》里的味道。津煜凡在她的耳边一声声地倾诉着什么,她以为他在说我爱你,细听下,却是:“我们结婚了,现在在度蜜月。”
哦,度蜜月。
她幸福地闭上了眼睛。能和津煜凡终成眷属,这比他说的甜言蜜语要现实得多,也受用得多。
她一直笑,一直笑,后来却陷入了一团藤蔓间,怎么也理不清头绪,怎么也无法脱身。她不得不挥刀将藤蔓砍断,但那些植物却越砍越多,将她越围越紧。
吃力地寻找津煜凡的影子,他已不知所踪。她的心突然害怕起来,一声声地呼起他的名字来。
“姐,您醒醒。”有人在叫他。
煜不弃慢慢睁开眼,看到孤独腾和孤独飞立在床前,正压着头看自己,满面的不解。
“姐,你做噩梦了吗?”孤独腾问,挠了挠耳朵。
煜不弃坐起来,孤独飞拉着孤独腾一起退开。
“姐,你还好吧。”孤独飞体贴地送来一杯水,他虽然是弟弟,但总能像个大人般照顾自己。
煜不弃一口气喝下一整杯水,摇了摇头:“我没事了。”
孤独腾和孤独飞现在是孤独,只剩下她这一个亲人。她是他们的依靠,所以不能表现得太过脆弱。
白天,和津煜凡见面的时候,她把晚上的梦讲了出来。她忍不住主动抱紧了他,一声声道:“我们还会遇到灾难吗?还会彼此分离吗?我真不敢想象。”只有在津煜凡面前,她才敢尽情展露脆弱。
津煜凡只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抚在了她的发上,如以往般充满柔情,低声劝慰:“不要怕,什么都不会有了,我们都安全了。”
煜不弃点头,心,却还沉着。
他是ISO的一员,她是孤独兀的女儿,等到他们事情公布之日,一定会掀起巨大的风浪。
“什么都不要想,相信我,我能解决所有的难题。”津煜凡似看透了她的心思,安慰道,脸上满是自信。
煜不弃的心总算松了一度,脸上终于出现了笑意。她看着他,轻轻笑了出来。
“怎么了?”津煜凡轻声问。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出声:“昨晚我梦到我们结婚了,去度蜜月,竟然是去印度的大森林,我呆过的那个地方。”
津煜凡在她的额上碰了一下,无比怜爱,轻轻点头:“好,我们结婚后度蜜月就选在那儿。”
结婚,多么美好的事情。她甚至能想象到自己穿着婚纱站在他面前的样子,唇一展,露出更多的笑意,美得就像一朵玉兰花。
津煜凡又是一阵心动,唇再度落下来,碾在了她粉嫩的唇瓣上。起先只是轻轻的,而后渐渐霸道。长臂一伸,早已圈住她的腰,用力将她压向自己的胸口,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煜不弃迷醉地接受着他的给予,不觉中小手已攀上了他的腰。他的身材健壮伟岸,她觉得自己就似攀上了一棵粗壮的树。有树撑着,再不怕风吹雨打。
津煜凡的臂很有力,箍着她的腰越压越紧,似乎要把她糅入体内。脑海中突然涌起过去不美好的记忆,他竟然开始害怕,害怕再次失去她!
无奈地自嘲,想不到堂堂的ISO之神,竟然也有怕的时候。
不过,无法否认,煜不弃将会是他一辈子的软肋。若说他有可能毁灭,也只可能毁灭在她身上。此刻,他便想要带着她,彻底地毁灭在滚滚的火焰之中!